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你對林妙妙長情就是對我殘忍我們相互成全1w

老公大人請息怒! 178 你對林妙妙長情就是對我殘忍,我們相互成全 1w+

好痛。

到底是從樓上滾下來的摔傷的身體更痛還是那顆腐爛的心更痛,顧綿不知道。

右手上面血糊糊的一片,抖着,麻木地痛着,哆嗦了好久才找到車鑰匙的孔,插了進去,發動車子鈐。

右邊車窗被人猛烈拍響,季深行的聲音,一直在喊,讓她不要走,停下來,他告訴她,她受傷了洽。

受傷了?

顧綿茫然地在黑暗中低頭看自己。

季深行在拍車窗,她卻覺得他那隻手拍到了她身上,他的手曾流連過她身體的每個角落,爲她擦過眼淚,也觸摸過她的笑容,同樣,這隻修長漂亮的男人大手也到過林妙妙身體的每個角落,爲她擦過眼淚,也觸摸過她的笑容……

髒。

那麼髒啊……

視野裡還是紅紅的一片,是頭上流下來的血,小而窄的車廂裡,充斥着新鮮的泊泊血腥味。

腦袋裡清醒的思維已經不在,滾燙地像在火爐上烤過,每根神經都在蹦躂,抽-搐着喊疼。

顧綿腳踩油門,車呲溜一聲,車胎劃過厚厚積雪,掃過雨水,疾馳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在呼吸,如果血液再循環,提供熱能,身體不該是這麼冰涼。

雨下的太大,車前窗的刷子不管用,那些雨水瓢潑洗刷過車窗,模糊前方的視野。

是不是在替她哭?

車駛離七星級大酒店數十米後,顧綿終於,喉嚨哽咽,小小的,啜泣着,哭出了聲音。

她望着後視鏡里路燈下,身穿浴袍的高大男人逐漸縮小,他注視過來的沉黑默然的眼神,她看不見了。

手執着方向盤,抓緊,抓緊,哭聲再不能止。

她在他和林妙妙面前表現的怎樣,她現在是另一番模樣,在他們面前不能哭,不能弱,現在,無人的車上,她釋放她所有的孱弱。

那是林妙妙啊。

他在外頭的女人不是別人,是林妙妙,死了那麼多年卻又突然出現的大美人。

真的很美,顧綿覺得說她臉上皮膚鬆弛都是自己瞎編的。

顧綿輸了,慘敗,渾身上下,沒有哪一點可以拿來與林妙妙比,她熟得很徹底,又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贏過?

林妙妙對季深行而言,意味着什麼,顧綿一直都明白。

他是潔身自好,是不在外頭胡來,那是因爲沒有讓他背妻棄女胡來的人,現在有了,林妙妙。

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顧綿真的一點跡象都沒察覺到。

林妙妙早就在他身邊了嗎?他們一直維持地下的關係?今天是林妙妙忍不住了,設計想把這段關係曝光?

她剛纔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在林妙妙身上,和那天在季深行西裝上聞到的一樣。

顧綿又恍惚想起,那天和他帶着皺皺子陵去兒童餐廳,洗手間裡,他強行索要,一開始以爲裡面沒人,後來隔壁突然

傳出倉皇離去的高跟鞋聲音,她也似乎聞到了那樣的香水味,時間很短,現在聯繫着想起來,帶給顧綿一波又一波慘白的難堪。

隔壁的女人,那個聽着她和季深行做那種事的女人,就是林妙妙……

顧綿死死揪住方向盤,慘白如紙的臉,在陡然晃過的路燈裡,痛到幾乎扭曲。

季深行什麼意思?

是不是覺得和她做這種事可以和情-人分享?

還是那時候他和林妙妙發生了什麼矛盾,利用她來刺激林妙妙?

無論是那種,在這件事裡,她顧綿就是個徹頭徹尾讓他侮辱透了還不自知的傻瓜。

流下的眼淚熱熱炙烤着臉,顧綿自問,她在季深行心裡究竟算個什麼?

算個什麼呢?

林妙妙回來了,她什麼都不是了,復什麼婚?過什麼日子?都是扯淡!

顧綿,你二十六歲,爲什麼活成了這樣?怎麼,就能活成這樣?!

