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裴礪還是沒有再去找程肅,任景看見他自那天之後就每天埋在文件裡,稍微難搞的客戶就親自出身,最近生意好得快要爆棚。
任景快要看不下去,恰逢週末雨停,天氣正好,他提出讓裴先生出去走走。
裴礪閉着眼睛想着公司的事,隨便嗯了一聲。
任景鬆了口氣,“長期不運動對身體不好。”
裴礪還是嗯一聲,依然想着一堆亂七八糟的公事。
“要是裴先生有興趣,我給你預約高爾夫球了。”
裴礪轉動椅子,總算捨得睜開眼睛,吩咐道,“你把我筆記本拿來,我記個事。”
任景幫他把電腦拿來,順便說,“要幫忙準備衣服麼?”
“準備什麼?”裴礪頭也不擡,噼裡啪啦的打字,“把周董約到酒店,晚上我去會會。”
任景臉色隱晦,“裴先生剛剛沒注意聽我說的話麼?”
“說什麼?”裴礪眉頭漸漸皺起,顯然不在意,“剛剛我交代你的事速度快點。”
任景這次固執了一次,提醒道,“裴先生已經一個星期沒有鍛鍊了。”
該掉肌肉了啊!
裴礪擡起頭來,危險的眯起眼睛,“不聽話了是麼?老子一輩子不鍛鍊腹肌也比你好看,滾去辦事!”
任景依然不動,“剛剛裴先生已經答應了要去打球。”
裴礪啪的一聲把電腦合上,雙眉豎立,“一張合同一千萬你有本事打顆球打出來?”
任景抿緊脣,停頓了一會看見裴礪又要打開電腦,出聲道,“我通知了程小姐。”
裴礪立刻把電腦扔了。
“把衣服送過來。”
任景,“……”
他跟在身後故意提醒道,“裴先生,這次簽約可是一千萬的合同。”
裴礪轉身一腳踹過去,“叫你拿衣服!”
那一腳當然只是做個動作,就算真的踢過來任景也能閃開,他帶着笑意轉過身來,看見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蘇冰。
任景瞬間收起表情,對她微微頜首去拿衣服。
蘇冰帶着甜甜的笑容,跑到裴礪身邊說,“今天太陽很好,我們出去玩吧。”
也不能怪蘇冰選在今天,下了一個星期的雨了,好不容易盼到雨停,蘇冰當然要抓緊時間和裴礪好好獨處一下。
裴礪脫了枯燥的西裝,漫不經心道,“我今天沒空。”
聞言蘇冰臉色不太好看。
最近她一直待在家裡,所有銀行卡被裴礪凍結,她無法出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沒有錢,和那些所謂的朋友出去玩有什麼意思?
這讓她受不了,纔不得不厚着臉皮放下身段讓裴礪陪着自己去購物。
蘇冰小心的拉着裴礪的手臂,撒嬌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買過新衣服了,你陪我去一下嘛。”
裴礪撤回手臂,冷冷道,“這是教訓。”
蘇冰被他的態度刺激得紅了眼睛,控訴道,“你別忘了我當初救了你!”
“怎麼?救我一命就想我沒有原則是麼?你捫心自問,這五年我是怎麼對你的。”
從任何一方面來講,他裴礪該還的早就還清了。
蘇冰沒想到關係會進展到這一步,心碎道,“我有什麼不好,你就那麼看不起我?”
“不是我看不起你,我根本不樂意拿正眼看你。”裴礪惡毒道,“別再在我身上花費心思,你已經越界了。”
蘇冰侮辱得哭出來,楚楚可憐的模樣招人疼惜,是啊,她哪裡都比程肅好,但是裴礪看不上她,有什麼用呢?
“你這樣就不怕招報應麼?”蘇冰咬着牙問。
裴礪不在意道,“我自認問心無愧。”
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什麼報應。
說完裴礪看也不看她一眼,越過她往外走去。
任景早已經把衣服拿過來了,正在懊惱怎麼把程肅約出來,之前他打過一次電話,程肅說離不開,要帶着臨臨去醫院複檢。
任景覺得自己要死翹翹了。
偏偏裴礪就抓着這點不放,一路上問三次程肅什麼時候來。
任景只能面目僵硬呵呵着說再打一次電話,結果這次直接無人接聽了。
之後程肅發來短信,說來不了。
任景無奈只好給裴礪看,裴礪瞄了一眼,臉瞬間黑了。
“你不是說通知她來了麼,她怎麼就來不了了?家裡有誰拉着她?”
任景勸都勸不住,眼睛看見外面到了,只好說,“臨時有事也是無法預知的,既然已經到了,裴先生不如好好放鬆?”
