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江燕回伸手捏了捏有些發疼的眉心,低低地咒罵了兩聲,“不知道老頭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動作太大,結果又扯到了自己的傷口,江燕回下意識地噝了一聲,眉心擰地更深了。
餘乘風反倒是低低笑起來,“燕回,你從來都不會這麼不淡定。而且你家老頭子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神出鬼沒了,你多少年都不關注他的行蹤了,因爲和葉思怡有關係?”
江燕回看了他一眼,不承認但也不反駁,很明顯是默認了。
他不說,餘乘風自然也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眸光一閃又看到江燕回的手指一直都撫着下頜,餘乘風的嘴角緩緩地勾了勾,“你怎麼受傷了?不要告訴我,你回來的時候被葉正昊給揍了。”
江燕回哼了一聲,“你覺得他打得過我麼?”
餘乘風揚了揚眉,“那倒是,我估計兩個葉正昊纔剛剛和你打平手。上次在公寓你也是故意讓着他的吧?”
江燕回不過是笑了一聲,又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能夠近你的身,還能讓你受傷的,這個世界上大概就一個人了。”
江燕回見他對自己的傷口這麼感興趣,斜了他一眼,懶懶道:“我滑雪摔的。我說餘乘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
餘乘風更是要打趣他,“滑雪?燕回,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滑雪是你最擅長的運動,你竟然還會摔倒?”他一臉忍俊不禁地樣子,擺明就是要揶揄他,“哦,我想起來了,昨天宇家裡的那隻小母老虎突然回來了,據說有人在她的耳邊煽了點風,這兩天宇可不少過,冷家都要翻天了。我還聽說燕少帶着他的心肝寶貝去了阿爾卑斯山,看來這個八成也是苦肉計了吧?”
江燕回輕描淡寫的笑了一聲,“餘少爺最近很閒麼?怎麼,家裡的那個冰山美人已經收入麾下了?我怎麼還聽說前段時間她要鬧自殺?”
餘乘風嘴角抽了一下,輕咳了一聲,“你怎麼知道的?”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事情的,我自然也是怎麼知道你的事情的。”
餘乘風認命地點了點頭,看了兩眼江燕回,見他懶散地深靠在沙發上,一手端着酒杯,姿態優雅地品着紅酒,他猶豫了一下,纔開口,“這兩天你見過葉思怡麼?”
江燕回和餘乘風多少年的好兄弟了,兩人之間的默契自然是不用多說的,彼此都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已經可以輕而易舉地猜到對方所想。這會兒餘乘風無緣無故提起葉思怡,江燕回哪裡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怎麼?要我幫忙是麼?你家的冰山美人很難搞定麼?需要我的思思出馬?”
餘乘風見他一臉得瑟的樣子,心中一陣嗤之以鼻,還我的思思,現在那個葉雄明都已經在醫院中風了,他和那個葉思怡恐的情況恐怕也不見得比自己和家裡那個該死的女人好多少。
不過一想起家裡的林飄雲,他就一陣頭疼欲裂,有誰可以告訴他,爲什麼女人是那麼難搞的生物?
她已經絕食兩天了,他現在是不敢逼她,就怕她還會做出那種事來,可是不逼她,又不能讓她乖乖聽話。他知道葉思怡是林飄雲最好的朋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讓葉思怡去勸勸她。
“我不想鬧出人命來。”他也不打算多說什麼,心中也知道,江燕回是肯定會幫自己的,言簡意賅,“後天我要去b市出差,要走三天,到時候讓葉思怡見一見林飄雲。”
江燕回笑了一聲,衝着餘乘風桀驁不馴的舉起酒杯,“原來餘少爺也有爲美人心疼的事情呢,真是稀罕稀罕,就衝着這麼千年難得一年的奇觀,我也肯定竭盡全力幫你一把。”死燕麼不回。
餘乘風現在是有求於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他有些彆扭地站起身來,只是說了一句,“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餘乘風一走,江燕回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慢慢地直起身子,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一接通,他就沉聲吩咐,“等週一了,你去一趟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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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怡,你在幹什麼?”葉正昊剛穿好了衣服,就看到從來不進廚房的思怡竟然在廚房裡忙上忙下。他走進去,一邊扣着自己的衣袖,掃了一眼水槽裡面的東西,越發詫異,“你弄這些做什麼?”