顧綿一雙手抖得攥不住方向盤,腦袋充血,猩紅的眼眶裡,白眼球上每根血絲都在叫囂,她渾身顫抖着,心茫然無可

依附,車在雨夜裡衝,不知道要往哪裡衝,回家嗎?那還是她的家?如果她有孃家,如果她有疼她愛她的母親,受了委屈,受了欺負,可以訴說,可以抱着母親哭訴,那該多好啊。可是沒有,孤零零的,從小到大一個人,以爲遇到他

嫁給他是個安穩的港灣,不是,那只是她一廂情願做的一場美夢!

情緒失控中,車速飆到最大,瘋狂的車聲和風聲,雨聲,交織她的痛。

顧綿打開車窗,狂風列雨灌入車裡,她在這雨聲裡決堤大哭,嗖嗖的風聲讓她清晰地清感受身體裡每一處的疼痛,痛到骨頭裡,不知道是誰拿了把刀,四分五裂她的心臟,鮮血淋漓,噝噝地往外冒。

視線越來越模糊,大腦也不清不楚,疼痛中,雙手漸漸失去力度,握着方向盤,車子歪歪扭扭危險的在這寂靜的馬路上。

車速太快,又是上坡,顧綿看到前方衝過來的車燈時已經晚了。

腦子鈍鈍的,她張嘴做不出反應,腳下踩過去,不知道是踩了油門還是踩了剎車。

哧——

她的車和前方正面行駛過來的車撞倒了一起!

劇烈的碰撞聲響,等她反應過來,腦袋猛地撞上了突然冒出來的安全氣囊上。

胸腔被安全帶緊勒,悶得想吐。

時間彷彿靜止。

車廂裡,只剩下她無法收回來的哭聲。

車窗開着,雨絲夾雜着雪透進來,依稀聽見前方被他撞上的車鳴喇叭聲。

她整個腦袋悶在安全氣囊裡,哭,哭得不想理會任何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窗被人敲響。

咚咚聲持續一陣,大概是看她沒反應,來人終於忍不住,出聲很大蘊含怒氣:“小姐!你撞上來的,發生車禍,是不

是該下來解決一下?!”

顧綿遲鈍的,像個幽魂似的下了車。

站在雨裡,她低頭,一頭大卷纏着整張臉,瘦瘦小小地身體在雨中踉蹌,衣服上有勾破的痕跡,雙手全是傷口。

她這樣的形象讓司機嚇了一跳!

“喂,你……”年輕的男司機望着這個失魂落魄不顧形象大哭的女人,不知所措。

尷尬中把傘舉過來一點,放到顧綿頭上:“你開車根本不看路,越道了知道嗎?我的車被你的車撞壞了一個燈,前面

都扁了,是叫交警過來還是私了?”

顧綿低着頭,神思恍惚地,喉嚨乾渴,怎麼也收不住哭聲正常說話,抽噎了幾個字,她乾脆雙手蒙着眼蹲下。

司機傻眼了。

寂靜的風雨交加的馬路上,女人的哭聲,穿透力那麼強。

“小左?”

這時,被碰壞一個車燈的黑色商務車後座,不緊不慢發出一聲醇厚的男聲。

被叫的年輕司機立刻走過去幾步,開了一條縫的後車窗,他躬身恭敬地與裡面的人低語,說明情況。

片刻後,司機過來,走到顧綿面前蹲下:“小姐,我老闆趕時間,叫不叫交警,你是理虧的一方,你自己看着辦,我老闆說了,賠償就算了,你先把車開到一邊讓道……”

司機正控制脾氣和煦地說話,突然看見面前蹲着的女人往地上倒過去,身子蜷縮地,就那麼躺在雨雪裡一動不動了!

“小姐?喂,小姐你……”

司機驚詫,無奈搖動披頭散髮的女人,近距離看,才發現她手上的傷比他剛纔目測到的更嚴重。

“小姐,你醒醒!”

這時,黑色商務車後座傳來開門聲和關門聲。

名叫小左的司機回頭,趕緊起身舉着傘走過去:“秦先生,您怎麼下來了?”

男人身形特別高大,瘦削,小左舉傘動作費力。

那人沒有說話,走到躺着不省人事的顧綿面前,居高臨下看了眼,問司機:“怎麼回事?”

