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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個女生走掉之後,醫務室裡重歸平靜,蘇沁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終於問出了困擾了她很多天的問題:“那個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嗎?”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蘇沁險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靳奈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很八卦的女生?

蘇沁忐忑的擡起眼皮,偷偷地留意着靳奈的神情,男子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眉心微微蹙了蹙,然後將臉龐從書中擡起來,看了她一眼,語調很清淡的開口說了兩個字:“不是。”

蘇沁“哦”了一聲,點了點頭。

靳奈便將視線又垂回了書上。

屋內再次安靜,過了好大一會兒,靳奈的聲音又飄了過來:“最近我們班有個活動,是我和她一起負責的。”

男生再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木木的,眼睛一直都是盯着書。

蘇沁卻將臉埋進了被子裡,悄無聲息的咧着脣,眉眼笑開。

蘇沁因爲生理期疼的忍受不了,醫務室的醫生給她打了一針止疼針,臨走之前,才付的錢,總共二十八塊錢,蘇沁還沒來得及從包裡掏錢,靳奈卻從兜子裡摸出來了三張十塊,遞給了醫務室的老師。

蘇沁從醫務室裡出來,想了一下,還是跑到靳奈的身邊,拿出錢包,從裡面翻了一下,翻出來了五十塊錢,遞給了靳奈:“醫藥費的錢,還給你,謝謝你。”

靳奈視線掃了一眼蘇沁手中遞來的嶄新的五十,和她敞開的錢包裡厚厚的一疊一百,眉眼微微黯淡了一下,然後就轉開頭,理都沒有去理會蘇沁,便加快了腳步,甩了蘇沁一大段距離,離開。

蘇沁的第二次發憤圖強,努力學習,是在一次野炊的時候,當時是許嘉木組織的戶外燒烤,叫了很多同學,蘇安夏和靳奈也都在。

那一天天氣特別的好,大家吃飽喝足之後,躺在青青的草地上,看着藍天白雲,也不知道是誰先起得頭,聊起了自己的高考志願,然後大家一言一語的都說自己要考哪所大學,唯獨靳奈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一直到他們回去的時候,蘇沁聽見走在自己和安夏後面的許嘉木問靳奈:“哥,你呢?想上哪個大學?”

“a大吧。”

a大是全國一流的名校,高考分數高之又高,蘇沁想都不敢想。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上哪所大學,只是在大家剛剛談論志願的時候,有人說他要去杭州讀大學,她點着頭說,那個城市很不錯,她也喜歡,也想去杭州。

其實蘇沁喜歡杭州,單純是因爲那個城市夠美,可是,再美的城市也抵不過有靳奈在的城市,她明知道a大和靳奈一樣,是自己遙不可及的夢想,可是,卻還是爲了那個夢想,去努力。

當天回去,蘇沁就給自己擬定了人生目標,靠上a大,和靳奈當大學校友。

a大比她當初考到一班,要難得多,全國各地能考上a大的學生,都是別人家父母羨慕誇讚的對象,可是人的潛能,總是無極限的,或許說,當時的她已經迷戀靳奈迷戀到瘋狂的地步,只要能和他接近,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在所不辭。

從那時開始,到她高考結束,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學習,睡覺,吃飯,偷偷地想靳奈,然後把想念化作動力,更加努力的去學習。

功夫不負有心人,蘇沁高考的成績,的確很驚豔,只比許嘉木,差了一分,那樣的高考分數,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她進入a大。

蘇沁在學校貼出來的成績單裡,看完自己的成績,就開始找靳奈的成績,比許嘉木還要高出十幾分。

那一瞬間,蘇沁看着都過了a大錄取分數線的成績單,猛地就落下了眼淚。

她的夢想,終於成真了。

在夏天最熱的時候,蘇沁如願以償的收到了a大的錄取通知書,在夏末秋初,蘇沁歡天喜地的拿着通知書去a大報道,她知道許嘉木也在a大,所以在辦理完入學手續之後,便給許嘉木打電話,晚上兩個人一起約在食堂的冷飲店裡喝奶茶,蘇沁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詢問了許嘉木一句:“靳奈呢?沒和你在一起?”