料理臺上亂七八糟,胡亂放着砧板和菜刀,旁邊又擱着一隻洗菜婁。水槽裡水放得嘩嘩響,思怡兩隻袖子捲起來,低頭在水槽裡洗着蔥。一隻紫砂堡插着電,正噗噗地冒着熱氣,一聽到葉正昊的聲音,她頭也不擡地說了一句,“煮點粥。”
葉正昊倒是笑了一聲,“你會煮粥麼?”他們家的小公主,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現在竟然這麼大費周章地煮粥。
思怡只忙着顧那邊的火候,說話的時候也是漫不經心的,“煮粥也不是很難,我昨天在晚上大概看了一下,火候照顧好了就行了。”
葉正昊看她手忙腳亂的,又幫她把那些洗好的蔥都給撩了起來,“放進去吧。”頓了頓才說:“你給爸爸煮的麼?”
思怡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繼而又點點頭,“你不是說他最近胃口不好麼?我想這種清淡的,他應該會喜歡的。”
葉正昊看她忙上忙下的倒是有些不忍心,“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了,其實讓家裡的阿姨做也是一樣的。”
“沒事,反正這幾天我都休假。”
她都這麼說了,葉正昊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交代了幾句讓她小心點,就趕着出門了。
思怡一直聽到葉正昊的車子開出了家門口,她這才啪嗒一聲,將手中的蓋子丟在了一旁,伸手捋起了自己額前的劉海,慢慢地呼出一口濁氣。
她看着眼前的燒地撲哧撲哧響的白粥,心中卻是百味陳雜——
剛纔大哥以爲她是給爸爸做的,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做給爸爸的。
她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陽穴,胸口像是有什麼尖銳的東西一直都在不斷地攪着,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呢?
葉思怡,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自虐一般重重地咬着脣,揚手就將插座給扯掉,最後還是心浮氣躁,索性直接將那一鍋白粥都倒進了垃圾桶裡。
“哎呀,小姐,怎麼了?”阿姨正好走進廚房,看着思怡臉色沉沉地將那一鍋熱氣騰騰的白粥倒進了垃圾桶裡,連忙走了上來,“沒有做好嗎?”
思怡“嗯”了一聲,丟下了手中的紫砂煲,隨口應了一句,“糊了。阿姨,你給我準備一點清淡的,我一會兒去醫院看爸爸的時候帶過去。”
阿姨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還以爲她是在擔心老爺的病情,連連點頭稱好,讓她上樓休息休息。
思怡上樓換了一套衣服,又想起之前葉正昊說過,林飄雲找過自己一次,於是就給飄雲打了個電話,卻不想手機提示關機。她也沒有精力多想什麼,收了手機就準備去醫院。
阿姨正好將弄好的粥放進了保溫瓶裡,見思怡下來,她迎了上去,“小姐,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這個都是老爺平常喜歡吃的口味,你給他帶去吧。”
思怡接過粥說了聲謝謝就直接去了醫院。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途中手機還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咬了咬脣,還是選擇無視。開到了醫院,她卻沒有想到,竟然還在電梯門口碰到了好久不見的鄭牧巖,他大概是剛剛從病房裡出來,見到思怡的時候也有些意外。
“思怡,你回來了?”鄭牧巖一見到思怡,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她,“你這幾天去哪裡了?”
“師兄。”思怡將手中的保溫杯往身前挪了挪,鄭牧巖原本是和他貼得比較近的,一見她雙手抱着保溫杯,他只能倒退了兩步,“我請了半個月的小長假,就出去散散心。”
鄭牧巖見她神色憔悴,想着病房裡面那個老人,心頭也是一沉,“思怡,你別想那麼多,叔叔肯定會好起來的。”葉雄明這一輩子在法政界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臨老卻是這樣的下場,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接受。
思怡虛弱地笑了笑,“謝謝你師兄,你是來看我爸爸的麼?”
“嗯,我一直都很尊重葉叔叔,他現在這樣,我心裡也不好過。不過我剛剛問過醫生了,其實只要好好靜養,就算不能完全恢復,時間長了,自理能力還是可以有的。”
他這麼一說,思怡心頭更是苦澀了起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身後的電梯忽然又是叮一聲,雙門緩緩打開,她就看着鄭牧巖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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