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身高問題,陳縣長不得不擡頭仰視,待看清楚來人後訝異道:“你不是白秘書的男朋友,你怎麼在這?白秘書都和莫副市長走了啊?”
“是嗎?”司慕川嘴角勾起,目光似有若無的飄向了一旁的陳玉。好犀利的眼神!陳玉不禁被他的眸光一駭,心裡咯噔一下,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起伏,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樣。陳縣長點點頭,“是啊,我女兒親眼看見的,小玉?”
“能和你單獨聊聊嗎?”司慕川擡眼問。
“嗯,可以啊。”陳玉坦然應允。
陳縣長納悶的走開,留下單獨的空間給他們。白秘書的男朋友找自己的女兒能有什麼事情?不過聽說這個姓司的很有來頭,是什麼什麼集團的總裁。這白秘書就是福氣好,自身長得美貌,又是市長千金的身份,連周圍的追求者都是出類拔萃。原想着莫副市長也挺不出的,年紀輕輕就身居副市長之位,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啊可惜,偏偏人家整天圍着市長千金轉悠,害的自家閨女好幾天魂不守舍。
司慕川開門見山:“你親眼看見他們離開的?如果你能掩飾掉你心虛的小動作,我或許會相信你的話。”對於陳玉這些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心思,他只消一眼便能看穿。
啊?陳玉無辜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她不敢看司慕川的眼睛,不可否認,這是一雙極爲漂亮罕見的眼睛。璀璨的藍眸幽深,眸底蘊着強大的毀滅力量,彷彿有一種致命的穿透力將她看穿,她一向懂得什麼時候該掩藏自己的心思,什麼時候該裝作乖巧,而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竟是如此幼稚!
司慕川眸中脩地染上了陰戾的肅殺之色,表情呈現一種極致的邪魅狂狷,氣勢凌人。那一瞬間,陳玉彷彿見到了地獄裡的撒旦。他的聲音驟冷,“我可不是你的莫副市長,懂得憐香惜玉,必要時會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貼近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陳玉臉色剎那間慘白,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失去了神采變得呆滯,顫抖得雙腿忍不住發軟。
“你太可怕了!”陳玉呆呆重複着,一顆跳動頻率不規則的心驚魂未定。司慕川的城府如此之深,她這點道行怕是小巫見大巫?而他如此肆無忌憚有恃無恐的原因是什麼?不怕自己泄露什麼嗎?
司慕川滿意的站直了身體,“現在可以說了嗎?”
“是,我是知道她在哪。”
“帶路。”他彷彿是天生的指揮者,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殺予奪。
***
白穎疏悠悠轉醒,後腦勺隱隱作疼,眼前的景物模糊不定。稍作清醒之後,打量了周圍,灰灰的牆面,破舊的桌椅,是一所老房子,房子上面都沒有吊頂,上面清晰可見幾根粗大的房樑以及有些殘破不全的瓦片。
她怎麼會在這兒?還有,身上被綁的嚴嚴實實的動彈不得,開始回想剛纔發生的事情。
自己一路跟着陳玉走街竄巷,竟是離招待所越來越遠,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路的風景都很陌生,接着她走開了一下問路,穎疏聽她們縣城的人說話就像在聽天書,半個字都聽不懂,這方言和普通話簡直隸屬於兩國語言。
而當陳玉回來的時候,面色凝重,眼中透着焦急:“白姐姐,她們說莫大哥醉酒之後一個勁地拉着一個女孩子說對不起,怎麼樣都不肯放開,女孩子的朋友們打了他一頓,有人看到他往那邊的拆遷掉的老房子裡去了!”
白穎疏聽的心驚肉跳,“我們先趕過去,你去叫輛救護車?”
陳玉愣了一下,“好。”白穎疏無暇顧她,二人碎步邁得飛快,她想不到莫庭會失控到這種地步,小時候優秀的鄰居哥哥變成這般,多少心裡對他有些失望,其中的落差不言而喻。心煩意亂的想着間,二人來到了一片人煙稀少的郊區,都是一些拆遷的舊房,年代久遠,開發商暫時沒有動工。
“他就在裡面。”陳玉指着一間敞開着的大門的老房子說,“白姐姐要不然你先進去看看莫大哥的傷勢,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白穎疏但見她撥通了電話,“喂,是120嗎?……”不疑有他,刻意將步子邁得極小,別說,雖然外面陽光充足,望進去卻是光線昏暗,烏漆麻黑的一團,讓她的手心直冒汗,她小心翼翼的前進,大聲的呼喊:“莫大哥,我是穎疏,你在嗎?”
一連叫喚了幾聲,都不見應答,白穎疏不敢再往前走了,說不定他傷勢過重昏過去了,,自己又不懂緊急醫療救護,不如等專業的醫護人員來,又或者是陳玉弄錯了地方……
“白姐姐,找到莫大哥了嗎?”
