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的反應多多少少引起了二人的懷疑,只不過心照不宣而已。
陸虞城開車,送林鳳去了靠郊區的一間中醫鋪子,進進出出的基本上是年輕的男女,生意十分紅火的樣子,內堂中錦旗遍佈,相通的內堂處是一名鬍子花白的穿着袍子的老人。
尹流蘇擡頭瞥了一眼,婦科聖手,婦女之友,送子神醫……以及看診的人中大致判斷出來林鳳是什麼貓膩。
陸虞城眸光一凜,顯然先於尹流蘇便看出了名堂,正欲錯步上前,被尹流蘇拉住了手,二人在喧雜的空氣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對方想說什麼,彼此之間早已明白,陸虞城越來越懂她,二人之間即便有隔膜也不會引起過多的誤解。
林鳳治風溼是假,給尹流蘇看老中醫是真。
其實非但是林鳳,就連尹流蘇自己都在極度渴望着孩子。
“這個老中醫祖上以前是皇宮裡的御醫,專門給皇帝的妃子看病,而且治療女人不孕不育的病症最靈了,好多人都是他這裡看好的,也怪我之前沒告訴你們,來都來了,就讓大夫看看吧……”
林鳳被戳穿了心思,只能在二人面前一個勁兒的說好話,陸虞城的面容當即便陰沉不疊,沉聲道:“媽你簡直在胡鬧,她自己就是婦產科醫生!”
林鳳小聲辯駁:“西醫和中醫是不一樣的,中醫博大精深……”
兒子的眼神越來越犀利,林鳳的聲音小了下去。她真的沒什麼惡意,只是這個老大夫下藥開方極準,藥到病除,許多在醫院裡看了很久子宮等器官完好卻始終無法懷孕的確實到這邊配了一段時間的中藥,最後都懷上了孩子,故而出名。
尹流蘇擡眼,只見老太太經過一年的療養和變故,確實蒼老了不少,銀髮叢生,精神頭大不如前,臉上的褶子和斑點漸漸明顯增多,和以前比起來,顯老,氣勢上也不再是咄咄逼人的強勢。
林鳳的咄咄逼人現下只會用在陸正濤身上。
“好吧,媽。”
她點點頭應允道,有些出乎陸虞城的意料,尹流蘇有她自己的驕傲和堅持,所以此前纔會偷偷的瞞着陸虞城打算做人工和試管。
現在大家把話都說開了,反而事情都好辦了,
其實作爲女人,尹流蘇是同情林鳳的。畢竟在忠於感情的這一點上,林鳳問心無愧,反而是一個受害者。當然,林鳳的遭遇,和之前她針對自己是兩碼事,不可混爲一談。
她和林鳳很難親近。
“流蘇,以前的事情都是媽的錯。這次媽是真的爲你們好,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們隨時可以走,以後我不干預你們小倆口可以了吧。”
林鳳句句誠懇,哪怕尹流蘇是鐵石心腸,看在陸虞城的面子上,自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一番折騰下來,好半天的光景去掉了,尹流蘇之前對中醫穴位方面略有涉及,老大夫並非沽名釣譽之輩,可以說是滾瓜爛熟,銘記於心,光光是把脈,便將她的病症一一到來,分毫不差。
尹流蘇方纔的芥蒂不由得全消,心中感概中醫的博大精深,果然值得學習。有些東西連科學和人體學等都無法解釋,爲什麼是那樣的,爲什麼中藥吃好了呢?
聽君一席話,尹流蘇受益匪淺。
當然,最後她抓了不少的中藥包,到時候只能慢慢的吃掉再看效果。
畢竟人家老大夫很謙虛,沒誇下海口保證怎麼樣怎麼樣,只是說至少能改善一下身體狀況,尹流蘇痛經的毛病和流/產過一次加上宮寒真的是有些棘手,她知道,所以確實很難懷上孩子。
比如有些身體健康的女人同樣懷不上,所以孩子這種事情,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之前掉了的孩子正是與她有緣無份,皆是因果和命運。
林鳳的事情是一個小插曲,老大夫也說了欲速則不達,林鳳沒有過多的干預,吃或不不吃,決定權都在尹流蘇的手上,婆媳之間的關係因此由尷尬破冰到了能自在談話的階段。
陸虞城曾問:“爲什麼聽媽的話?”
尹流蘇記得她當時很無所謂的回了一句:“死馬當活馬醫。”
神情似乎是舒展的,帶着幾分自嘲的意思。
“再這麼說,我就吻你了,吻到你老老實實的,不再胡說八道!”
陸虞城當即沉下了臉,一股子危險的氣息鎖了過來,奪走了尹流蘇身邊所有的空氣,腦袋裡面只有他。
她卻是嗔怒的斥道:“卑鄙!”
