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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記憶裡,許嘉木很多次生日的時候,靳奈都會出席,可是卻從未給自己過過生日,蘇沁忍不住將自己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你都不過生日嗎?”

“嗯。”靳奈沒有張嘴,只是用嗓音發出來了一道聲音,過了一陣子,他纔有慢慢的開口說:“母親去世之後,就再也沒過過生日了。”

靳奈這句話說的好不風淡雲輕,可是蘇沁不知怎麼,卻聽得心底爬上了一層密密麻麻尖銳的疼。

她知道靳奈和許嘉木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知道靳奈的母親去世的有些早,但是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過多的瞭解。

就算是和靳奈一樣大的許嘉木不知道他的生日,可是他們的父親許伯夫總應該知道吧……就算是私生子,可是也是許伯夫的骨肉,就算不能像是許嘉木那樣把生日宴會辦的轟轟烈烈,可是最基本的一個禮物一句祝福,總應該有吧?

蘇沁動了動脣,開口:“那許伯夫呢?他都不給你過生日嗎?”

靳奈的面色瞬間冷了下去,眸底緩緩地升起了一層戾色。

蘇沁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心底浮現了一絲不安,咬了咬下脣,小聲的開口,剛準備說聲“對不起”,可是隻是說了一個“對”字,神情如同結了冰的靳奈,卻緩緩地轉過頭,盯着落地窗外的夜空,像是在訴說着別人的事情一樣,語調出奇的平靜:“比起來給我過生日,他更希望我沒有生日吧。”

他的出生,對於他的生父來說,是人生的污點。

如果可以,想必他的父親,根本不願讓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吧。

蘇沁心底的疼,變得更加劇烈。

一種說不出來的痠痛,從她體內翻滾、洶涌的衝到了她的咽喉處,讓她發不出聲來。

靳奈望着窗外,脣角勾出了一絲很淡的輕笑,像是在嘲諷着什麼一樣,帶着幾分毫不在意的開口說:“不過,也沒什麼,習慣了。”

習慣了……

三個很輕描淡寫的字,徹底的擊潰了蘇沁,她從來不知道她深愛着的這個孤冷而又高傲的男子,竟然還有這樣讓人心疼的不爲人知的一面。

蘇沁的眼底,一瞬間就蒙上了一層霧氣,她望着一身倨傲冷淡的站在落地窗前的靳奈,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突然間就脫口而出:“以前沒有過生日,沒關係的,以後你還有我啊……”

靳奈猛地顫抖了一下,全身繃緊。

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是內心早已兵荒馬亂。

蘇沁努力地彎了彎脣角,想要壓下自己流淚的yu望:“如果你不嫌棄,以後你每年的生日,我都可以陪你過。”

如果你不嫌棄,以後你每年的生日,我都可以陪你過。

儘管他知道,這個他愛着的女孩,愛的不是他,她說的這句話其實根本沒有其它的含義,可是他卻還是爲了這樣一句根本不算是多麼感人的話語,深深地滿足、感動了。

靳奈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在蘇沁人都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的情況下,突然間就伸出手,一把抓了她的手腕,將她扯入了自己的懷中。

靳奈的動作來的太過於突然,蘇沁有些發懵,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靳奈緊緊的抱住,腦袋就貼在他的胸前。

蘇沁下意識的動了一下腦袋,靳奈卻突然擡起手,將她一把按住,扣着她腰肢的手,加大了力氣:“別動。”

隨着靳奈的聲音,男子的面頰輕輕地蹭了蹭蘇沁毛茸茸的頭髮,然後將嘴脣貼在了她的髮絲上,聞着她淡雅的髮香,語調有些含糊的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靳奈眼底有些發熱,緩緩地垂下了眼皮,繼續收緊了一下抱着她的力道。

不管你愛的是誰,請在今天我生日的這一天,讓我靜靜的抱一會兒,只要一會兒,讓我感受一下從未有過的溫暖,讓我不再是那麼寂寞那麼孤單的過一會兒。

我真的沒有你們看起來的那麼絕情和冰冷,可是隻有絕情和冰冷,纔可以讓我看起來不是那麼的狼狽。

蘇沁沒有在動,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讓靳奈這樣緊緊的抱着,過了不知道多久,蘇沁輕輕地擡起手,摟住了靳奈的腰。

窗外夜色正濃,窗內的人,沒有絲毫的交流,就這般靜靜的相擁。

他們都在拼盡全力的去深愛着對方,卻忘了對彼此說一句“我愛你。”

那一晚,靳奈和蘇沁過得風平浪靜,兩個人相擁了許久,才分開。

那一晚的兩個人,沒有和前幾天一樣,發生關係。

早上靳奈醒來的時候,蘇沁還在睡覺,他並沒有驚擾她,悄無聲息的梳洗完畢,穿戴整齊,準備去公司。

在出臥室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牀上還在沉沉睡着的蘇沁,想了想,邁着步子緩緩地走了回來,盯着她的睡顏看了一會兒,然後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眉心,替她拉了一下被子,才轉身走出了臥室。

