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請柬的當時馮文閣就隻身開車來婚禮現場,他忘記了自己還在他爸的監視範圍,在路上的時候發現他爸居然親自開車來攔截他,馮文閣本來打算甩了他,可是時間緊迫,他攔下劉小刀的婚禮比這個更重要。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他爸的殘忍程度,真的會做到寧願殺了他也不要丟這個臉。
手術的時候劉爸劉媽也來了,紛紛焦急的在外等待,儘管他們還是很希望劉小刀和女孩子結婚,可是要劉小刀幸福纔是最好的。
如果馮文閣出點什麼事,不知道他們的兒子會變成什麼樣。
馮文閣是全身麻醉,自帶安眠效果,他本來就失血過多昏迷,劉小刀萬萬沒想到手術到一半的時候馮文閣會突然醒來。
劉小刀見他難受的睜開眼睛,第一反應還以爲麻醉失效,教授小聲道,“小刀,別分心。”
劉小刀繼續縫針,那些線穿的好像不是馮文閣的皮肉,而是他的心。
馮文閣不是麻醉失效,只是迫切的想醒過來,他扭過頭,面前隔着一塊深藍色的布,隔絕了他的視線。
“劉小刀……”馮文閣虛弱出聲。
劉小刀呼吸一頓,然後低沉的嗯了一聲。
馮文閣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喘氣也很厲害,“劉小刀,真的是你嗎?”
“是我。”劉小刀平靜道,“這個時候可以閉上眼睛休息,你的體徵很微弱。”
馮文閣不管,倔強道,“你不準和別人結婚。”
劉小刀不說話,儘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一點,儘量屏蔽馮文閣的聲音。
“劉小刀,聽見沒有不準和別人結婚,我不管他男人女人,你不準聽見沒有?”
馮文閣根本沒力氣說話了,開始語無倫次,很困。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劉小刀的迴應。
馮文閣現在情緒根本不能有大波動,影響手術不說還會導致大出血,劉小刀不迴應讓馮文閣很焦躁,心跳加速得不正常。
劉小刀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惶恐的叫他平靜,馮文閣再度道,“不準結婚!”
劉小刀說,“我答應你,你現在給老子閉上眼睛!”
馮文閣鬆了一口氣,再也熬不住閉上眼睛,眉頭也隨之平展開來。
心跳漸漸正常,劉小刀也鬆一口氣,繼續投入手術中。
手術室外,馮爸和馮母也相繼趕到,馮母幾乎要站不住,一邊流眼淚一邊打罵馮爸。
“你個殺千刀的!你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下得了毒手,現在他生命垂危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我要告你,我要離婚!”
馮爸抓着她的手,無情道,“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我。”
馮母傷心欲絕的哭喊,“我一定要跟你離婚!”
馮爸無所謂道,“隨你。”
馮母被隨行的下屬扶着,堪堪坐好,馮爸看了眼還亮着燈的手術室,心裡五味雜陳。
手術歷經八個小時,馮文閣才從裡面推出來,直奔緊急病房。
馮爸在看到劉小刀的那一刻臉色鉅變,不管他兒子的情況怎麼樣,尾隨着跟進醫生辦公室,劉小刀正要去換衣服,馮爸直接攔着他不準換。
劉小刀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滾開。”
馮爸完沒想到這個人這麼囂張,但還是壓着怒氣,“你不是要結婚了嗎?爲什麼會是你給我兒子做的手術?你到底要幹什麼?”
劉小刀揚起手,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手術刀,冰涼的刀口準確無誤抵着馮爸的脖子大動脈,馮爸連忙往後退,才發現身後已經是牆了,無路可退。
劉小刀冷冷道,“你敢撞你兒子,我也敢了斷你的命,給我滾。”
馮爸不敢輕舉妄動,臭着臉出去了,正好撞上來詢問病情的馮母和劉爸劉媽。
馮母和劉小刀的爸媽溝通過了,馮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只是爲馮爸的所作所爲感到心寒。
馮母一進去就開始哭,沒完沒了的哭,當得知馮文閣無恙的時候才止住了一些。
等情緒安撫下來,馮母握着劉小刀的手,“伯母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可是我沒有發言權,纔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馮母說着又哭起來,“那天文閣回來之後就一直被他爸打,打得渾身都是血也不願意服軟,我看着心疼啊,作爲一個母親連自己兒子都保護不了。”
“我當初爲什麼就嫁給了這麼暴力的一個男人,文閣從小就被家規束縛,過得很不快樂,好不容易遇到你,卻得不到祝福。”
“孩子,你不要怪文閣好不好?一切都是他爸爸造成的,該得報應的是那個王八蛋啊!”
