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243 是顧綿讓你變得猶豫,瞻前顧後,不敢賭!
手術室的門一關上顧綿就哭了出來。
她總想跟着進去,崢崢做手術的時候,如果能握住他的小手讓他知道媽媽在身邊,任何情況下都不孤單,不要怕。
但這不符合規定鈐。
藍雙過來摁住她的肩,“李醫生都說了,沒有事沒有事,你怎麼就不信?洽”
“手術,又不是進去睡一覺,我怎麼能不擔心?”
“就是睡一覺啊,打了麻醉,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幾小時後出來就是個健康的小傢伙了!”藍雙緊緊抓住她的手,“別抖了,耐心等着。”
三個女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
正午十二點過幾分,顧綿收到短信,季深行越洋發過來的,說手術時間會很長,讓她吃午飯。
顧綿不知道現在美國那邊幾點,可能是深夜?
她走到走廊拐角,給他視頻過去。
視頻接通,搖晃了幾下看到他的側臉,他身後很亮,不知道是光還是被光照射的牆壁。
應該是在賓館吧。
顧綿眼睛怔怔地盯着他的臉看,這張凌厲的男人五官此刻看起來特別有安全感,顧綿眼圈裡模糊的,盈盈淚光在涌動。
季深行嘆了一聲:“你別哭,這次手術是治本,應該有手術室醫生出來跟你們報備手術進行的情況吧?”
顧綿抿着嘴,“可是那醫生說的,我聽不懂。”
他好像笑了,“你就聽做是手術進展很順利的意思。”
“你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出國呢?兒子手術,你當爸爸的怎麼能不在我身邊?”顧綿還是抱怨了出來,儘管知道自己有點無理取鬧。
季深行的表情裡幾分無奈,沉默地承受她眼神裡的苛責。
“對不起,我心裡亂,會亂髮脾氣,你被製藥公司和聯邦的警察拖着,心情也很糟糕。”
他搖頭,深邃的視線柔情的眼神,“真正糟糕的是不在你和孩子們身邊,心裡很空。”
顧綿聽得心底軟軟的:“你那邊是半夜?”
“差不多。”
“不睡覺嗎?”
他手指捏着眉心:“兒子手術呢,你當我鐵做的心,能睡着?”
顧綿笑了:“睡吧,你不都說是治本的手術麼,別擔心,這邊有我。你處理好那邊的事,快點回來吧。”
季深行脈脈地看着視頻裡並不清晰的她的細眉柔眼,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掛了。”顧綿不捨得說。
視頻關掉,顧綿把手機捂住在胸口的位置,站了一會兒,呼口氣走回去,季家傭人正把午飯送過來。
藍雙給她盛了很大一碗,“必須吃完。”
“小雙,你中午不回家沒問題?”
“紳紳有保姆看着,正好是斷奶的時候,見不着我更好。”
“斷奶最殘酷了。那衛川中午也不回去吃飯?”
“他出差了。”
“這麼巧?”顧綿捏着筷子,“不會和季深行去的一個地方吧?”
藍雙扒口飯,低頭,“……我沒細問,他經常出差。”
“哦。”顧綿也沒多想,吃一口停一下,怔怔的看着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
……
“你們視頻裸-聊完了沒?”
沒人回答,衛川拍衛生間的門,“我出去了啊!”
等了等,得不到理睬,衛川輕手輕腳推開門,地上鋪着地毯,他還是墊了腳。
偌大的房間裡並沒有看到季深行的人。
衛川找了找,在露臺找見了。
露臺桌子上放着一瓶紅酒,還沒開,男人身高腿長地倚着欄杆,迎面是很有美國味道的浮華夜景。
衛川走過去就把紅酒甩進了一旁的果皮箱,擡頭怒瞪男人的後腦勺,“來這裡幹什麼的不清楚?還想沾酒?”
季深行轉過身,情緒不好地沉着臉,“今晚不在她身邊,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崢崢的手術沒有問題,你離開前確認過那麼多遍。顧綿跟你哭了?這女人啊,你在她面前反而讓她變得脆弱,你不在她也能獨當一面的。”
衛川在椅子上坐下,“而且,這事兒也由不得你,你在國內權勢通天,在美國聯邦眼裡就是棵草,還好你投的錢不多,再怎麼出事你也沾不上多大邊兒。”
說着點了根菸,季深行伸手,也要一根。
衛川擡腳就踢過去,“滾一邊,明天就要見醫生了還抽?!剛纔和顧綿視頻是不是揹着我偷偷抽了一根?”
