開門而入的是個素面朝天也依舊光彩照人的年輕姑娘,穿着粉紅系少女心的路線服飾,手裡拎着大包小包,剛一進屋,就看到了牀上正處在發情期的一對男女擺出極爲曖昧的動作。隨着她的進門,那對男女眼光齊刷刷向她看過來,頓時僵直在那裡,表情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趙鳳聲剛纔慾火焚身之際連五感都變得異常遲鈍,等到皮鞋踩在大理石發出響動,才察覺到對方進屋,望着呆滯在門口的年輕女孩,他連忙從崔亞卿身體上方滾了下來,腆着臉笑道:“三妮來了?”
早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使得他練就了城牆厚一樣的臉皮,即使被人家親妹妹差點瞧見了一出活春宮,還是臉不改色心不跳,坐在牀邊表情莊嚴,就像是剛纔在和二妮討論一個深邃的哲學問題,譬如最好的道德體系是怎樣架設的。
三妮,本名崔招娣,上學時和二姐雙雙改了名字,好像是對重男輕女的老爹表達無聲抗議,現在身份上的名字叫做崔勝男。老崔家的確基因強悍,姐弟四個一個比一個姿容出衆,三妮除了身高和胸圍上比二妮略遜一籌,其它各有千秋,尤其是女人最爲注重的臉蛋上,猶勝一分靈秀。
三妮呆滯片刻後緩過了神,終於明白了牀上倆人是在進行最原始的男女“交流”,驚訝道:“哇塞,第一回見到實戰,不要停啊。放心,我就是想欣賞下真人版有沒有片子裡演的那麼刺激。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我就是個在旁邊默默加油的小觀衆,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的。”
說完,崔勝男蹦蹦跳跳跑到沙發上,將高跟鞋往地上一脫,盤膝而坐,水汪汪的大眼睛衝着牀上一眨不眨,掏出塑料袋裡的薯片啤酒,準備欣賞一場由二姐和準姐夫出演的限制級本土猛片。
趙鳳聲就算再沒臉沒皮,也不敢對着小姨子猥褻人家姐姐,將剛纔不小心丟掉的拿根菸撿起來,撓了撓頭,賠笑道:“我去門口抽根菸,你們姐倆聊。”
見到男主角撂挑子不幹,平日裡唯恐天下不亂的崔勝男哪肯善罷甘休,扭着肩膀,倔着小嘴:“你們有沒有點職業道德啊,我都買了票進場啦!生子哥你缺什麼跟我說嘛,要套買套,要藥丸買藥丸,樓下就有成人用品商店,我出錢出力,別不演啊。”
崔家老三是鬼馬精靈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刁蠻任性這種膚淺的詞彙已經不能形容她,作惡多端女魔頭才更加貼切。她憑着自己實力就讀於全省錄取分數線最高的學府,典型智商和容貌成正比的女中翹楚,據她自己透露,交過的男朋友不下兩位數,但沒有一個能經受起重重考驗。心灰意冷的三妮乾脆找了個跟她爹歲數差不多的老男人當成未來夫婿,用她膾炙人口的話說那就是:男人歲數大點沒關係,體貼入微才能最能勾引女人,只要你能拉的下臉抱着女兒一樣大的姑娘逛街,我也能豁得出臉跟老爹似的你談情說愛。
所以,三妮和比她大二十多歲的碩士生導師,談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父女戀。
這丫頭比起她姐的彪悍分毫不差,行爲更加天馬行空。小學時,她就在衚衕裡堵住長相可愛的小男生不讓人家走,手裡還掏出一把剪子不斷衝着人家小雞雞比劃,非要人家對她進行瓊瑤式表白,結果呢,女流氓的行爲惹得小男孩哭爹喊娘,嚇得不到十歲的小學生當場嚎啕大哭,估計到現在心底還有散不去的一層淡淡陰霾。
崔勝男見趙鳳聲想跑,光着腳丫子一溜緊追慢趕,拽住他的胳膊,邊搖邊發嗲:“生子哥,繼續嘛~~~你要是腎不好,我可以給你買六味地黃丸和匯源腎寶,結束後我再帶你去吃十全大補鍋。我二姐都孤苦伶仃守了二十多年活寡了,臉都憋出痘了,每個月都痛經躺在牀上打滾,生子哥~~~看在咱你和我二姐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快去幫幫她嘛,就當積德行善爲人民服務啊。”
趙鳳聲狼狽不堪道:“呵呵,下次,下次。”
趙鳳聲每次見到三妮也是心裡一陣發虛,這丫頭可沒她二姐好糊弄,鬼精鬼精,於是乎連推帶搡把她推進了門裡,自己則在過道里死死攥住門把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小魔女放了出來。
三妮用力推了幾下門,發現打不開,跺了跺腳,一臉委屈跑到崔亞卿牀上,看到二姐臉上紅一陣青一陣,摸了摸病美人的額頭:“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發燒了?”
