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木終於有希望可以醒來,最高興的莫過於他的親生母親韓如初。
其實蘇沁也很高興,許嘉木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算是最好的朋友之一,只不過高興過後,心底浮現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儘管靳奈對她時好時壞,儘管她因爲他生日那一晚的事情失落傷心難過。
儘管現在的她對他不冷不熱,那也是因爲,他先對她發了脾氣,她從他那樣發泄的怒氣裡,看出來了他對她的厭惡,她是愛他,但是她也是人,她不可能在自己沒錯受了委屈之後,還要對他放低姿態,以求示好。
她是有些不高興,有些生氣,耍了正常女人都有的脾氣和性子,可是她從沒想過要和他徹底沒了關係。
可是,現在許嘉木隨時都要醒來了,到那個時候,她和靳奈就不需要再扮演夫妻了,那她和靳奈是不是就要分道揚鑣,回到從前那樣陌生的關係了?
韓如初在醫院裡呆到了中午十一點鐘才離開,蘇沁一直陪着,她是被靳奈送來的,沒有開車,所以便搭乘了韓如初的車。
在上車之前,蘇沁纔想起自己胃這幾天有些不舒服,靳奈在她下車前,還提醒她去找醫生看一看。
蘇沁望了一眼急診樓裡多得數不清的人,感覺到自己胃裡也不是那麼難受,索性便懶得去掛號了。
她不是沒有鬧過胃病,吃點藥,過兩天也就好了。
韓如初的一個電話,讓蘇沁今天拍的戲全部改期,所以一整天的她,也就沒了事情可做,上了車,韓如初問:“蘇蘇,你要去哪裡?”
蘇沁想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其他想去的地方,最後說:“錦繡園吧。”
韓如初發動車子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將近中午,開口說:“現在都到了午飯的點了,要不然蘇蘇你跟我一起回許家吧,你也好久沒去許家吃過飯了,恰好你許伯父不在,家裡就我一個人,也無聊,就當陪我了,吃完飯,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蘇沁想到兩天前自己在錦繡園給靳奈準備的驚喜全部演變成了失落,回去也難免會想到那些傷心的畫面,於是點點頭:“好吧。”
頓了下,想到蘇家和許家在一個院裡,於是又說:“恰好我吃過飯,去唐蘇家,好久都沒去看叔叔和嬸嬸了。”
韓如初笑着誇了聲蘇沁孝順,然後就將車子往許家開去,一路上,兩個人聊了一些家長裡短的話。
許家的管家看到蘇沁和韓如初一起回來,異常高興,十分熱情地招呼着蘇沁又是坐下又是泡茶,甚至還讓傭人多加了幾道蘇沁喜歡吃的菜。
雖然只有韓如初和蘇沁兩個人吃午飯,傭人還是準備了滿當當的一桌菜,豐盛無比。
以前住在蘇家的時候,蘇沁和蘇安夏沒少來許家吃飯,韓如初和管家都知道她們的口味,所以飯菜一上來,韓如初就夾了一塊雞肉放在了蘇沁的碗裡:“蘇蘇,這可是你最愛吃你雲姨做的一道菜,她已經好久都不下廚了,今天你來,她剛剛親自給做的。”
韓如初口中的雲姨,就是她嫁到許家來帶的管家。
這道雞肉的確是蘇沁最喜歡吃的,想一想也有好幾個月沒有遲到了,蘇沁有些犯饞,笑眯眯的說了一聲“謝謝”,一點也不拘謹的拿着筷子吃了起來。
味道一如既往,沒有絲毫的改變,蘇沁忍不住誇讚了管家兩句。
管家被蘇沁誇得異常高興,親自給她又夾了一塊自己做的魚肉。
魚肉是紅燒的,聞起來很是可口,蘇沁迫不及待夾起來,往嘴裡塞,可是剛嚼了兩口,就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魚腥,然後胃裡猛地就一陣翻滾,她擡起手,捂着嘴,一下子就乾嘔了起來。
“蘇蘇,怎麼了?”
“蘇沁小姐,這是怎了?”
韓如初和管家同時關心的問。
蘇沁擺了擺手,衝進了一樓的公用洗手間,對着馬桶,繼續幹嘔了起來。
韓如初連忙放下碗筷,走了過去,門被蘇沁反鎖上了,韓如初推了兩下,推不開,只是聽見裡面有着嘔吐聲不斷地傳出。
韓如初敲了兩下門:“蘇蘇?你怎麼樣了?蘇蘇?”
