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時,樑棟才正端着洗臉盆從外面進來,一邊放好毛巾,一邊笑盈盈地問道。
“楚大班長。咱們楊主任找你做什麼啊?”
“這個一會兒再說。”
楚牧峰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而是話頭一轉問道:“老樑,你知不知道金陵城哪裡有合適的房子賣?”
“咦,我說老楚,你怎麼突然想起要買房子呢?這是準備紮根金陵城,不走了嗎?”樑棟才頗感意外的問道。
他是沒想過楚牧峰會有這種想法。
你來這裡不就是進修的嗎?難道還想調到這邊工作不成?
畢竟他在北平城已經幹得有聲有色,從某種程度上說,可以算是頗爲輝煌,再來到這裡便是從零開始重新打拼,似乎真沒什麼必要。
“你就當做我是想要當成一個投資吧,反正以後也會來金陵城的,在這裡有着一套院子也是不錯的。誰讓金陵城如今可是華夏首府呢,你說對不?”
楚牧峰嘴角一翹笑道。
在最終任命沒有宣佈之前,他自然不會滿世界的宣傳自己會留在金陵警備廳的事,所以說該低調還是低調點。
“嗯,言之有理。”
樑棟才點點頭,這麼說的話,的確挺在理兒。
不就是買房置地嗎?多大的事,太正常不過了。
不說別人,光說他自個在這金陵城就不止一處房產。
楚牧峰有點閒錢,想要在這裡買一套房子作爲投資也不足爲奇。
“那你對想買的房子大小位置價格上有什麼要求?”
“也沒什麼特別要求,我反正一個人,房子寬敞點就好,位置不要太偏,價格的話,別太離譜就成!”楚牧峰隨口應道。
“那樣的話?”
樑棟纔想了想,腦海裡很快就冒出來一個人影,跟着說道:“你還別說,我還真知道有個人想要賣房子,他叫做董祿山……”
隨着樑棟才的簡單介紹,楚牧峰很快就明白這個想要賣房子的董祿山是個什麼來路。
董家在這金陵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家族,不過那說的是以前,現在卻是已經沒落。
你說沒落就算了,偏偏還攤上一個不思進取的敗家子。
他就是董祿山。
或許是打小養成的做派,董祿山做什麼都很講排場,而且還吃喝嫖賭抽樣樣佔全,說有多少家產夠他揮霍呢?
這不,在把家裡老底都花得差不多的情況下,就開始賣房子了。
當然,他要賣的房子不管是地段還是房子都挺不錯,要是太差勁的話,樑棟才也不會介紹。
“老楚,他現在基本上就是孤家寡人,爲什麼這麼說那?因爲他的老爹老孃早就死掉,媳婦也跟着別人跑了,順便把孩子也給帶走。”
“只剩下他自己在這金陵城中揮霍,什麼時候把錢都花完,把家產都變賣乾淨,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樑棟才直截了當地說道。
“行啊,那就看看唄!”
楚牧峰無所謂地說道,自己想要的只是一個安身之所,買賣一場交易而已。
至於說到董祿山的做派重要嗎?跟他楚牧峰並沒有什麼關係。
“那這樣,他這傢伙今晚會在秦淮河那邊的怡紅院中爭奪花魁,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如何?反正第三週也都進修完,週末也要好好放鬆下。”樑棟才滿臉笑容說道。
“隨你吧!”楚牧峰不置可否。
“行,那我來安排。”
……
金陵古都,秦淮河畔。
六代更霸王,遺蹟見都城。至今秦淮間,禮樂秀羣英,李白的這首《留別金陵諸公》說的就是秦淮。
秦淮,一個只聽名字就會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
這裡有着槳聲燈影,有着水木清華。
一首撥弄琴絃的曲子就會讓人浮想聯翩。
一篇浸潤詩意的文章就能讓人蕩氣迴腸。
置身這裡,能感受到的只有輕鬆隨意的愉快氛圍,會讓人不經意間忘卻憂愁和煩惱。
怡紅院。
這家坐落在秦淮河畔的建築羣當然不再是煙花青樓,畢竟任何時候要是打出那種招牌的話,即便再火爆也會在名譽上落得下乘。
人家這裡與時俱進叫做夜總會。
其實換湯不換藥。
今晚的這裡是華燈高照,熱鬧繁華,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人影,每個人都笑容滿面的閒聊着,聊着的內容自然就是今晚的花魁。
“你們說今晚怡紅院的花魁到底會是誰?”