小左神情也是茫然,搖頭:“她一直哭,情緒好像崩潰了,我和她打商量,說着她就暈過去了,身上有傷。”

小左指着她的手,又撩開女人的頭髮,露出滿額頭乾涸的血跡。

沉默的男人蹙了蹙眉,“打120.”

男人說完,一身神色西裝站沾着雨水,走回黑色商務車。

小左聽吩咐打了120,回到車上,黑色商務車壞了一個燈,後退一些距離,然後打彎,繞着顧綿停在馬路中央的車的另一邊,行駛而去。

車廂內寂靜。

行駛了一段距離,後座的男人敲了敲小左駕駛座的椅背。

小左立即停車。

黑暗中男人開腔:“打倒,退回去。”

小左眼睛裡是疑問,不過手腳麻利地,把車倒了回去。

黑色商務車挺穩。

後座車門再度打開,男人修長的雙腿下車,走到肇事地點。

小左緊跟過去。

男人注視地上的女人幾秒,彎腰蹲下,深處瘦削卻結實的臂膀,打橫抱起女人,站直。

“秦先生,您……”小左的目光放到男人修長的左腿上。

“她很輕,不礙事。”依舊是醇厚的聲音,淡淡說完,男人抱着不省人事的女人上車。

後座,男人把女人放到一邊,脫下自己的神色西裝外套裹住女人,坐正身體吩咐:“到最近的醫院。”

小左點頭。

…………

醫院急診。

還是由男人抱着顧綿下車,小左舉着傘,步入急診室。

有醫生過來。

顧綿渾身溼漉漉地被放到病牀上,光線明亮,她半邊臉被血跡覆蓋,另外半邊,白慘慘的沒有一丁點血色。

醫生皺着眉頭看一眼距離病牀很遠,個子很高背影瘦削的男人,醫生猜測這男人和病牀上女人的關係,大概是感受到那份沉靜的氣場,本事要出言責備兩句,到底沒敢這麼做。

小左站在男人身邊,矮半個頭,看着醫生們拉上簾子。

男醫生吩咐護-士給顧綿擦乾淨臉,換上病號服。

另外一個護-士走過來,看一眼神色西裝的男人,面龐瘦削,但五官非常英俊,沉默的氣場強大,令人不敢輕易靠近說話。

護-士把繳費單交給男人身邊的小左:“你去把費用交了。”

小左看向男人,男人點頭。

…………

小左繳費回來,簾子已經拉開,病牀上孤零零的女人,面上的血已經被清理乾淨。

自家老闆佇立在牀邊,目光沉靜地注視着牀上的女人。

小左走過去,“老闆,費用都交了。”

“嗯。”

小左其實想抱怨,又不認識,老闆素來不是熱心腸的人,覺得奇怪,目光跟着老闆的目光往下看,看到女人柔白小小的臉已及臉邊散落的溼漉漉的像海藻一樣的捲髮,縱觀整體,小左怔了一下。

沒控制住聲音:“老闆,她……”

說話聲音大了,令牀上閉目處在半昏迷又痛的半醒的女人動了動。

男人修長好看的手一擺,示意小左噤聲。

小左捂嘴,壓低聲音看自家老闆:“她……”

“嗯。”男人低沉應了聲,目光專注在女人蒼白的臉上片刻,便移開。

這時有醫生端着消毒盤過來,男人紳士衝醫生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了指牀上的人,瘦削的臉表情嚴肅,聲音卻溫和,

“傷口在額頭位置,請你縫合時費點心思,她是個女生。”

