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1.你不知道我愛誰嗎
蘇宅如同記憶裡的一般，莊嚴，肅穆。一度是她最厭惡的堅固牢籠，又曾是她最溫馨的家。
傭人們兩排站列，面無表情，僅僅剩餘的一點點人情味都消失了。整個大宅，安靜得有點詭異。
李嬸上前一步，微微弓身，聲音客氣疏離，“殷小、姐，好久不見。”話雖然是這樣說，可她聽不出任何寒暄的意味。
她也不在意，稍稍昂首。而這句殷小、姐，聽在耳中，殷沫沫的心，還是微微刺痛了一下。十指攥了攥，她淡淡道：“我想見蘇羽。”
“殷小、姐請隨我來。”李嬸點頭，爲她領路。
來到書房門口，李嬸站定，爲殷沫沫推開房門，道：“二少在裡面等你。”而後，悄聲退下。
殷沫沫一步邁進。
偌大的落地窗前，頎長的身姿挺拔而立，寬大的背影背對着她，纖細白皙的五指纏繞着高腳杯，紅豔豔的液體在杯子裡輕微搖晃着。
渾身散發出陰寒的氣息，夾雜在他渾然天成的優雅中，有種致命又引、誘的氣場。讓人暈眩。
這麼多年，他的存在感越來越強，越來越不容忽略，越來越霸道吧。
他這個架勢，就等着她來自投羅網嗎？
殷沫沫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準備好一肚子的話，張了張脣，喉嚨裡的聲音卻像是卡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蘇羽倏地轉身，修長的身姿隨意地斜倚着落地窗，眉目輕挑，烏黑的眸子眯了眯，斜睨了殷沫沫一眼，脣角的弧度半彎，眼底陰涼一片。
他的目光，如同夾雜着千年的寒冰，僅僅地是隨意地一瞥，就讓殷沫沫止不住的心顫。
“來找我？是想好了？”
薄涼的聲音徐徐喚起，聲音裡沒有絲毫溫度，彷彿只是在例行公事地一問。
殷沫沫眼神一凌，整個人從恍惚間突醒過來，垂在兩側的雙手狠狠地攥緊，腳步上前了一步，昂起臉，目光對上了蘇羽的眼神。
那深沉的，深不可測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間就看穿了她的心。
殷沫沫努力地鎮定下來，一開口，聲音還是在發顫，“我來，只是爲了問你一句話。”
“哦？”
蘇羽淡淡地歪了歪腦袋，脣角似有似無的清淺笑意，似乎在嘲諷。尾音微微上挑，有了那麼一絲興趣。
殘忍的，看着她。怎麼樣掙扎。
殷沫沫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垂了垂眼簾，聲音低低的，緩緩道：“如果小羽沫跟了你，你會愛她嗎？”
如果他愛小羽沫，如果他會好好對待小羽沫，就算是要把心割下來，她也會放手。老頭子說的沒有錯，小羽沫是蘇羽的孩子，如果蘇羽愛她，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呵。”
蘇羽烏黑的眸底，細碎的光芒似乎一窒，脣角緩慢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越來越深，他抿了一口紅酒，而後，手中的酒杯猛然砸向了牆角。
“殷沫沫，你不知道我愛誰嗎？”
高腳杯落地，玻璃破碎的聲響伴隨着他那陰柔到了骨子裡德嗓音，玻璃碎片飛濺，似乎還有幾片，擦過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