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於讓陸離看到自己的存在,謝清歌迫不及待坐到了他大腿上,捧着他的臉吻下去,激烈地輾轉,一邊扯開他的衣領,手在他胸膛上激烈摸索,試圖挑起他的欲。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她了,她的身體早已飢.渴難耐,最重要的是她受夠了被他忽視。哪怕只是身體上的發泄,他也只能和她做。
她比顧媛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更會在牀上取悅他,憑什麼他選擇她而不選擇自己?她不接受!
陸離帶着一種絕望的心情,箍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一吻,他也想麻痹自己的神經。既然墮落,那就索性墮落得徹底。
然而越吻心裡就越煩躁,身體在冷卻,凍僵。
一種強烈的噁心感從喉嚨滲出涌出來。
腦中有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她不是顧媛!
他怒極,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從身上扯下來。
“我不要……阿離……別推開我……”謝清歌就是不肯放手,像八爪魚一樣緊緊纏着他。“我愛你……要我,阿離……要我……”
但她還是被他拽開了,一把扔在地上。
她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娃娃,支離破碎。
眼眶紅透了。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她傷心地哭了起來,“難道我還不夠委屈自己嗎?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你是沒有心的嗎?難道你看不出我有多愛你?”
陸離耳旁“嗡嗡嗡——”地響,聽不見她的聲音。
她苦笑。“呵呵……愛情爲什麼要讓人這麼痛苦?那你被顧媛折磨,我被你折磨,這是報應嗎?是輪迴嗎?呵呵呵……”
他的痛苦突然讓她感到很痛快,她不好過,他也休想過得好。
太陽穴突突跳動的厲害,強烈的衝動往頭頂衝去,陸離感到腦子要爆炸了,胸膛裡那團火也燃燒得厲害,要窒息了,要撕裂他的身體了。
他一把打翻了桌上的花瓶,發出一聲痛苦的怒吼。
……
顧媛一直在等陸離那邊的行動,但是過了三天,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很不正常,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讓人不安。
她去超市買完東西出來,一邊和小九打電話一邊過馬路,一輛車突然衝到她面前,差一點就把她撞飛了。
驚魂未定之間,她看到了那兩束強光背後男人陰森恐怖的臉。
上車後,她憤怒地叫道:“你瘋了,你剛剛差點撞死我。”
“那又怎麼樣?我想要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太容易了。”
顧媛無法反駁,因爲這就是事實。
在這個權勢爲主的社會,他可以隻手遮天,別說一條人命了,就是十條一百條,他也不會微微皺一皺眉頭。
“你開慢一點,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我叫你開慢一點。”
她抓緊安全帶。
這個瘋子,就算她沒出車禍死,也會被他活活嚇破膽而死。
“剛纔在和誰打電話?”
“那是我的事情。”
“未婚夫還是你兒子。”
果然,這就是他來找她的目的。
她心裡一緊,故意
裝出意外又慌張的樣子。“什麼兒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想裝傻?我之前只是不去調查,你以爲能瞞得過我?你有個四歲的兒子!”
“那、那不是我兒子……是潘琦的……”
“那他爲什麼叫顧俊廷?”
“潘琦男朋友姓顧不行嗎?”
陸離將車速飆得更快了,她的臉色愈發慘白。
“你什麼都騙不過我!我再給你一次說真話的機會——”
車速已經達到頂峰,顧媛嚇得尖叫。“是,他是我兒子。”
車速降了下來,但還是很快。
“你和誰的種?歐陽爍還是其他野男人?或者你自己都分不清楚?”
“是歐陽爍的。”她一臉認命的樣子,放棄了抗爭。“離婚後,他和我一起去了洛杉磯……”
“所以你當初死都要離婚是爲了他?”
