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奈仍舊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伸出手,將披在自己身上的薄毯,輕輕地握在了手心裡,一貫冷淡的眉眼,微微變得有些柔和,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對着蘇沁“嗯”了一聲,算是對她剛剛說的話做出的回覆,然後拿起桌面上的劇本,遞向了蘇沁:“你的劇本。”
蘇沁偷偷地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靳奈,看到男子臉上神情一片平靜,完全沒有介意她剛剛沒有經他同意進入他臥室、開窗這些擅自的舉動,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接劇本,只是,在她手指觸碰到劇本的時候,靳奈突然間又出聲說了一句:“謝謝。”
蘇沁有些詫異的擡起頭,望向了靳奈。
他和她在結婚之前,五年的時間裡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在沒有交集之前,有大半年的時間,他對她都是冷淡和不耐煩的,而結婚後要麼就是她對他說話他置之不理,要麼就是他對她惡言相待冷言相譏,細算起來,差不多已經有六年的時間,他沒有平淡正常的和她說過一句話話了。
這是第一次,儘管只是很客套的一句“謝謝”,很簡單的兩個字,可是卻讓她的心底,一瞬間萌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
蘇沁盯着靳奈看了足足半分鐘,纔回過神來,她感覺到自己的眼底有些熱,然後,便急急忙忙的垂下眼簾,遮掩住自己眼底的溼意,將自己的劇本從他的手中抽走,抱入了懷中,輕聲細語的說了一句:“不用客氣。”
靳奈沒有在迴應蘇沁。
蘇沁在靳奈的面前安靜的站了一會兒,穩定好情緒,才又開口:“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下去了。”
靳奈點點頭,閉着嘴發出了一聲很悶的“嗯”,然後他在蘇沁轉身的時候,突然間想到助理去給她送薑湯回來時,告訴自己孫製片人找她談論新劇的問題,於是又出聲:“對了,還有點事。”
蘇沁有些疑惑的轉過身,看向了靳奈。
靳奈眼睛先掃了一眼面前的書桌,然後才語調清雅的開口說:“最近環影傳媒在投資一部古裝劇,和《傾城時光》一樣,陣容,編劇和導演都是一流的,這部戲暫且還沒對外公佈,角色也沒有訂,預計拍攝完《傾城時光》之後會啓動,我準備安排你進這個劇組,演女一號,你把檔期空出來。”
蘇沁和靳奈總共就睡過三次。
第一次是兩個人都醉了酒,蘇沁主動勾引的靳奈,醒來之後爲了掩飾自己的心事對着靳奈開口要的《地老天荒》的角色。
第二次是靳奈生病,迷迷糊糊的時候睡得她,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問她“想要什麼?”,當時的她面對他的逼問,爲了避免他看出來自己是喜歡他的,迫不得已開口要了《傾城時光》的角色。
第三次是她來給他送劇本,他一言不發的把她扯進浴室裡,澆了她半天冷水,還狠狠地咬了她肩膀一口,像是發泄yu望一樣睡了她,然後回家的時候,給了她一份廣告代言的合同讓她籤。
現在,他突然間開口跟她說,要給她下一部戲的女一號,這是不是代表着他們要開始第四次交易。
然後將來還會有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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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下去,何時是盡頭?
而她,在靳奈的心底,永遠都是那種靠着出賣肉體上位的女人。
蘇沁用力地抱了抱手中的劇本,微微抿了抿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一樣,對着靳奈開口說:“我不想接這部戲。”
蘇沁早就不想和靳奈有這樣的交易,每一次和他睡過之後,她拿着他給她的好處,心底沒有半點歡喜,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可悲和胡亂猜想。
悲傷自己只有這樣纔可以親近他,猜想他是不是在心底覺得她很骯髒。
喜歡一個人,纔會介意一個人心底到底是怎樣看待自己的。
蘇沁知道,就算是她是乾淨純潔的,他也不會喜歡她的。
甚至,現在她這樣做,很有可能將他們之間唯一可以親密接觸的牽連都斬斷了。
可是蘇沁真的不想那樣骯髒齷齪的交易存在她和靳奈之間,因爲她不想本就不喜歡自己的靳奈看不起自己,也更怕每次和他做完交易之後,從他的眼底看到的那種厭惡和嫌棄。
靳奈眉心緩緩地皺起,冷淡的聲調裡帶了一次疑問:“爲什麼?”