“我覺得應該會是紅袖姑娘。”
“誰說的?我覺得桃紅最好。”
“你們那都別亂猜了,這個花魁是誰和你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爲什麼?因爲你們都沒錢,都捨不得給人家花錢!”
“怡紅院的規矩就是,誰支持的人成了花魁,花魁就會陪誰一晚,你們自己說說,能拿出多少錢來支持花魁?”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是啊,他們過來就是打醬油看熱鬧的,真的要是說讓他們拿錢出來支持這四個人競選花魁,那還是算了吧。
別說沒錢,即便有錢,家裡的母老虎看管的那麼嚴實,誰敢拿錢做這事?還想不想後院安生?
在怡紅院的二樓有着單獨裝修出來的雅間,能在這裡坐着的自然都是金陵城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
其中一間坐着個面色蠟黃,眼窩深陷,神情有些憔悴的年輕人。
他掃視過樓下的人羣,發出一道不屑的冷哼。
“哼,一羣有賊心沒賊膽,光說不練的傢伙!”
他就是樑棟才所說的董祿山。
“祿山兄,看來你這次是勝券在握,跟大夥說說,你中意哪個姑娘啊?”
“你這個話問的有些沒水平,今晚競選花魁的是誰?是紅袖,是小桃紅,是牡丹,是小鳳仙。這裡誰不知道咱們祿山兄喜歡的人是小桃紅。”
“小桃紅啊?那看來小桃紅是最有可能問鼎花魁嘍。”
“那是當然,咱們祿山兄什麼時候做過沒有把握的事呢。”
在雅間中坐着幾個男人,他們看向董祿山的眼神流露出一種讚羨,只是這種讚羨背後隱藏着的真正情緒卻沒誰清楚。
可董祿山不這樣想啊。
他眉角斜揚,嘴角浮現出一抹傲然笑容,端起旁邊的茶杯,慢條斯理喝着的同時,無所謂地說道。
“瞧你們說的這話,好像別人就都沒有支持者似的。告訴你們,這次我是認準了小桃紅這沒錯,但也要給別人機會嘛。”
“祿山兄,你這是準備把小桃紅迎娶過門嗎?”
“再說再說。”
董祿山臉色微變後襬擺手假裝隨意的說道,放在以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就應諾這事,可現在卻不敢。
要是再來個捲了錢財跑路的主,那他就真慘了!
在對面的雅間中,樑棟才和楚牧峰相對而坐。
“老楚,那個人就是董祿山。”樑棟才擡起手指着對方說道。
“就是他想要賣房子嗎?”楚牧峰點了點頭。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個董祿山就是一個沒有多少城府,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浪蕩少爺。
“不錯!”
樑棟纔跟着介紹道:“他要賣的房子其實並沒有住過,因爲那裡以前也是別人家的府邸,不過是後來倒手落到董家。”
“現如今的董家只有他一個人在,因此賣房子的事情自然就是他說了算。我是建議你拿下那座四合院,地段風景都沒得挑,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嘍。”
“那你爲什麼不買呢?”楚牧峰瞥了對方一眼問道。
“我房子太多了!”樑棟才理所當然地回道。
聽到這個答案,楚牧峰頓時翻了個白眼:房子太多,這也能叫做理由?你小子是跟我炫富吧?
“咱們現在過去找他聊聊?”或許因爲身份的緣故,楚牧峰對這種地方還是不太感冒。
“別急,等等啊!”
樑棟才指着樓下面的情景,笑着說道:“那,你也看到了,這怡紅院今晚是要選花魁的。”
“我過來之前可是聽說過的,四大花魁分別是紅袖,小桃紅,牡丹,小鳳仙,每個都是頗有姿色,身段一流的主兒,你難道就沒有興趣嗎?”
“興趣索然。”楚牧峰實話實說。
“老楚,你這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吧,人家皇帝下江南還要遊秦淮河呢,你就耐心看看吧!”