她當時是這麼說的,但他死都不相信,他以爲她愛的是他。
“不是,與他無關,我當時只想着離開你,沒想過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但他來了洛杉磯,在我國的最辛苦的一年,是他陪着我,我……我承認我被他打動了。”
他的眼神被冰封了,體內的怒焰卻在不斷攀升。她可以輕易被一個男人打動,但當初他對她那樣好,爲什麼不能打動她?他以爲她是沒有心的。
“但因爲你們的關係,我沒辦法接受他,我一次次地拒絕,但他依然對我很好……就這麼過了一年……我……你知道的,女人是很容易被感動的……那一晚我們喝醉了酒……我們上.牀了。”
陸離手臂青筋暴突,幾乎掐斷了整個方向盤。
她在和他離婚後一年就和另一個男人上牀,那個男人還是他的掛名弟弟……該死的女人,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她知不知道,離婚那三年他每天過得有多痛苦,而她卻能輕易接受另一個男人的身體。
是不是男人只是嘴上狠,但一旦狠起來,真正狠心的往往是女人。不管有過多少年的感情,不管對方有多麼不捨,她依舊可以頭也不回地瀟灑離開,開始她所謂的新生活,就像一隻脫籠的雲雀。
婚姻,不就是個牢籠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她輕笑一聲,夜色闌珊中竟有一種奇異的美感,就像一道幽魂,隨時可能飄走,沒有人能抓住。
“但我告訴你,我不虧欠你什麼,那時我們已經離婚一年了,不管我和誰在一起都無可厚非。我拒絕歐陽爍只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一關,而不是因爲你。”
“但那一晚終究是個錯誤,所以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有了孩子之後,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該不該生下來,我也不敢告訴他。直到我肚子大起來,再也藏不住,他才知道這件事……”
“但我告訴他,即便我有了他的孩子也不可能改變我們的關係,我要自己把孩子養大。他對我太失望了,所以孩子一歲後他就離開了,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
陸離越聽臉色越難看。“爲什麼?”他咬牙切齒,“爲什麼?”
眼裡濃烈的恨意足以將人焚燬。
“你可以留下他的孩子,爲什麼不能留下我
們的?你就這麼恨我嗎?”
“我不是恨你,但我們之間的矛盾太多了,你想想,陸青菀死了,你媽又差點瘋了,那些都是我間接導致的,你覺得我們可能在一起嗎?如果我留在陸家,你媽會氣瘋的。”
“我很大壓力,我實在是承受不了了,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去揹負那些沉重的恨意……那時候我只想要解脫,只想離開,開始新的生活。我真的不是恨你……我發誓。當初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向你道歉,但你最近對我的報復也夠了吧?”
“你覺得這樣就夠了?你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
“如果你想一命換一命,那你就殺了我吧。”
“……你以爲我不敢?”
“我沒有這麼說。但說實話,被你這樣糾纏着,比死還煎熬。離開你那六年,是我人生中過得最快樂的六年,我活得很輕鬆。沒有你,我過得比之前開心多了。”
她故意說着殘忍的話。
然而十幾年的感情,怎麼可能像她說的那麼輕鬆?其實她離開時已經愛上他了,那六年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想他。最開始有些時候晚上想到他還會流淚,只是那些已經過去了,他不必知道。
“所以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回到你身邊的,你也很累吧。我求你放過我……”
如果她和他激烈抗爭,陸離會更加野蠻地禁錮她,可當她用這種哀求的語氣,他感到那樣無力,自己都覺得自己賤。
天底下女人那麼多,他何必纏着一個厭惡他的?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愛他。
六年前的噩夢襲來,他感到恐慌,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掙扎想要活命。
“嘎——”一個大幅度剎車。
“如你所願。”他說。
“什麼?”
“如你所願,我放了你,你滿意了嗎?”
可顧媛一點也不覺得輕鬆,他太反覆了,這會兒這麼說,很可能明天就改變想法。
“你考慮清楚了嗎?”
夜色掩蓋了他眼底的受傷之色,他留給她的半邊臉上只有殘酷,冷漠,以及譏誚。
“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我不過是想玩玩你,讓你嚐盡折磨而已,現在我覺得這個遊戲沒意思了,你可以滾了。”
“如果是這樣,我反倒要謝謝你。”
一口血氣涌上心頭。
她這麼說是想故意氣死他嗎?
“不用謝我,你應該謝謝自己讓我這麼乏味。你憑什麼認爲我會要一個已經生過孩子的女人?”
“那倒是,你的選擇太多了,沒必要那麼執着。”
顧媛推開車門,還是頓了頓,回頭對他說道:“我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也不確定你會不會放過我,但如果你想報復我,都衝着我來,別傷害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與這場恩怨毫無關係。”
說完,她下車了,沒有看到他暗色中他已赤紅的眼眶,手指都快將方向盤捏斷了。
原來憤怒的極點並不是怒不可竭,而是一種從頭到腳的,冰冷的感覺,好像被人用一盆冰水當頭潑下,冷到了骨頭縫裡。
可她不會在乎,對她來說,他不過是糾纏她不放的惡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