裴礪收斂怒火,心情差到極點也還是下了車。
放眼看去天空一片蔚藍,望不到邊,暖暖的微風吹過來,讓裴礪的眉頭吹散了一些。
是很久沒有運動了。
草坪上沒有人,任景知道裴礪的喜好,不喜歡在運動的時候有旁人,以前都是和於川延一起打球,如今也就剩下一個人。
但是裴礪的背影並不孤獨,他的身姿矯健動作流暢,打得累了停下來,帽子下面的俊臉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汗,增添一絲性感。
他拿着杆子往休息室走,看見不遠處有個人走來,穿着一身白裙,裴礪微微打量了一下,表情有些冷。
蘇冰來了。
裴礪將杆子扔在桌子上坐下來,蘇冰也差不多走到他身邊,手裡拿着一瓶水一塊毛巾,她把水放下,想用毛巾給他擦擦臉。
裴礪偏過頭去,臉色淡漠,“不想被扔出去就自己離開。”
蘇冰努努嘴,坐在他旁邊,但沒有大膽到去碰他,說,“我已經認錯了嘛,以後再也不見程肅還不行嗎?”
裴礪見她不走,自己站了起來,拿出手機給任景打電話,“死哪兒去了?”
任景道,“不是裴先生喜歡一個人嗎?”
“你他媽好歹把水留下來!”
任景纔想起來服務員也沒放進去,嘴上說立刻趕過去,實際上有點走不開。
他在路上遇到程肅了,正帶着臨臨買東西呢。
程肅看任景有點急切的模樣,問了一句,“怎麼了?”
任景說,“裴先生打完球了,說要喝水。”
程肅剋制住亂跳的心,“這麼快啊。”
她本來就是匆忙趕來見裴礪的,任景說他打球時間挺長,不想表現得太飢渴就帶着孩子逛逛,現在聽說打完了就更加按捺不住,和任景買了水就過去了。
任景抱着孩子,很快就到了球場。
任景意有所指,“裴先生一個人在裡面,我就不進去打擾你們了。”
話外意就是草坪非常寬闊,你們想怎麼滾怎麼滾,沒攝像頭沒人沒聲音。
程肅不知道那天在二樓遇到裴礪,任景在樓下盯梢的事,一本正經道,“是你讓我來的。”
說話間腳步已經加快了,連讓任景照顧好臨臨的客套話都忘記了說,只想快些見到裴礪。
五年的思念哪是那天的親密就能代替的,她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黏在裴礪身上。
今天的天氣確實很好,陽光從頭頂宣泄下來,給程肅白淨的小臉照得很活潑,笑意盈盈的眼睛清澈明亮。
她特地換了一身很漂亮的衣服,走得越快心就跳得越快,想到等會看見裴礪,就控制不住笑了出來。
可是陽光並不眷顧她一個人,也喜歡別的女人。
程肅看見同樣在陽光下的兩個人,裴礪的身影還是那麼熟悉,他戴着帽子站在一片碧綠的草坪上,比劃着高爾夫球杆,身邊站着一襲白裙,緊貼着他站的蘇冰。
裴礪是背對着她的,程肅和他隔得不遠,可是裴礪看不見。
程肅彷彿什麼都看不見了,只看見蘇冰笑得美眉眼彎彎的側臉,和時不時拉一下裴礪手臂的動作。
裴礪沒有推開她,甚至沒有一點要躲開的意思。
程肅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往前走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最後還是蘇冰發現了她。
裴礪順着蘇冰的方向轉過身來,把杆子丟給蘇冰,大步朝她走去。
程肅眼睛酸澀得想後退,但是雙臂已經微微張開,等待他抱自己。
怎麼這麼沒出息啊,應該立刻走的啊!
裴礪走到程肅身邊,嘴角勾起,沒有伸手抱她,而是先調侃兩句,“你不是說忙麼?”
程肅保持那個動作良久,尷尬的放下手臂,盯着腳尖,“恰好忙完了。”
裴礪淡淡的哦了一句。
程肅臉紅彤彤的,餘光忍不住去看蘇冰,可是人早已經不在了,就把手裡的水給裴礪,“任景買的。”
裴礪揚揚下巴,“擰開。”
程肅有些賭氣,保持遞水的動作,“沒力氣。”
“嘖。”裴礪惱火似的發出一聲不滿,“擰不擰?”
程肅咬了咬嘴脣,忍辱負重擰開瓶蓋,又遞給他。
“先喝一口,試試有沒有下毒。”
程肅簡直氣死了,瞪着他說,“你到底喝不喝!”
裴礪雙眉輕挑,警告她再瞪就動手了。
程肅暫時壓下火氣,果真聽他的話往嘴裡灌了一口水,因爲動作太粗魯有水從嘴角流出來,程肅正要擡手去擦,被裴礪突然抓住手腕,然後面前一片黑影,是裴礪的臉壓了下來,他竟然伸出舌頭去舔那水!
程肅感覺到溼溼熱熱的舌頭在下巴那一帶遊弋,舔得她動也不敢動,只能身體發顫表示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