蘇沁垂着眼簾在心底默默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擡起頭望着靳奈,吞嚥了一口唾沫,出聲說:“我不想再和你做那種交易了。”
那種交易……靳奈當然知道蘇沁口中的那種交易,指的是她陪睡從他這裡換取好處的交易。
當初主動來跟他提出做交易的人是她,現在出聲毀掉交易的人又是她,而且今晚,孫製片人找她,就是要跟她談新劇……
靳奈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一片,在知道她在樓下和孫製片人打牌談論新劇時,心底冒起的火,此時再也壓制不住,他整個人毫無徵兆的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手,一把扯了蘇沁的胳膊,將她整個人一下子就按倒在了面前的書桌上,伸出手,扣住她的脖子,緊緊的盯着她的雙眼,聲調有些殘冷的開口質問:“蘇沁,我在你眼裡算什麼?”
靳奈的脾氣,從來都是這樣,來的毫無徵兆,蘇沁被他用力的按着,身後是堅硬的實木桌,隔得她後背生疼。
靳奈盯着她的眼睛,彷彿有怒火在跳動,他咬牙切齒的繼續將剛剛的話,低吼了一遍:“我問你,我在你眼裡算什麼?”
他彷彿是傾盡了全力一樣,喊出了那句話,甚至握着她脖子的手指,都開始發抖,他的聲音,凌厲生硬,卻帶着一絲顫抖:“打入娛樂圈的工具?還是助你上位的墊腳石?現在有人主動找你拍戲了,所以你就一腳要把我踢開了?”
隨着靳奈的話語,他的胸膛開始起伏,連帶着他整個人的全身都跟着開始顫抖:“還是說,爬我牀爬了三次爬膩了,想要換個人繼續爬?”
蘇沁本就怕靳奈,現在面對怒氣騰騰的男子,更是怕的全身緊繃,連看都不敢去看一眼男子。
下一秒,靳奈扣着蘇沁脖子的手,突然間就揪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從桌子上一把拽起,狠狠地甩到了身後的大牀上,然後不由分說的就狠狠地欺壓了上去。
“蘇沁,什麼時候,你聽說過,出來賣的,還能當大爺?我們兩個人之間,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做決定權了?”
說着,靳奈便狠狠地堵住了蘇沁的脣,那親吻,不像是親吻,更像是用盡全力的咬,他的手重重地一個用力,便將她的衣服撕下來,拋下了牀。
他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紅,像是不甘又像是絕望,就連一貫冰冷倨傲的聲音,此時都變得有些嘶啞:“蘇沁,別以爲你接了兩部劇,翅膀就硬了,我告訴你,我可以讓你在這個圈子裡站起來,我就可以讓你在這個圈子裡徹底消失。下部戲的女一號,你要也得給我要,不要也得給我要!”
伴隨着他話音的落定,他便沒有任何技巧橫衝直闖的直奔了主題。
和上一回在浴室裡的那一次一樣,他給她的是濃烈的疼,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溫柔,只有純粹的發泄。
明明當初她主動爬上他的牀時,他是那樣的憤怒,還對着她說,就算是碰她,也要看他的興致,他明明是不願意碰她,也不願意和她有這些交易的,只不過當初是她主動的,然後才達成了那樣的交易,現在,她如他所願提出了兩個人不再有這樣交易的要求,他爲什麼又要發這麼大的火呢?
還有,他說……她不想要靠他,想要去靠別人……在他的眼底,他就是認定她是這種靠着身體上位的人了?
蘇沁知道,自己開口解釋了,靳奈也未必會相信,可是她在腦海裡掙扎了一番,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勉強的忍着靳奈帶給自己的疼痛,開口,輕聲的說了一句:“我沒想着要去靠別人,我只是想着以後都靠我自己。”
其實她很想說,她是喜歡他,不想讓他看不起她,纔不想去做這個交易的,可是,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要知道,當初她只是問他,喜歡的人是誰,換來卻是他那麼篤定一句,不管他喜歡的人是誰,都不可能會是她,若她說她喜歡他,不知道他會說出多麼難聽的話。
靳奈真的沒有想到蘇沁會突然間開口說話,他的動作突然間就停頓了下來,反應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究竟說了一句什麼話。
不靠別人,只靠她自己?若是今晚孫製片人沒有提出讓她當下一部劇的女主角,她會這麼對他說嗎?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她藉助着他演了兩部劇,打開了娛樂圈的通道,他沒有利用價值了,然後她就想着要和他撇清關係了。
其實,一直以來,她對他,不都是這樣嗎?
盡其可能,想盡辦法的躲着他,遠離他……能不和他扯上關係絕對不會和他有任何聯繫,甚至他們獨處見面的時候,她竭盡全力的不去看他一眼。
靳奈的眼底,爬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只是一剎那,便歸於了平靜,一聲不吭的繼續要着她,甚至力道比剛剛還要重。
因爲疼痛,她的身體在他的身下輕輕地哆嗦了一下,他全身一僵,力道微微緩和了一些,可是卻依舊有些粗魯。
一結束,靳奈連在牀上停留一秒的念頭都沒有,直接從蘇沁的身上,快速的翻身下牀,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