“我沒事……”蘇沁說了三個字,又吐了起來。
韓如初聽着那嘔吐聲,擔心的皺了皺眉,衝着管家直接吩咐:“去打個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一趟,蘇蘇都吐成這樣了,肯定是哪裡不舒服。”
管家站在原地沒有動。
韓如初忍不住出聲又催促了一下,然後管家才湊到韓如初的耳邊,低聲的說:“太太,嘔吐不一定是生病了,也有可能是懷孕了。”
韓如初生過孩子,是過來人,聽到這句話,瞬間恍然大悟,她轉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洗手間門,隨後就邁着步子走向了客廳,來回走動了兩步,衝着管家招了招手,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你去給林姐打個電話,讓她現在過來一趟。”
“是,太太。”管家立刻去照辦了。
和早上一樣,蘇沁吐完舒服了許多,從洗手間出來,便看到門外的韓如初,立刻帶着幾分不好意思的說:“許伯母,對不起啊,影響你吃飯了。”
“沒事,只是你,怎麼回事,吐成這樣。”韓如初指了指餐廳,和蘇沁一起走了回去。
蘇沁:“嘉木哥生日那一晚,酒喝多了吧,第二天胃裡就不怎麼舒服,這兩天總是想吐。”
“胃不舒服,等下讓司機送你回去的時候,買點藥吃,不要總這麼拖着,小心拖出來大問題。”
蘇沁眉眼彎彎的笑了笑,帶着幾分嬌憨的說:“知道了,許伯母。”
韓如初笑了笑,沒有說話,和蘇沁坐在餐桌前,繼續吃飯,吃了兩口,她看到桌子上用酸菜燉的老鴨湯,然後就親自盛了一碗,遞給了蘇沁,蘇沁說了一聲“謝謝”,接了過去,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味道酸酸的,很是喜歡,於是又繼續喝了幾口,韓如初坐在對面,看到蘇沁這舉動,眉眼閃了閃,嘴邊掛着一絲端莊的笑,繼續優雅的吃飯。
吃過飯,許家來了客人,韓如初招呼自己請來的客人坐下,然後對着蘇沁說:“蘇蘇,你還記得嗎?這是你林姨,之前你和嘉木結婚的時候,她送了你一個白玉鐲子。”
提起白玉鐲子,蘇沁便想了起來,這個客人是韓如初一個關係特別好的姐妹,在中醫院婦產科上班。
蘇沁立刻禮貌的打了一聲招呼:“林阿姨,您好。”
被喊林阿姨的這個女士,頓時溫柔的笑了起來,上下打量着蘇沁,嘴裡的話卻是對着韓如初說的:“如初啊,你這個兒媳婦長得可真漂亮。”
韓如初笑着,也跟着誇讚了一句蘇沁。
“瞧你那嘚瑟樣。”那林女士嗆白了一句韓如初,然後又客套的詢問了蘇沁幾個問題,隨後目光落在了蘇沁手腕上帶着的一個手鍊,頓時湊過去,伸出手抓了蘇沁的手腕,手指悄無聲息的搭上了蘇沁的脈象,嘴上卻說:“這是香奈兒今年最新款的手鍊吧,還是限量版的,我都沒能搶到。”
蘇沁和林女士並不熟,不大喜歡別人這樣親密的觸碰,卻也礙於禮貌,不好直接抽走了手,只能保持着教養,淺笑了一下。
“當初只是看了這手鍊的照片,我就覺得很漂亮了,現在看到實物真好看,不過蘇小姐皮膚白,戴起來要比我漂亮許多。”林女士嘴上彷彿抹了蜜一樣,繼續誇了一陣蘇沁,纔將手從蘇沁的手腕上挪開,然後悄無聲息的看向了韓如初。
韓如初端着茶杯,接到林女士的視線,和她對視了幾秒鐘,垂下眼簾,慢騰騰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對着蘇沁溫聲溫氣的開口說:“蘇蘇,你不是說要去蘇家嗎?我讓雲姨給你準備了點補品,你拎過去。”
蘇沁聰慧,聽到這話,便知道韓如初是想要和林女士單獨聊天,於是便識趣的跟兩個人禮貌告別,拎着韓如初準備的東西,離開了許家
管家一直送蘇沁出了許家的大院,纔回來,對着坐在客廳裡的韓如初說:“太太,蘇沁小姐走了。”
韓如初點了一下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傭人,管家立刻明瞭的帶着所有的傭人出了屋,韓如初這纔開口,對着林女士詢問:“林姐,怎麼樣?”
“如初,剛剛我趁機把了一下你兒媳婦的脈,從脈象上來看,絕對是懷孕了,因爲怕把脈時間太久,被她發覺,所以具體什麼時候懷上的我不大確定,但是至少也得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林女士頓了頓,開口又問:“懷孕是喜事啊,你怎麼搞的這麼不動聲色,發生了什麼事了?”
韓如初面色平靜,繼續優雅從容的端着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花茶,然後才擡了擡眼,開口說道:“林姐,這事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林女士看到韓如初神情瞬間變得比較嚴肅,雖然心下疑惑,可是過了片刻,還是點頭:“行,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
韓如初眉眼笑開,招呼林女士繼續喝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