白穎疏委實嚇了一跳,陳玉白着一張臉,穿着一身素白的連衣裙,頭髮披着,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一身白的女孩子站在白與黑,光明與黑暗的對比色中,產生強烈的色彩,她的臉暗的面無表情,無端多了幾分驚悚駭人。
“陳玉,你怎麼……還沒有,裡面太暗了,什麼都看不清……”因爲是廢棄拆遷的房子,裡面的水源和電力設施早已斷了許久,她問,“你的手機有照明的功能嗎?”白穎疏自己的手機已經在落水的那天壯烈犧牲了,而讓她想不通的是貌似司慕川的手機完好無損,難道他又花時間去買了新的嗎?
“咦,白姐姐你看,那邊好像睡着一個人?”
她忽然驚訝道,白穎疏順着陳玉手指的方向轉過頭去,訝異於陳玉的超強視力,自己的視線內則一片漆黑,哪裡看到什麼人影?
正要轉身,後腦勺傳來一記灼熱的悶痛,整個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醒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陳玉,白穎疏在愚蠢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陳玉誘騙自己來到這裡綁架自己,無非是處於嫉妒。昏暗的老房子裡,她四處觀察,看看有什麼尖銳的物體可以弄斷繩子。
傍晚,天空呈大片大片暗下來的趨勢。雨後初霽,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清爽,入夏後的第一股熱流襲來,沉悶的壓抑。
陳玉踩着靈巧的步子行走於縣城內的大街小巷,神情透着侷促不安,身後的司慕川一直帶給她無形的壓力,她每行走一步,便會覺得如鋒芒在背,惴惴不安。難道她就這樣認輸了嗎?如果這件事被莫庭知道,他只會更加厭惡自己!或許在無形之中,她要的不僅僅是莫庭,而是變相的對白穎疏的瘋狂嫉妒,嫉妒她所有的一切,只有摧毀才能讓她的心得到平衡。
司慕川緊緊盯着陳玉的一舉一動,甚至沒有錯過她細枝末節的微表情。但見她的神態不安,眸光沒有焦距,忽又眉峰鬆弛,像是想通了什麼事而有些興奮。
“我警告你,不要想耍花樣,一個區區的縣長我還不放在眼裡。”
背後司慕川威脅道,陳玉身子一僵,側過半張帶着驚恐的臉,低眉順首的應答:“我知道了,這就帶你去找她。”
這一次,陳玉沒有在繞路了,拐了兩個彎,走了十分鐘的路程,來到一片拆遷的老房子區。
“到了,人就被我關在裡面。”陳玉帶司慕川走到一所房子前,收住的腳步,並沒有打算跟進去的想法。
司慕川望了一眼陳玉,發覺她的神情並無異色,可是,怎麼辦呢?他天生就不是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尤其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
他擡了擡眉,一張與夜色融爲一體的俊容面無表情,“你進去帶路。”他的語氣絕對屬於命令的範疇,陳玉完全想象的到司慕川的威脅一定是言出必行,對女人照樣毫不手軟,如果她違背,後果將會是她所承受不起的,她就是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那好,你見到她之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
陳玉依言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此時房子裡面和外面光線差不多,伸手不見五指,一團漆黑。司慕川拿出手機,房子裡驟然多了一束明亮的光線。他站在門檻處,大致打量了整個房子的佈局和環境,防止陳玉耍花樣。
白穎疏依稀聽到門“吱呀”一聲,猛地清醒過來。她無計可施之下靜觀其變,打算等陳玉露面了之後好好談談,或許事情會有轉機。迎着一束光,她視線投射到對面,只見一個高大修長的輪廓。眼睛和鼻子嘴巴等五官陷在黑暗中,無法辨識。
是誰來了?
“怎麼,你敢威脅我,卻不敢進來嗎?是怕我設下陷阱嗎?”黑暗中,女子的聲音如幽靈般的詭異,又帶着狡猾的輕蔑。
是陳玉!白穎疏眸光一震,“陳玉,我知道是你,你出來啊!”陳玉也在,她究竟想幹什麼?
想激他?司慕川嘴角彎起一抹興奮的弧度,當他聽到了白穎疏的聲音,眉宇間漸漸變得輕鬆起來。想和他玩,他自然要奉陪到底!手機的燈光順着聲音的來源,司慕川準確的找到了她的位置。
白穎疏的眼睛被直射的有些難受,下意識的眯起雙眸挪開視線,陳玉帶着十足挑釁意味的言語很明顯,難道是有人來救她了?陳玉說莫庭喝醉酒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那麼他現在很可能被陳玉所控制住,她猛然擡起頭,眸中染起點點光芒,帶着試探的口氣問,“司慕川,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