樑棟纔是不會讓楚牧峰就這麼走掉的,好不容易給抓過來的人,要是說就這樣放掉,豈不是無趣至極。
甚至在他心裡想到的是,要是說可以的話,真想給楚牧峰介紹個淸倌兒。
那樣的話,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關係想不硬都難啊。
“隨你吧!”楚牧峰雲淡風輕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倒是沒有等太久的時間,花魁選比就開始。
怡紅院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繡樓中,分別坐着要選比的四個花魁。
她們的外面全都用一層薄紗罩着,阻擋住客人們想要窺探的目光。
越是保持神秘感才越是能刺激人的好奇心和慾望。
“我說你這麼積極,該不會也想支持哪個花魁吧?”楚牧峰隨口問道。
“怎麼可能呢!”
樑棟才眼底露出一抹不經意的蔑視,傲然說道:“這樣的地方能夠有什麼絕色女人,對我來說,吃吃喝喝玩玩還成,想要讓我在她們身上亂砸錢,那是根本不可能。”
“何況我要是真的那樣做了,回到家裡,你覺得我老爹能饒了我?”
樑家治家極嚴。
楚牧峰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這場所謂的花魁選舉,方式也很簡單,就是看誰得到的花籃多。
每個花籃是標準的份額,二十大洋一個!客人只要說願意送出多少花籃,最後結賬就是。
簡單粗暴的方式。
“我爲紅袖姑娘送上十個花籃。”
“我爲小桃紅送上十五個花籃。”
“我喜歡的是牡丹姑娘,彆着急,牡丹姑娘,我給你送上二十個花籃!”
……
像是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着。
每個喊叫出聲的男人臉上都露出一種很強烈的神情,他們眼中就像是在噴射着火花似的,每喊叫出一個數字就高傲掃視向四周。
那架勢就像是在說,我牛逼不牛逼,你們快點來誇我!
這種在衆人面前似乎高人一等的快感,甚至要比生理上的來得更加刺激。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楚牧峰看到這樣的情景,忍不住低聲吟道。
“什麼意思?”樑棟才眨巴着雙眼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這首詩嗎?”
“知道,不就是晚唐詩人杜牧的《泊秦淮》嗎?我要是不知道,豈不是顯得我沒有文化?放心吧,我也是一個文人墨客。”樑棟才頗爲自負道。
“你是不是文人墨客和我想說的都沒關係。我想說的是他們,難道說他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代嗎?不清楚華夏面臨什麼樣的境況嗎?一艘軍艦就能夠壓制住一個國家,這樣的窘迫難道不覺得羞憤嗎?”
楚牧峰面若寒霜地沉聲說道:“作爲這個國家的人,他們寧可將錢都花在這種風花雪月的事上面,也不願意拿出來當做軍餉,資助國家軍隊建設,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可悲的事嗎?”
“他們的所作所爲和杜牧詩中所說有什麼區別?那時候的國家不就是亡國了嗎?要是說他們現在能夠覺醒,能夠將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咱們的國家命運何愁不能發生轉折?”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難道說東北那邊的僞滿洲國是怎麼回事,就沒有人清楚嗎?這種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事,他們怎麼就能做的這麼理直氣壯?莫非都要禍事到了自己頭上,才能猛然醒悟嗎?”
這刻的楚牧峰語氣顯得格外低沉。
他是真的覺得有些悲哀和失望。
原本嬉笑着的樑棟才聽到這樣的話後,所有笑容全都唰的不見,臉上也冒出一種尷尬的神情來,整個人變得有些坐立不安。
誰讓楚牧峰的話一針見血地刺過來,刺的他心裡也不舒坦。
“老楚,我說你能別這麼嚴肅這麼較真嗎?咱們出來就是玩的,你要是非得這麼上綱上線的話,我也不自在了。”樑棟才撓着頭訕訕說道。
“上綱上線?”
楚牧峰搖搖頭,他真的很想給樑棟才說,現在已經是快要十二月,民國二十五年一晃就要過去。
真的要是到民國二十六年的話,你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嗎?
那時候的華夏到處都會是綿延的烽火硝煙,你更不會想到,那時候的金陵城會承受什麼樣的災難。
那場災難是整個國家都難以磨滅,難以忘懷的悲痛!
當然楚牧峰也不會再潑冷水,畢竟自己心中有着天大的愛國情懷,都沒有可能說替別人做主。
外面那些人眼神中的瘋狂,那種對慾望的追求,都是他不能阻止的。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自己算了。
“咦!”