劉小刀虛脫一般反握住馮母的手,淡淡道,“他的報應很快就會來了。”
一場車禍,馮爸失去了婚姻,面臨親戚惡劣的質問,也失去了馮文閣這個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本來馮文閣就是他下一任總裁的唯一人選,這麼多年他把所有心血都澆灌在了這個人身上,如今馮文閣出事,所有的任務都落在了他身上,還有不少客戶因爲他的殘忍表示解約,一時間壓力如山,馮爸快要招架不住。
然而馮文閣還在醫院沒有度過危險期。
手術成功了,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關於劉小刀和馮文閣的前科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劉小刀的權威也同時立下了,不怕他們嚼舌根。
馮文閣醒來之後按鈴,有很多護士來看他,可是等了好久都沒看見劉小刀,護士告訴他劉小刀手術之後休息,要明天才能來。
馮文閣很失望,眯一會又看看門口,幾乎要望眼欲穿。
他很開心。
這次車禍的後果有多嚴重他不在意,換來和劉小刀在一起,很值得,反正還沒死呢,沒死就行。
麻藥是半夜十二點的時候過的,馮文閣被疼醒來,裂骨的疼痛讓他難以入眠,好幾次想按鈴,又把手收了回來。
看不見劉小刀,誰上來都沒用。
馮文閣不停的說服自己想一些開心的事轉移身上的注意力,然而效果渺小,只會越來越疼,難受到呼吸都亂了。
正想着,門口突然傳來動靜,接着樓道里的光,馮文閣看見一道欣長的影子立在門口。
馮文閣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啞聲道,“劉小刀,進來。”
劉小刀關上門,屋子裡灰濛濛的,看不真切,但是馮文閣看得見他在朝自己走來,身上的痛不值一提。
劉小刀輕輕在牀沿坐下,馮文閣的雙手沒問題,立刻抓着他,只是力氣微弱,劉小刀稍微一抽就出來了。
馮文閣再度抓着他,“我身上很痛。”
劉小刀知道他身上很痛,他是掐着時間來的。
馮文閣聲音有點破,“這張牀很大,你上來睡。”
劉小刀終於開口,“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勢,一會就走。”
“不準走。”馮文閣使勁拉着他,“你要是敢走這腿我就不要了。”
劉小刀覺得好笑,“馮文閣,你叫我收斂我的小孩脾氣,你怎麼不解決一下你的大男子主義?”
說完無情的抽回手,站起來就往外走。
馮文閣彷彿生命抽走了一般,大叫了一聲劉小刀,支起身子就要去追,劉小刀幾大步就走了出去,快速把門關上。
電光火石之間,劉小刀的手還沒有從門把上收回來,就聽見房間裡咚的一聲,好像是什麼物體砸在地上,劉小刀手一抖,立刻開門進去。
打開燈纔看見是櫃子倒在了地上,馮文閣手把着牀沿,不停的喘氣。
劉小刀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但是胸口還是悶悶的疼,疼得他想殺人。
馮文閣看見劉小刀猙獰的臉,虛弱的躺回去笑着說,“我就知道你緊張我。”
劉小刀對馮文閣的幼稚表示無能爲力,他這樣連吃個飯都難,又不能衝上去打他幾拳泄氣。
劉小刀又坐了回去,被馮文閣抓着手。
馮文閣笑嘻嘻的說,“剛剛動到了傷口,更疼了。”
劉小刀知道他特別疼,說話都在抖,劉小刀心酸在他臉上的笑容。
“你不逞強會死嗎?”劉小刀氣急敗壞的說,“你都已經傷害過我了,你爲什麼還要冒這個險,你乖乖聽你爸的話做你的繼承人不好嗎?”
馮文閣討好的摩擦他的手指頭,“可是你要結婚了,我很難受,我不想再懦弱下去了。”
劉小刀咬牙道,“媽的我就是賤,我給你請柬幹嘛啊,我管你死活幹嘛啊,你死了我死心了,和小姑娘生一堆孩子,多好。”
馮文閣的呼吸又急促起來了,喪眉搭眼的望着他,可憐得就像一隻小狼狗。
劉小刀更心疼,罵道,“笑你麻痹啊笑,再笑我就走了!”
馮文閣只是道,“我傷口疼,你彆氣我了。”
劉小刀從兜裡摸出一顆藥,倒來熱水吹吹,讓他服下。
馮文閣嚥下去之後才問,“是不是毒藥?”
劉小刀沒好氣,“是毒藥,你沒救了。”
馮文閣耍無賴道,“毒藥沒關係,就是有點苦。”
然後眼巴巴的看着他。
劉小刀無奈的閉了閉眼睛,馮文閣的手就不停的摸他的手指頭,“嘴裡苦。”
劉小刀只好雙手撐在他的枕頭兩側,馮文閣微微擡高下巴,如飢似渴的含住他的嘴脣,久違的味道蔓延進兩個人的口腔,馮文閣滿足的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