醫生被他紳士的關懷舉動感染,望着這個英俊削瘦的成熟男人,微笑點頭。

男人不再看顧綿一眼,轉身,步伐沉穩,走得比一般人要緩慢些。

小左跟上,一邊走一邊回頭,目光緊盯顧綿。

…………

季深行恍恍惚惚地從酒店出來。

上了車,手竟然有些顫抖地,在儀表盤上捯飭很久,才把煙從煙盒裡拿出來根菸,緊急點上,猛吸一口。

沉眉斂目中,腦海裡迴盪的是視訊裡那瘦的不成形的光頭小傢伙,輕輕吐出的那個姓。

他沒有聽林妙妙細說,慌亂不已地,心裡惦記着顧綿,趕緊下樓梯。

走到二樓的臺階位置,上面還有她滾落下來時摔碰出的血,觸目驚心,他盯着那些血跡看,看到一個被他傷的體無完膚的顧綿。

他一手抽菸一手打她電話。

回覆她的永遠只有一個冰冷機械的女聲,對不起,不在服-務區,對不起,無人迴應……

打到最後,他繃着五官把手機砸向車玻璃窗。

玻璃碎裂的聲音充斥死寂的車廂。

一瞬間,一顆心空空蕩蕩,茫然無措。

去哪裡找她?

還能把她找回來嗎?他錯了,真的錯了,不該向她隱瞞妙妙還活着的事實,也許從求婚那天晚上就坦白,他和她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爲什麼隱瞞?

四年的變故讓他感到害怕,天知道她答應復婚那一刻,他有多高興。害怕再發生任何一點變故,所以他下意識就選擇隱瞞。

季深行沒有考慮到,即使復婚之後,顧綿知道這些事,他們照樣會分崩離析。

黑色賓利在雨夜裡疾馳。

季深行先回了他們居住的小區。

上到四樓,門開着,裡面透出橘色的溫暖光線,他眼睛亮了亮,推開門進去。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裡面的人,傭人從衛生間拿着拖把走出來,看到他:“季先生,您回來了。”

季深行抓住傭人的手,着急詢問,“顧綿呢?她回來過嗎?”

傭人搖頭,提溜着拖把往他的臥室走,邊走邊說:“季先生,家裡可能遭遇搶劫了,您看看這……”

季深行跟着走進臥室,裡面的狼藉全部納入眼底,牀上凌亂,被子在地上,牀頭櫃他上鎖的那個櫃子大開着,。

他珍藏的那本關於她和皺皺那些照片的冊子扔在了地上,裡面的照片散落出來,掉了一地。

季深行走過去,一張一張撿起來,心隨着撿起來的照片而變得越發不安。

他翻過抽屜,果然,高中那張合照和妙妙的背影照不見了。

內心衍生出猜測,他打開壁櫥式大衣櫃,找到那件黑色西褲,往褲兜裡掏,找了半天,裡面是空的,求婚那晚妙妙留下來的便籤不見了。

季深行頹唐地坐到牀上,伸出雙手捂住臉。

民政局門口,她拿了這四樓的鑰匙,是找錢夾,卻沒想到找出來這些東西。

原來她昨天就發現了,這二十四小時裡,她獨自一個人戳穿這些謊言,一個人在信任他和懷疑他直到最後確定他撒謊這之間煎熬着。

季深行想起從鄰市回來的路上,他給她打電話,她佯裝做無異的語氣,他說明天去領證,她輕笑着說嗯。

現在想來,她一定是在冷笑。

傭人不明白地看着面色蒼白神情很不對勁的男人,“季先生,要不要報警?”

季深行疲憊地搖頭,“不是搶劫,你先回去吧,這裡不用你管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傭人有些擔心他現在的狀態,但還是出去了,收拾了一下,走了。

關門聲響起,季深行整個人往牀上倒去,臥室暖色的燈光打在他那張英俊深邃的面孔上,已是模糊成一片。

四周靜靜的,可以聽見洗手間嘀嗒的水聲,房子空落落的,跟他的心一樣,空落落的。

到了這一刻,他恍惚才明白,他究竟失去了什麼。

…………

顧綿覺得自己一直在遭受極刑。

身體好痛,像被萬斤石磨碾碎了擱在鐵板上烤,渾身都着了火一樣,滾燙得她不能承受,那種從骨頭裡發出來的痠痛噝噝的往外冒。

並且,這種痛一直沒有減輕的跡象。

可她睜不開眼睛,沒有一點力氣睜開眼,去看看這個世界。

朦朦朧朧中耳邊時而安靜時而嘈雜,有人說話的聲音,說什麼聽不清,也有人在擺弄她的身體,她想叫他們不要碰她,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呢。