就在這時候,楚牧峰瞳孔不由微縮,在他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穿着灰色中山裝的男人。
這個男人剛露面,就直勾勾的盯視着繡樓中的小鳳仙,眼中流露出一種痛苦內疚的光芒。
察覺到楚牧峰的異樣,樑棟才順着眼神看過去問道:“怎麼,是你認識的人嗎?”
“不錯!”
楚牧峰點了點頭,很自然地說道:“還真是我認識的熟人,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上。”
“有點意思,看來這個世界說大很小,說小也太小,小到在這裡都能碰上。”
“既然是認識的,要不就喊過來一起坐坐吧?”樑棟才建議道。
“不急,等等再說。”楚牧峰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好!”
“陳平,你這是想要做什麼?這是準備給我上演一出情聖的戲碼嗎?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會讓我看低你的!”楚牧峰看着陳平的側臉,眼裡暗暗多了一抹失望。
花魁的選比很快進入到白熱化狀態。
在這時候董祿山總算是站出來,目光掃視全場,然後衝着繡樓那邊的小桃紅大笑着說道。
“小桃紅,今天你的花魁是當定了!我相中的女人,怎麼能落選!不就是送花籃嗎?我先來一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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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俱靜。
所有人的眼神都齊唰唰的看向二樓雅間,望向站在護欄處的董祿山,心裡面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情緒來。
但多數都是羨慕,羨慕今晚董祿山的出盡風頭,羨慕他今晚是能夠抱得美人歸,享受溫柔鄉了。
秦淮河畔良宵夜,一擲千金爲美人。
這絕對是佳話。
“嘖嘖,真是豪爽,看來花魁只能是小桃紅了。”
“一百個花籃,整整兩千大洋,嘖嘖,好大的氣魄啊。”
“狗屁的氣魄,你們知道他是誰嗎?敗家子董祿山啊,一個靠着變賣祖產過活的紈絝子弟,只是爲了一個煙花女子就這樣做,這不是蠢貨是什麼?”
……
一百個花籃?
楚牧峰聽到這樣的數字,脣角的那抹冷笑之意愈發濃烈。
看向董祿山的眼神充滿着不屑,這樣沉迷女色,胸無大志的傢伙不賣房子賣地誰賣?
“老樑,我可以買董祿山的房子,但這個房價給我儘可能地壓下去,要壓到他的底線之下!”楚牧峰淡淡說道。
“行啊,沒問題!”
樑棟才又不傻,想到楚牧峰剛纔的話,再看到董祿山的所作所爲,心裡面便爲這個傢伙默哀。
董祿山啊董祿山,你被楚牧峰盯上了算你倒黴。
或許有人會說,那人家不賣給楚牧峰不就行了!
還真不行!既然楚牧峰盯上了他的房子,那他就只能是賣給楚牧峰。
要是說樑棟才連這事也辦不成的話,樑家還算什麼金陵城的一流家族,他這個所謂的警備廳刑偵處副處長也乾脆乘早回家歇着吧。
“要是說沒有人再送花籃的話,我就宣佈今晚的花魁是小……”
就在這裡的負責人剛想要宣佈結果的時候,誰想一道聲音突然間從一間雅間中響起。
“小鳳仙,花籃兩百個!”
全場頓時譁然。
二百個花籃!
這簡直就是天價!
這人是不是瘋了?一百個花籃就夠敗家的,而現在竟然有人拿出來二百個花籃,爲的只是捧一個沒有多少名氣的小鳳仙!
是的,在四個花魁中,只有小鳳仙是屬於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類型。
她不像是紅袖那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不像是小桃紅那樣天生嫵媚,更不想是牡丹那樣社交廣泛,她就是尋常淸倌兒。
說的再直白點,她的出現就是陪跑的。
但就是這樣的女子,竟然有人拿出來了二百個花籃打賞!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這個數字一舉就超過了其他三個女子,讓小鳳仙直接登上了第一的寶座。
在聽到有人跳出來叫價後,遠處陳平的神情立刻變的慌亂起來。
他下意識的擡起頭看過去,發現在剛纔喊叫出聲的雅室欄杆處,已經出現了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
他大約二十六歲左右,長的眉清目秀,臉色一片慘白。
那種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王八蛋,竟然敢和我爭搶花魁,我要和他比到底,我……”
“祿山兄,趕緊閉嘴!”