“還有更卑鄙的呢,想知道嗎?”
“……不想。”
自那天后,尹流蘇的精神狀態漸漸的上來了,患得患失的心態好了不少。
只是陸虞城再次提出拍攝婚紗照的要求時,被尹流蘇拒絕了。
不拒絕,還能怎麼辦?上次在望山拍的照片,全部隨着攝影機一起進水了,一整天的忙綠婚紗照白費了。但當時大家都亂了,還有誰關心這種東西。
尹流蘇本就心有餘悸,最後兩個人協商好在室內拍攝,像攝影師說的,兩個人顏值太高了,隨便拍拍都是好的完美的風景線,如果想要更唯美脫俗一些卻沒時間去外面取景,直接運用一下後期的摳圖和拼接,也是沒問題的,保證能做到栩栩如生,無縫對接。
婚紗照搞定了,緊接着就是婚禮的時間。
特地選了十月的最後一天,當然,不是隨隨便便選的,是專門找人算的。算出來的好日子好時辰,往往都是會撞在一起的。
尹流蘇本來挺害怕大張旗鼓的辦,大概是覺着負擔和陰影太重,真怕到時候會發生點什麼,只希望和陸虞城平平淡淡的現世安穩急就可以。
可是後來林鳳和陸正濤異口同聲的堅決道,這個婚禮必須大辦。
尤其是陸正濤,他極其嚴肅的說,之前的婚禮已經夠委屈她了,現在倆夫妻經歷了分分合合,感情穩固難能可貴,所以不可能草草了事,也算是對她的補償,更是一種承諾。
尹流蘇不好拂了長輩的意思,只希望今後一切順利,不要再發生意外了。
婚期越來越近,她的精神高度緊繃,做噩夢的現象倒是沒有,除了偶爾的失眠比前陣子好多了。
陸氏大廈。
“和方允兒接觸過的人,全部排除了嗎?”
陸虞城在閱讀完一份文件後,隨口問道,面容沉沉。
辦公桌前面是許默幾年如一日單薄的身形,聞言後,立即正色回到:“沒有發現可疑的,只是查到方允兒曾經往返於韓國和y國。”
而這次望山作案,分明是她一個人所爲,找不到任何同夥的蛛絲馬跡。
又是y國!
陸虞城皺起了劍眉,渾身氣息變冷,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人,另一張令人厭惡的臉孔,於是問道,“那麥克呢,他的身份調查的出來嗎?”
許默低頭遲疑,“暫時查不到,y國畢竟不是安慶,我們託了關係也得層層的通上去,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麥克不僅僅是y國的一個明星,很可能家世背景顯赫。”
“我不管他是誰,只要他敢到安慶市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客死異鄉!”
陸虞城狠狠地賭咒發誓,神情兇惡的猶如地獄來的夜叉,比起女人來,情敵,不,準確的說是嗡嗡叫的蒼蠅,他更厭惡和除之而後快。
麥克的身份只能慢慢來了,畢竟隔着距離呢,異國他鄉欲速則不達。許默遲疑了下,道:“陸總,警局那邊有消息說,最近安慶市這邊多了許多生面孔……”
“夫人身邊的安全狀況怎麼樣?”
“倒是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那幾個保鏢都是您親自挑選的,反偵察的能力很強,陸總,您可以放心。”
許默信誓旦旦的打包票,主要是婚禮的日期越來越近了,這種最基本的防禦安全系統必須得保證好,前段時間,隔三差五的跑出一個神經病來,好端端的人都被搞的草木皆兵了。
算來算去,可能會攪局的,破壞的,基本也沒了。
在安慶市,除了真不怕死的,可沒幾個跟和陸虞城對着幹。
“這段時間你派人注意點吧。”
“好,陸總。”
……
第一醫院。
“流蘇姐,今天你坐門診。”
“好。”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距離你的婚禮只剩兩天了,激動不,明天你就在家休息一天,美美的做新娘就可以了。”
吳媛一臉豔羨的道,心情亢奮的狀態比自己當新娘子還激動。
葉雯笑着打趣道:“吳媛,你丫就是伴娘,有什麼可激動的?”
“呸呸呸,什麼叫就是伴娘啊,我可是陸氏總裁夫人的伴娘,身價不一般啊,到時候一屋子的青年才俊,豈不是任我挑選!”
“……就怕你到時候挑花眼了。”
尹流蘇眉宇間輕鬆了不少,連腳步都輕快了,好像沒有之前幾天那麼緊張。
上午比較空閒,看了十幾個號子,千篇一律的婦科病,沒有什麼難度。
差不多11點多已經超出時間,忽然走進來了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尹流蘇剛剛想告訴對方下午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