感覺到自己被移動過來移動過去,不變的是,身子下面那張冰冷的硬硬的牀。

有滾燙的熱乎乎的液體打在她的臉上,一滴兩滴,慢慢的,變得很洶涌,不斷擊打着她的臉。

耳邊傳出模糊的哭聲,很大的聲音。

她的手被一雙手緊攥着,攥得實在痛得她受不了了,顧綿在這種情況下費力地一點一點睜開了眼。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味,刺鼻的,冷冷的。

入眼看到的世界,很白,蒼白。

“綿綿……綿綿!”藍雙哭啞了嗓子,看到人醒了,半個身體趴打顧綿身上,崩潰地大哭。

顧綿被她壓得痛,還有點搞不清狀況。

衛川在後面拉藍雙,根本拉不住。

直到身上的被子溼了一大-片,藍雙通紅着雙眼捧住她的臉,鼻涕眼淚一起掉,“綿綿,你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一直四十一二度,醫生說你再燒下去就得傻了你知不知道?”

顧綿聽她哭,內心酸楚交加,也哭。

衛川爲難死了,着急地勸藍雙,“她剛醒,你控制一下,別惹得她跟着哭,再說了,你這一哭,奶-水又要狂涌,媳婦兒,別哭了!”

顧綿不哭了,衝藍雙特別難看地笑了笑。

“你別笑!嚇人!”藍雙反身從包裡拿出鏡子,對着她,“你自己看看你現在什麼醜樣!”

顧綿看着鏡子裡頭髮凌亂,額頭腫的像個包子捆着厚厚紗布,眼睛紅腫得只剩一條縫,根本看不見裡面眼珠子的自己,真是一副典型的棄婦面孔。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來。

“綿綿?!”藍雙看她這樣子,又嚇了一跳,別是腦袋壞了?

顧綿此刻心緒從未有過的平靜,內心已經是一潭死水,怎麼能不平靜?

她做了好長的一場夢,夢裡面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身心俱疲,全是痛,好在醒了。

“喝點水?”衛川把杯子遞給藍雙。

顧綿兩隻手揹包成了連個糉子,傷口腫得,更顯得像戴了拳擊手套一樣,沒法動,藍雙拿勺子小口小口喂她。

喝完了水,乾啞撕裂過的嗓子發出了一點模糊粗噶的聲音,“我怎麼在醫院?”

“不知道啊。”

藍雙抽了張紙巾幫她把嘴角的水跡擦掉:“護-士聯繫我的,你把我的號碼存在緊急聯繫人上,我過來時根本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個情況,醫生說是兩個男人把你送過來的,是誰不清楚,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季深行那王--八羔子呢?!怎麼老是關鍵時候不見人!”

顧綿腫得只看見一條縫的眼睛看着藍雙,那麼平靜像在陳述一個不關乎自己的事實,“林妙妙沒死,在季深行身邊多久了不知道,我跟着他去酒店時,看到他們兩個在牀上,可能完事了,也可能正要做,反正是被我壞事了。”

說完,她甚至輕笑一下。

屋子裡卻靜的令人可怕,沉默中只聽見藍雙的抽氣聲,她瞪大一雙眼,一眨不眨看着顧綿。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林妙妙活着……活着?!”

藍雙整個人啪的從椅子上起來。

反應過來什麼,一雙犀利的眼睛立刻刺向身旁站着的衛川,衛川被目光逼問,沉默不語。

顧綿也看着衛川,憑他和季深行的關係,恐怕早就知道了。

藍雙把冰冷的目光從丈夫身上收回來,滿腹疑問,要問顧綿。

衛川低着頭走出病房。

病房門外的走廊上站着一個衣衫凌亂打皺的男人,面容憔悴,不修邊幅,一雙眼睛赤血泛紅。

季深行走過來,嘶啞着聲音問,“醒了?”

衛川失望的目光看着兄弟,冷漠的聲音說道,“輕微腦震盪,高燒差點轉肺炎,額頭上縫了五針,手上,腿上,全是石頭渣子,腫的不能看。”

季深行解釋原因,“她從二樓滾到一樓,掉下來的,又淋了雨。”

衛川冷了的眼神,“她高燒不是外因,是內因,受刺激太大,身體機能一下子崩潰才燒的。”

季深行黯然低頭,不發一語。

…………

病房裡,顧綿靜靜向藍雙說明一切。

聽完,藍雙沉默得不發一言,都不知道憤怒了,只有對她的心疼,默默地哭着。

顧綿很淡然,“都過去了,我爲自己的愚蠢交付買單,爲自己信任他而付出代價,這些傷,我該得。”

藍雙哭得情緒失控,奶-水真的冒出來了,她抖着溼透的衣服,憋了半天才吼出一句,“你怎麼才甩了兩巴掌?要是我,當場就把那不要臉的老孃們扒光拖到大街上掛個四五天!”