聽到董祿山還想要和那位比拼下去,身邊的狐朋狗友就趕緊拉住他坐下來,低聲告誡道。
“你真是鬼迷心竅了嗎,什麼樣的人都敢得罪!知道那位爺是誰嗎?就敢這樣嚷嚷,我跟你說,你要是再敢叫板,這條小命就別想要了!”
聽了這話,董祿山有些傻眼的問道:“他是誰啊?我怎麼覺得面生啊!”
“哼,他是紫棠的姚三公子!”
紫棠?姚三公子?
董祿山在聽到這個字眼的瞬間,就渾身顫慄。
他是沒有見過這人,但卻對這個名字熟悉的很。
要真的是這位的話,自己別說是已經沒有多少錢,就算是將所有身家都壓上去又能如何?依然不夠對方正眼看的。
“小桃紅啊小桃紅,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幫不了你了!”董祿山的事面如死灰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有說話。
這時候大廳裡面也譁然起來。
沒人想到紫棠的姚三公子竟然也在這裡,而且是爲小鳳仙站臺。
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們也應該爲小鳳仙搖旗吶喊助威。
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再獻殷勤的話倒是有些刻意,但也必須要獻上的。
“沒想到他竟然也在?”以着樑棟才的身份,在看到姚三公子的時候,眉宇間也是浮現幾分忌憚之色,嘟囔了一句。
“他是誰?很不厲害嗎?”楚牧峰無知者無懼地淡然問道。
“豈止是厲害!”
樑棟才知道楚牧峰是個外來客,所以說對這裡的很多事都是知之不詳的,那麼自己就有義務給他普及一下。
“紫棠是咱們金陵城的一個商業公司,這個公司經營的領域很廣,只要是掙錢的買賣,都有他們的身影。”
“而且紫棠背景深厚,上面有人罩着,要不然他們怎麼能發展的這麼快?而姚三公子就是紫棠掌舵人的第三個兒子,你說他還會缺錢嗎?”
雖然只是簡單的介紹,但楚牧峰卻已經感覺到紫棠的強大。
這個紫棠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類似那些灰色組織,雖然說掛着公司的名義,但做出來的事肯定不會太講究,必然會有不少齷齪卑劣。
通過下面人的反應,就能看出來姚三公子這個人是很強勢的。
“有這傢伙出來,看來這個花魁沒有懸念,只能是小鳳仙嘍!”樑棟才下了定論。
“你怕姚三公子?樑家怕紫棠?”楚牧峰倒是沒有繼續盯着姚三公子看,而是忽然問出來這麼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關鍵,一下就能衡量出來紫棠的能量有多大。
“我怕他姚秉?別逗了。我樑家怕紫棠?老楚,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樑棟才收斂起來剛纔的情緒,扭頭正視着楚牧峰,十分認真地說道:“我只是不想要和紫棠鬧矛盾而已。真的要是放到明面上的話,紫棠根本不敢挑釁我們樑家。”
原來如此。
楚牧峰能感受到樑棟才的話不像是在故意吹牛逼,而是說的實話。
這樣一來,他就對這個所謂的關係有了更加直觀的認識。
“陳平,你又要做什麼呢?”
楚牧峰心裡暗暗衡量着,眼神卻是始終都在留意着陳平,就在這時候,他發現陳平竟然將目光投射到姚秉身上。
“你小子可別胡來。”
“還有沒有要送花籃的?”
負責人習慣性地喊出來這麼一句話後,忽然間看到姚秉的眼神望過來,便趕緊彎下腰,討好地賠笑,急忙宣佈出結果。
“小鳳仙是這屆的花魁!”
一場選比悄然落下帷幕。
其實從姚秉站出來的那時候起,就沒有誰敢再繼續加碼。
甚至可以不誇張的說,要是姚秉第一個站出來報價,即便是喊出來一個花籃,後面都沒有誰敢繼續加碼。
這就是紫棠給普通人帶來的威懾。
接下來的流程就變得很簡單,小鳳仙要跟着姚秉共度良宵美景,至於說到其餘人要麼是留下來重新找個樂子,要麼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你不能帶走她!”
就在這時,陳平突然走出來,直視着姚秉大聲喊道:“求求你,不要帶走她!”
這句話喊出來後,剛想要動身離開的人就都停下來,他們看向陳平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傻子般。
這裡沒人認識陳平,但卻都知道,一個敢這樣說話的人是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這就是在駁斥和削姚三公子的顏面,這純粹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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