靳奈摸車鑰匙的時候,摸到早上被自己特意放在兜子裡盒子,坐上車,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將蘇沁送給自己的領帶夾從盒子裡拿了出來,對着車子的後視鏡帶在了領帶上,然後才十分滿足的發動了車子,離開。

蘇沁睡醒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十一點鐘,因爲昨晚睡得太晚,她人還有些困,只是睜了一下眼睛,就翻了個身抱着被子準備繼續睡,然而,不過只是閉着眼睛呆了半分鐘,才猛然的想起自己今天的計劃,人從牀上蹭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先是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就手忙腳亂的跳下牀,梳洗,下樓。

陳媽已經備好了午飯,蘇沁草草的填飽肚子,就扯着陳媽上樓,幫着自己開始吹氣球,裝飾房間。

蘇沁特意將臥室陽臺上的花架搬開,在陳媽的幫忙下,將自己訂的蠟燭擺了起來。

雖然只是簡單地“靳奈,生日快樂”七個字,可是兩個人擺起來,還是折騰了兩個小時才搞定。

佈置完房間,蘇沁左右環顧了一圈,然後十分滿意的讓陳媽把自己買來做蛋糕的所有東西,都抱去了廚房。

蘇沁從小到大,就壓根沒有做過一頓飯,至於蛋糕,這也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做,着實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好在有陳媽幫忙指點,蘇沁勉勉強的烤出了最其本的起司蛋糕。

蘇沁等着蛋糕晾涼,便在外面塗抹了奶油,又讓陳媽切了一些新鮮的水果,擺放在蛋糕上,然後還在蛋糕正中間的空白處,用紅色的奶油,歪歪扭扭的噴出來了“生日快樂”這四個字。

蘇沁看了一眼自己大功告成的蛋糕,味道未知,但是賣相湊合,所以便十分滿意的將蛋糕冷藏在了冰箱裡。

陳媽一邊笑眯眯的清洗着做蛋糕的工具,一邊說:“太太還真是有心了,給靳先生準備了這樣的驚喜,晚上回來,靳先生肯定會很高興。”

蘇沁眉眼彎彎的笑了笑,打開冰箱,又欣賞了一下自己做的蛋糕,然後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了轉,轉過頭,望着陳媽說:“陳媽,要不然今天給你放假吧?你明天中午再過來。”

陳媽恍然大悟般的開口說:“對對對,我怎麼忘了這茬事,靳先生的生日,自然是要過二人世界,我可不能留在這裡當電燈泡,等下我收拾完就走。”

蘇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謝謝你啊,陳媽。”

陳媽擺擺手,麻利的收拾好了一切,跟蘇沁告別,愉快的回家了。

因爲晚上要替代許嘉木參加生日宴會,所以助理將下午四點鐘之後的時間全部幫靳奈空了出來,這也就導致靳奈早上一到公司,就格外的忙碌,就連午飯,都是在辦公室裡隨便吃了外賣便當。

每週五,環影傳媒都有例會,一般都是定在下午三點鐘,可是今天卻提前到了一點鐘。

開完會已經是三點鐘,靳奈從會議室裡回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恰好經過了程漾的辦公室。

蘇安夏晚上要參加許嘉木的生日宴,所以特意來環影傳媒找程漾跟自己一起去。

程漾的辦公室門沒關,程漾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有蘇安夏一個人坐在裡面正在玩手機,可能是聽到了腳步聲的緣故,蘇安夏側頭看了一眼,然後靳奈人便從她的眼前大步掠過。

靳奈走了兩步,腳步突然間慢了下來,助理也跟着停下了腳步,有些不解的望向了靳奈:“靳先生?”

靳奈眉眼閃爍了一下,淡淡的出聲說:“你先回辦公室等我,我處理點事。”

“是。”助理低聲應了一句,離開。

靳奈等到助理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才轉身,往後走了兩步,站在了程漾的辦公室門口。

蘇安夏沒想到靳奈竟然會折回,怔了一下,才放下了手中的手機,坐在位子上沒有動,只是擡起頭,對上了靳奈的眼睛,過了約莫五秒鐘,開口:“有事?”

靳奈沒有接話,只是一聲不吭的邁着步子走進了程漾的辦公室,距離蘇安夏約莫一米遠的時候,他才停下來腳步,從兜子裡摸出來了那支錄音筆,看都沒有看一眼蘇安夏,直接將錄音筆扔在了蘇安夏的身邊,然後便轉身,衝着門口走去。

蘇安夏看了一眼被靳奈扔在一旁的錄音筆,抿了抿脣,便拿着錄音筆站起身,喊了一句:“靳奈。”

靳奈的腳步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