“我本來連那兩巴掌都懶得打,心死了,做什麼都沒勁。”顧綿笑,臉上腫得,笑起來特別滑稽又難看。

“你還是哭吧,別笑了。”

顧綿睜着眼,面色平靜。哭得勁頭過了,現在再叫她擠一點眼淚都費事兒。

“能想起來出酒店後發生了什麼嗎?”藍雙問她。

顧綿搖頭。

她依稀記起來自己在路上亂開車,只顧着哭,嚎啕大哭,那一刻情緒崩潰,撞上了人,撞了誰,又是怎麼來的醫院,不記得了。

“這繳費單上沒署名,要感謝一下那兩個好心人都找不到聯繫方式。”

“一共多少醫藥費?”

“四千塊呢。”藍雙指着繳費單,“哪天碰到了,再說吧,你好好休息,什麼也別想。”

顧綿真的很累,身體是痛,心是累,閉上眼睛前拉住藍雙的手,“小雙,你能去季家別墅把皺皺接過來嗎?”

“我想皺皺了,特別特別想……”顧綿哭了,心尖子都在發顫。

藍雙紅着眼眶,都是做母親的,脆弱時的這份心情,她特別能理解。

起身拿了包要走,衣服卻又被她拉住。

顧綿擦着眼淚搖頭,“還是別了,皺皺看到我這樣子會嚇壞的。”

“她雖然小,可是精怪着呢,早晚得知道你讓姓季的王-八-蛋給欺負了。”

“我現在很慶幸,至今沒有跟她坦白季深行是她爸爸的事,她以後也永遠不用知道。”

這句話說出來,藍雙基本確定顧綿此時心裡的想法了,是要結束這一切吧。

藍雙同意,並且支持,她一直就不看好。

可也清楚綿綿的性子,傻,愛的時候會義無反顧,誰也勸不住。

這樣性子的人吃虧,犟,非要弄得渾身是傷才明白,你把心肝掏出去,人家根本沒把你當回事。

不過也好,性子倔的人,認準了一件事就不會改變,綿綿認準了離開季深行,這一點,也不會輕易再動搖。

…………

這一天都在磨難裡過的。

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不斷換藥,做檢查。

顧綿自認爲身體素質不差,別看瘦瘦小小,從小到大的艱苦環境裡,她跟牛似的,後來進了警校,更是連個噴嚏都很少打。

身體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行的?

四年前失去第一個孩子後吧。

跟了他,身體就在不斷受傷,後來懷皺皺那對雙胞胎,是最厲害的一次,從那次之後,身體大不如從前。

從前執行任務從樓上摔下來沒事,現在,不行了。

門開開關關,依稀能看見門口從裡面遙望的身影。

那是誰,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一晚上,顧綿睜着眼睛空洞洞地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沒有睡,怎麼睡得着?

起來上個洗手間,路過病房門口時,清晰地聞見門縫裡瀉進來的煙味,特別濃。

她垂下眼眸,回到牀上。

躺了一會兒,黑暗中費力支起身子,朝門外來回晃動的人影平靜喊道,“你進來吧。”

門縫外的影子,身形一僵。

門開了。

季深行進來,帶進來一身寒意和煙味,他伸手按開燈。

顧綿坐在牀上,眼神無波地看他,看到他凌亂的發,疲倦深深的五官,還有不修邊幅的筆挺下顎,身上衣服皺巴巴的。

他沉默走過來,眼神專注而心疼的在她身上,他站在牀邊,很想伸手碰一碰她的額頭。

彼此沉默着,他聲音嘶啞着開口,喊她,綿綿。

顧綿懶得理會他眼神裡的心疼,她叫他進來也不是看他愧疚的。

她直接開口,聲音輕輕地泛着身體的疼痛,說,“我們復婚不可能,我要離開你,不是開玩笑,我們之間真的完了。皺皺我要帶着,我同意爺爺奶奶定期和皺皺見面……”

