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雨稀。
萬物歸於寂靜。
火帥的人雖然打着軍人的旗號,但乾的都是土匪勾當,殺人越貨後,還不忘搜刮死屍身上的物品,槍械,手錶,金項鍊,凡是值錢的物件,全都洗劫一空。
譚玄默許了這種做法,只是催促手下們動作快些。拎着腦袋賣命,總要給兄弟們撈點好處,否則從哪樹立威信。
一輛卡車爆炸,只能將其遺棄,王道偉覺得浪費,吩咐手下把礦石裝到其餘的卡車上。
趙鳳聲慢悠悠走向橫屍遍佈的三岔路口,仔細觀察着狀況。
多瑪跟在他身後,輕聲道:“打完了,我也該走了。”
“不跟我們去找火帥?”趙鳳聲問道。
“我還是喜歡守着旅館,就不去給火帥添麻煩了。”多瑪淡淡說道。
“劫礦的事,瞞不住多久。王道偉曾經替你出過頭,肯定會查到你那裡,不管軍警還是糯康,你都無法跟他們抗衡,聽我一句勸,先走爲妙,等事態平息後,再來守着旅館過日子。”趙鳳聲善意勸道。
“我不怕他們。”多瑪五官透露出堅毅神色。
“可我怕你出事。”趙鳳聲攥住她的手腕,將多瑪強行拉到車上,“開車!”
王道偉開着一輛搶來的皮卡,譚玄坐在副駕駛,趙鳳聲和多瑪坐在後排,行駛在隊伍最前方。
此時天色微亮,按照原定計劃,車隊從東北方繞道。
王道偉顯得極其興奮,開着車都手舞足蹈,“這一票咱們可發達了,足足能賺幾個億!老趙,兄弟們以後吃素還是吃肉,全要靠你了。”
趙鳳聲心不在焉,望着窗外風景怔怔出神。
“老趙?!”王道偉又提高了嗓門。
趙鳳聲回過神,平靜道:“搶礦石的那些傢伙,到底是誰的人?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到咱們動手時現身,有這麼巧嗎?”
“你管他是誰的人呢!反正已經見了閻王爺了,愛誰誰!我只關心翡翠何時能出手。老趙,貨我們辦妥了,其它的,就看你了。”王道偉眉飛色舞道。
趙鳳聲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賣礦?
等到猴年馬月去吧。
身上的香菸被雨水打溼,吃喝也需要補給,來到一處偏遠的商店,將車停到路邊。
王道偉跳下車,嚷嚷道:“我先挑塊翡翠,回去給我老孃弄幾個手鐲。”
從卡車搬下來幾塊沉重的礦石,王道偉塞到皮卡,譚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他的做法。
拎着一袋子補給品回來的趙鳳聲見狀笑道:“你就不怕火帥怪罪?”
“這是咱們軍隊的規矩,誰出的力最多,誰就能擁有最多的戰利品。我剛纔殺了七八個,一個人一塊礦石,不過分吧?”王道偉美滋滋炫耀道。
還真是土匪作風。
趙鳳聲搖了搖頭,等他看到後鬥那些礦石,眉頭一皺,舉起所謂的翡翠礦,衝着陽光打量。
“老趙,怎麼了?”王道偉納悶道。
趙鳳聲一塊一塊拿起,又再度放下,沉聲道:“這些石頭質地粗糙,密度較小,不像翡翠原石。”
“不像翡翠原石?那是什麼。”王道偉變得緊張,舉起石頭來回觀看,可把那獨眼險些瞪瞎,也沒看出什麼貓膩。
“就是石頭,一文不值的石頭。”趙鳳聲肅容道。
譚玄狐疑道:“你懂翡翠?怎麼能看出翡翠和石頭的區別呢?”
“我不懂翡翠,甚至沒見過翡翠原石。”趙鳳聲不等譚玄發問,繼續說道:“可我懂石頭,這些東西從質地,手感,色澤判斷,就是普普通通的石頭,咱們中計了。”
王道偉面如死灰。
二十多人千辛萬苦,冒着掉腦袋的危險,在暴雨中淋了大半夜,就拉回來幾車沒用的石頭?
譚玄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事實,可他也無法分辨翡翠和石頭,於是衝着手下狠聲道:“即便是石頭,我也要拉到火帥手中!在沒有確定之前,這就是翡翠,價值連城的翡翠!路上丟了一塊,我要你們的命!”
衆人繼續趕路,只不過喜悅的心情變得無比糟糕,話癆王道偉瞬間變成悶葫蘆,開着車一言不發。
這條路沒有政府軍的關卡,走了幾條盤山道之後,順利抵達莊園。
幾人馬不停蹄來到火帥的房間。
火帥的狀態,比前幾天略顯好轉,臉色紅潤,精神抖擻,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復。
“辛苦大家了,不管這批貨是石頭還是翡翠,我都非常感激。”
火帥聽完趙鳳聲和譚玄的話後,微笑道:“既然有功,就該論功行賞。可是你們都清楚,咱們現在的貨變不了現,只能以物抵賞。譚玄和王道偉,你們倆英勇善戰,特獎勵金條一箱,底下的兄弟,一人三根金條。至於趙老弟,你想要什麼?毒品,金條,軍火,隨你開口。”
“我這次沒出力,就不要賞賜了。”趙鳳聲心中暗自感慨,這火帥不愧是大毒梟,哪怕手下把事情辦的亂七八糟,也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滿,反倒是精神物質雙褒獎,收買人心的手段一等一的高明。
“那不行,我聽道偉說,這次行動,都是你在幕後出謀劃策,按照賞罰制度,你要記頭功。”火帥笑道:“難道覺得我出手太小氣,看不上這點東西?”
趙鳳聲慚愧道:“我只不過幫了點小忙而已,全是譚團長和王團長衝鋒陷陣,您要是真想獎勵的話,那一個億的貨,可以少收點成本。”
“哈哈!既然趙老弟開口,那我只收你五千萬,以後咱們之間的交易,全部按照這個價來,你覺得怎麼樣?”火帥笑吟吟說道。
一張口就是五千萬?
以後按照這個價格交易,等於把利潤拱手送人,這老傢伙不想賺錢了?
“您是要天天送我大紅包啊,這讓我怎麼好意思。”趙鳳聲看不懂他唱的是哪一齣,所以沒敢輕易承諾。
鐺鐺。
“報告!”
有人大聲喊道,火帥喊了一聲進,那人火急火燎說道:“火帥,已經派人查明瞭,那批貨,全都是普通的石頭,沒有一塊是翡翠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