崔亞卿一把將她手掌打掉,怒氣衝衝道:“發你妹的燒,老孃等着和他親熱等了這麼多年,被你個掃把星壞了好事,一邊去,趕緊回你的省城找你的老男人卿卿我我。”
面對着二姐的雷霆之怒,崔勝男不以爲意,裝傻充愣道:“我沒有妹妹,怎麼燒都沒事。不過你卻有一個可愛、聰明、漂亮、懂事、乖巧、天真、無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妹妹。就衝你有一個完美的妹妹,我都好嫉妒你啊。”
崔亞卿一記佛山無影腳,把唯一的親妹妹踹下了牀。
“哎呦喂,你真是見色忘妹啊。”三妮捂着小蠻腰,躺在大理石地面上裝模作樣的大呼小叫。
崔亞卿瞧都不瞧她,冷聲道:“以後別想讓我給你買衣服,還有,下個月的護膚品自己買。”
崔勝男出生富裕家庭,從小就大手大腳花錢,吃穿用度都是一大筆開支,光是衣服鞋子包包和護膚品上,每個月就得五位數。她現在還在上學,除了基本花銷能找父母伸手,奢侈品全靠二姐接濟。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崔亞卿這麼多年的姐姐不是白當的,一招擊中了三妮的軟肋。
被拿出七寸的崔勝男一躍而起,抱住姐姐肩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親姐啊,你不能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待你親妹妹啊,我正在女人最好的年齡,你得讓我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啊。如果這幾年不把我如花似玉的臉蛋保養好,以後變成黃臉婆可就沒人要了。”
心情不佳身體也不佳的崔亞卿皺眉道:“找你導師男朋友買。”
三妮忽然一臉楚楚可憐相,擺出西子捧心狀,怯怯道:“他只不過是個窮教書匠,還有孩子要養,哪有閒錢給我花啊。再說咱們家又不缺錢,絕不能佔窮酸秀才便宜,如果傳出去我傍大款,對你臉上也不好看啊。”
崔亞卿憤憤道:“還沒過門,臭丫頭就胳膊肘往外拐。”
爲了以後的美好生活着想,三妮很知趣地沒有回擊,見到牀上有個黃色皮卡丘玩偶,一把抓住長耳朵,拿在手中詫異道:“姐,你不是最討厭這種毛絨玩具嗎,怎麼這個年紀開始玩皮卡丘了?難道你反射弧太長現在纔開始童心未泯?還是生子哥送給你的定情信物。不過也不像啊,他從來都是送你搓澡巾和老乾媽香辣醬這種實用類東西,怎麼開始走文藝路線了?”
崔亞卿壓抑住再次把妹妹踹下牀的衝動,一把奪過每日陪伴自己入睡的玩偶:“你懂個屁!”
三妮忽閃着長長的睫毛,壞笑道:“剛纔你和生子哥進行到哪個步驟了?不過我看他連衣服都沒有脫,肯定沒有深入交流,只是親了親嘴吧?”
崔亞卿鐵青着臉,一言不發。
三妮驚愕道:“不會連嘴都沒親吧?”
被說中心事的崔亞卿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老街四害終於久違的露出獠牙。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