“綿綿,你能不能聽我先說所一句?”季深行猜到她開口必定說這個,心裡聽得煩,也聽得慌。

顧綿點頭,平心靜氣,“你說。”

季深行注視着她慘白的臉還有額頭上包的厚厚的紗布,嘆一聲斂下眉眼。

“求婚那天晚上我的確是去追妙妙了,當時她留給我一張便籤,帶給我的衝擊太大,我不敢相信她還活着,沒錯,那天晚上我半夜離開,也不是有案子,我找她去了,我要確認,她是真的活了還是我見鬼了。第二天你帶着皺皺去別墅吃早餐,那天我掛斷了你的電話,當時我是在妙妙的家裡,後來你被輪椅壓上住院那天晚上,我是去給她送藥,她發病了,可能是他靠着休息,身上才染了她的香水味……”

季深行其實已經明白,是林妙妙刻意留下那麼濃烈的香水味,挑撥他和顧綿的關係,但他現在不想說這些。

“我做錯了,我應該一開始向你坦白妙妙回來了。”

顧綿看着他。

季深行半跪到她牀邊,伸手要握她的手。

顧綿冷靜挪開自己的手。

季深行一僵,收回自己的手,“我承認,她回來帶給我的衝擊太大,有那麼一瞬間,我心裡是恍惚過,這件事上,我優柔寡斷了處理得不好,但我和她真的很乾淨,昨天晚上你看到的是誤會,我沒有和她怎麼樣,你信我。”

“信你什麼?”顧綿輕笑一下,

“信你沒和她上過牀也沒有動過和她在一起的心思?從你爲了她開始對我撒謊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就完蛋了,你和她有沒有身體的關係不重要了,因爲你的心,對我來說已經不乾淨了。玩曖-昧心猿意馬不算出-軌?或許在別的女人那裡是,但我不一樣,我眼睛裡容不得一丁點沙子,要麼就是一份純粹的感情,要麼就什麼都不要。我堅信,沒有你的默許,林妙妙折騰不出那麼多花花腸子。”

“你爲什麼就是不信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季深行吼出來。

“我信。”

“那爲什麼還要分手?”季深行猩紅雙眸情緒失控質問她。

顧綿閉上眼,輕輕地落淚,“我累了,我不想再在猜疑你和她有沒有發生身體的關係這樣的日子裡度日,我要安全感,我要一份純粹,我要我的男人身心都很乾淨!你對她有一丁點惻隱之心都是對我的不忠!我容忍不了!季深行,放手吧,你對林妙妙長情就是對我殘忍,我們相互成全。”

季深行後退好幾步。

她怎麼能這麼平靜地說讓他放手?

她越是平靜,他越是心慌,因爲那代表她真的冷靜了,真的決定了。

他無力地身體倒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臉,白生生的光線下,掌心濡-溼。

看着肩膀聳動哭得像個孩子的他,顧綿心裡也痛,也難割捨,可是必須割捨。

她把話說得再狠一點,“一個碗摔碎了,碎成無數片怎麼粘得回來?一段三角關係裡總要有一個人退出,這麼說吧,季深行,你以前能那樣傷害我是我稀罕你,我甘願受着,我如今不稀罕你了,在你和林妙妙的三角關係裡,我退出,你再也不能傷害我!”

季深行倉皇地坐在地上,耳邊一遍一遍重複她最後一句話。

她說,她不稀罕他了……她怎麼可以不稀罕他!

這一刻陡然明白,之前他的那些傲和自信統統都是犯賤,他傲的資本都是顧綿給的,現在她說不稀罕了,她不給了,他就什麼都不是。

難過,好難過,心被抽空了,缺了一大塊,她怎麼可以說放手就放手,說不要他就不要他?

不可以!