“沒抽幾口,光顧上耍帥了。”
“滾你的蛋!”衛川罵的笑出聲來,自己也乾脆不抽,免得惹他饞。
起身拍拍兄弟的肩,“季大爺,我不是你老媽啊,明天見醫生,咱今晚好歹拿出個態度來。走吧,給小爺暖-牀去。”
季深行不走,在露臺的風裡,聲音很低,“還是別見了,我不打算現在手術。等我頭痛或者情況有變的時候再說。”
衛川氣得伸手就想打他!
“大衛格芬醫學院出來的頂尖神經外科專家,他是因爲有手術纔回來幾天的,咱們配合他的時間,不是他來配合咱們,ok?十年裡他做過腦部重創傷手術幾百例,我統計過了,只有九例失敗,百分之八十的病患術後恢復健康沒有後遺症。季深行,你給我聽清楚,你這腦袋就指望他了,整明白點!”
季深行擰眉關上露臺的落地玻璃門,“等製藥公司的調查結束再說吧。”
衛川瞪着他,瞪了大約半分鐘,“隨你!我他媽有病跟着你過來,花那麼多錢轉那麼多關係終於預約到了人!你不見?!”
衛川氣憤的走到臥室門口,回頭指着客廳裡一臉平靜的男人,“這事兒我怪顧綿,你別瞪我,就怪她!是她讓你變得猶豫,瞻前顧後,不敢賭!手術好了高高興興回國和她安生過一輩子,你到底哪根筋想不通?”
季深行擡頭,“好不了死了呢?”
“這種可能性……”
“別和我說可能性,當醫生的,我們都知道那些數字不靠譜。”
衛川繃着臉不說話了。
季深行低頭,聲音也很低:“臨走前我什麼都沒交代,只跟她說出差,每天跟她打電話說我很快就回去。突然有一天她給我打電話沒人接了,要接電話的人死在手術檯上,道別都沒有,衛川,這種情況你能想象嗎?她是個女人,你讓她怎麼樣去承受,去接受,去相信,我沒了?”
在那雙沉黑的男人眼眸裡有隱隱的霧氣,“你就當我不敢賭,有她,有孩子,我真的死不起。換做是你,你會跟我一樣。”
衛川別開臉,眼睛通紅,“那就先見一見那個醫生,他真的是上次那位去世專家後最有把握的人了,深行,機會不會一再等你。”
“我再考慮一下。”
……
手術室燈亮起來的時候,顧綿站在走廊裡,怔怔的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綿綿!快看,手術結束了!”
蘇雲激動地推她。
現在晚上十點,顧綿從下午五點就這樣站着,雙腿麻木毫無知覺。
等她能走動一下的時候,李醫生已經推着崢崢出來。
推牀上的小傢伙被包裹的很嚴實,身上又恢復了那些管子,帶着呼吸罩,腦袋上包着紗布,安靜閉眼的模樣。
顧綿一動不動地盯着看,蘇雲和小雙跟她說話,她一句都沒聽清楚。
直到李醫生過來拍拍她的肩,笑着說,“檢查完了嗎?他身上沒缺哪少哪吧?”
“沒,沒有。”顧綿偷偷擦眼淚。
“進手術室前你那不信任的眼神我可還記得!”李醫生笑着揶揄。
顧綿不好意思了,態度認真地鞠躬,“謝謝您,李醫生,真的謝謝您。”
“好了,完璧歸趙。麻醉過後小傢伙就醒過來了,不要立即和他說話,讓他好好休息。”“嗯!”