季深行抿脣,面目青灰冷白,他拒絕再談下去,“你現在情緒還不穩定,先休息,休息好了冷靜了我們再說。”

顧綿看着他以逃避的方式離開,她嘆口氣,閉上眼,眼淚卻掉下來。

真的愛過,所以割捨時,無論心怎麼硬,還是好痛。

…………

季深行走出門外,雙目猩紅地站在樓道口吹冷風。

手機響了,他接起,那頭林妙妙的聲音,“深行,我安排崢崢上飛機了,他情況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撐住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等他過來了,你如果不信,親自見一見,親子鑑定你也可以做。”

————————————————————————

053 妙姐姐說她想你終曲52把你寵壞了是不是072 他準備了燭光晚餐015 她叫顧綿055 生氣033 槍166 你如果吻的是顧綿心裡想的是妙妙我鄙視你011 躺好220 被別的女人用過的男人你還要我佩服你6000終曲38給你做頓溫柔飯而已事實證明不是隻有男人心術不正241 她學樑介文喊他叔叔008 我記得你116 我的曾孫總要認祖歸宗099 首席男法醫終曲65媽咪的肚肚和她的胸胸一樣平七千稍後還有終章048 淚痕終曲21他沒說一句想她所有的濃烈都表現在了他的行動上終曲34性子這麼倔寧願流落街頭也不回家終曲57她發燒了一更108 林妙可夠了204 如果翻案季深行會怎樣1w049 探望穆盈116 我的曾孫總要認祖歸宗077 妙可出場042 蛇蠍毒婦151 崢崢會是對付他們的最佳武器7000終曲63她知道她可能會慘但不知道會這麼慘六千加更哦終曲18跟不上你節操盡碎的腳步一更173 她的臉色一點一點變了這讓他很不安032 禁忌185 二十六七的更合我口味一點終曲19你是誰的女人我不管誰管一更136 凌先生幫個忙181 你已經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6000205 如果我重新追求你我們重新來過你會接受嗎五千你愛她所以扔下她出來追我025 風姿綽約088 能不能無條件相信我一次109 你不用給我爸爸做老婆的251 從死刑犯老爸到有錢人的私生女這算跳級033 槍019 季醫生很忙終曲60太太什麼表情生氣了嗎070 不離婚我們好好過6000042 蛇蠍毒婦104 捨不得放不開手心那抹小小的溫暖終曲25好日子到頭咧嗚嗚六千補昨天的加更177 崢崢告訴這位叔叔你姓什麼190 崢崢一定不要放開爸爸媽媽要活下來5000終曲6別再讓我一次懷兩個了生的時候吃不消終曲61他好像永遠不用休息033 槍終曲58藍雙去醫院產檢你跟着一塊去檢查檢查054 凌楓我已嫁人159 要當面恭喜他們復婚180 秦律回憶上一次看到她時她是個快樂的小姑娘035 她是顧北中的女兒142 他真正想對付的人是我160 你全心全意對季深行你確定他也是全心全意對你081 季深行給我一個解釋044 衛川和藍雙067 我們離婚吧10000192 有個小朋友病的很重皺皺願不願意幫助他5000117 莫語冬製造的偶遇終曲26我要經濟大權將來我人老珠黃你在外面胡來怎麼辦098 爸爸你這個豬一樣的隊友終曲41再盯着我看我就081 季深行給我一個解釋177 崢崢告訴這位叔叔你姓什麼終曲33深行特地打電話警告了不準收留顧綿219 你是我人生的終極目標001 救人059 更願意看着她幸福177 崢崢告訴這位叔叔你姓什麼224 顧綿你非要這樣8000012 有要取悅的對象101 皺皺如果爸爸出現了終曲58成功男人背後有一個懶散也能幹的女人256 大結局終章1w6215 嫂子我二哥說什麼了你臉紅成這樣211 兒子你在媽媽眼裡也是最帥的你爸爸都比不上044 衛川和藍雙074 綿綿孩子是不是254 大結局21w2001 救人056 新買的衣服036 你嘴裡有的019 季醫生很忙196 來皺皺去握握哥哥的手告訴他你等着他好起來終曲37我道歉針對任何讓你感到傷心難過的方面056 二哥一定很喜歡你095 顧未來124 壞女人打我終曲33深行特地打電話警告了不準收留顧綿101 皺皺如果爸爸出現了118 絕對的差別待遇169 顧綿冷冷看着他你身上是誰的香水味8000終曲65凌楓臭男人你講點道理6000加更169 顧綿冷冷看着他你身上是誰的香水味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