蘇雲緊接着問:“那,大夫,什麼時候我孫子能吃點東西?進去這麼久,他一天沒進食,該餓了。”
李醫生沒笑,旁邊跟着的醫生倒是笑了,“病人家屬,病人手術時是沒知覺的,感覺不到餓。醒來後暫時先營養點滴,觀察之後沒問題,三五天也就能吃東西了。”
“阿姨,”顧綿囧囧地低聲叫蘇雲,“您等會兒把吃的收起來,怕崢崢醒了聞到嘴饞。”
蘇雲也有點窘迫,這些好吃的都是下午她回家親自做的,一直等在手術室外太煎熬,不如找點事情做。
結果做了一堆崢崢愛吃的,卻忘了剛手術的病人不能立刻進食這一常識了。
………
九十多分鐘後,崢崢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屋子裡,三個等了一天的女人齊唰唰的大呼了口氣。
小傢伙眼睛亮亮的,瞳孔漆黑深邃,隨了季深行。
手術完後身體很虛弱,可能是難受的緣故,小眉頭一直皺着,只艱難地對顧綿微笑了一下。
顧綿眼睛紅紅地低頭親寶貝兒子。
誰也沒開口和小傢伙說話,聽從醫囑。
守了一會兒,顧綿開口想讓蘇雲早些回別墅休息,蘇雲卻說季偉霆正從機場趕過來,等丈夫過來看過孫子再一起回去。
顧綿沒想到季偉霆居然因爲崢崢的手術專程趕回來了。
心裡不免感動,那麼一個大忙人。從北京飛到這裡兩三個小時,季偉霆大概是下午才忙完脫開身出發的,多累啊。
晚上十二點,季偉霆和蘇雲才離開。
顧綿趕不走藍雙,兩姐妹把沙發搬到病牀邊上,坐在那裡,輕聲聊天。
中途顧綿拍了張崢崢熟睡的照片給季深行發過去,他沒回復,應該是在忙。
清晨五點,白若光來了。
顧綿意外,白若光笑笑,小聲說,“你和你朋友去隔壁空的病房睡一會兒,我和護-士打好招呼了,九點醫生查房我叫你。”
顧綿感動的抱了大嫂一下,拉着不太清醒的藍雙去隔壁了,這個短覺,睡得無比踏實。
季深行不在身邊,可季家一家子人給了她無窮的溫暖和力量。
……
二十五號顧綿恢復上班。
崢崢術後情況很好,用李醫生的話說是比預想的還好,顧綿放心把孩子交給看護,蘇雲白天也在,就是辛苦她了。
依舊每天給季深行打電話,電話裡,他還是沒說具體的歸期。
顧綿忍不住抱怨,聯邦那幫子警察真難應付,同時又擔心他被牽扯進去。
但他總說沒事,一遍一遍重複說,顧綿也就真的覺得沒他什麼事了。
二十六號下午下班。
顧綿被楊駿成叫住,說晚上有個應酬,需要她開車。
夜晚七點多,賽威停在一家裝飾高檔的酒店前。
楊駿成下車時讓顧綿也下來。
顧綿不太明白,“楊總,您說應酬結束大概十一點,中間這段時間我想去醫院陪我孩子。”
“顧綿,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是車上臨時知道的,要帶女公關,你應一下急吧。”
顧綿沒辦法了,忍着一臉平靜地跟着進去。
左拐右拐的,進了一間很大的包間。
楊駿成領着顧綿一直往包間靠窗位置走,紳士地拉了凳子讓顧綿坐。
顧綿一直低着頭,這種場合沒來過,有點緊張的不知道怎麼對付。
突然聽見楊駿成朗聲地笑了,“秦總?真是巧,幸會幸會,我是駿成設計……”
顧綿愣一擡頭,右邊坐着的西裝筆挺一臉嚴肅的男人,不是秦律是誰?
“顧綿,來,認識一下秦總。”
顧綿立刻起身,伸出手。
楊駿成殷勤的做介紹。
但秦律並沒有開腔,也沒伸手與顧綿交握,視線只掃了她一眼,很淡的一眼。
楊駿成暗暗擰眉。
這個微動作顧綿看到了,立刻想明白,恐怕是上次偶遇秦律,讓楊駿成誤會了,今天晚上是楊駿成一早打聽好了秦律會在這個飯局上,把她騙過來的。
心思真深,可是有點可笑了。
顧綿知道楊駿成很想拿下通世那批藥的包裝設計訂單,通過她?楊俊成真的高估她了。
兩個小時的飯局裡,顧綿受楊駿成的意思三次向秦律敬酒,他都紳士地回絕了,但別人敬過來的酒,他卻接了。
楊駿成臉色越來越不好。
顧綿心裡偷笑,幾次接觸,大約知道秦律這個男人的性格,身份地位讓他討厭什麼會直白地表現出來,無所顧忌。
捱到飯局結束,楊駿成黑着臉往外走,顧綿緊跟在身後。
酒店外,快五月份的夜晚,涼風習習,秦律一身正式黑色西裝,瘦削高大的背影,好像在抽菸。
顧綿從另一側走下臺階,要去把賽威開過來。
剛下一個臺階,聽見男人低醇的聲音隨着酒薰有點飄,“楊總好像沒喝酒,你的司機能否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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