許嘉木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說:“我哥嗎?他沒上a大,他去杭州了。”

頓了一下,許嘉木又說:“暑假的時候,我哥被星探看中,去橫店跑龍套,杭州離橫店比較近,他覺得在那裡上大學,不折騰。”

你知道晴天霹靂的感覺嗎?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蘇沁在夢裡夢到那一幕,都能再一次身同感受一下自己當時的感覺,就是一道雷,狠狠地霹在了她的腦袋上。

她那麼拼了命的努力,終於進了a大,可他卻去了杭州,原因是,他要拍戲,那裡離橫店比較近。

老人都說,人和人能在一起,都是講究緣分的,而她和靳奈,大抵就是天生沒有緣分的兩個人吧。

所以,她拼了命的,用盡全力的去愛他,卻根本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回憶……

青春年少的時光,明明是那麼的美好,可是卻美好的讓人傷感。

蘇沁在夢裡想到這些,閉着的眼睛裡,卻緩緩地流出了眼淚。

原來,不管她怎麼努力,她永遠都是沒有辦法靠近他的。

很多時候,一些旁人不知的悲傷,只有在夢裡,纔敢肆意的宣泄出來,就彷彿是一些悲傷的記憶,明明牢記於心,卻總是強迫自己不要去觸碰,但是一旦觸碰了,就彷彿是剎不住閘的水龍頭,明明痛不欲生,卻又無法剋制的不斷地往下去想。

蘇安夏學習一直都不算多好,高考的成績平平,最後被上海的一所大學錄取。

蘇安夏和蘇沁雖然不是親生姐妹,但是體內畢竟都流淌着蘇家的血液,加上蘇沁父母雙亡之後,蘇沁一直住在蘇安夏的家裡,所以兩個人之間和親生姐妹並無區別。

到了上海的蘇安夏,背井離鄉,總吵着無聊,經常給蘇沁和許嘉木打電話,讓他們來上海玩。

在蘇安夏各種邀請之下,蘇沁和許嘉木終於在入大學那一年的冬天,一起飛了上海。

上海和北京一樣,繁華大都市,沒什麼可玩的,蘇安夏便提議他們去杭州。

許嘉木沒意見,蘇沁因爲靳奈在杭州,更是沒意見,於是三人齊刷刷的到了杭州。

許嘉木和靳奈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關係向來好,所以許嘉木一個電話,便成功的將靳奈喊了出來。

他們在杭州玩了四天,靳奈陪了四天,從西湖斷橋走到雷峰塔,從靈隱寺玩到西溪溼地,四天的時間很短,但是因爲朝夕相處,十二頓飯,卻讓蘇沁和靳奈四年同學都沒有相熟的關係,在這四天裡變得熟悉。

他們離開杭州的最後一天,去了杭州百貨,女孩子見到漂亮的東西都喜歡買,蘇沁和蘇安夏跟許嘉木從小相熟,許嘉木有的是錢,兩個人毫不留情的狠宰許嘉木。

其實這在三個人之間,是屬於很平常的現象,可是靳奈看着成千上萬一件的東西,被他們像是買大白菜一樣,眼睛都不眨動一下的橫掃,卻是變得越來越沉默,到了最後,他直接找了個藉口,去了洗手間,然後一個人在洗手間的隔間裡,大口大口的猛吸着煙,一直將他兜子裡的一盒煙都吸完的時候,電話響起,是他們買完東西,打來的電話,詢問他在哪裡。

蘇沁在杭州的時候,加了靳奈的qq,回到北京之後,會找藉口和他聊天。

聊得也都是一些很沒有內容的東西,但是兩個人就是那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

只要心裡想着靠近,距離永遠都不是問題。

那會兒上海到杭州已經開了動車,不過就短短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蘇沁經常去上海找蘇安夏,然後打着上海沒什麼可玩的名義,跑去杭州,再然後到了杭州,就在qq上,裝作好朋友的語氣,半開玩笑的給靳奈留言說,我和安夏在杭州,你不請我們吃飯?

靳奈倒是沒有拒絕過,每一次都會問他們住在哪裡,然後過來,請她們吃一頓飯。

大學四年,蘇沁積攢了厚厚的一疊從北京到上海的機票、上海到杭州的動車票,和從杭州回北京的機票。

那一疊有多少張機票,就代表着她見過靳奈多少面……

哦,不對,是那些機票減去三,剩下的數字,纔是她和他見得面數。

是的,有三次她去杭州,他沒見她。

明明在第一次他不見她之前,她照舊先去了上海,結果因爲提前沒有跟安夏打招呼,安夏和同學去了法國,所以上海只剩了她一個人。

她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所以就坐動車去了杭州,以前的時候,有蘇安夏,或者有蘇安夏和許嘉木,可是這一次,只有她一個人,所在動車的一路上,蘇沁一直都在想着,自己用怎樣的藉口,去見靳奈。

結果都沒等蘇沁想出來藉口,藉口就跑到了她的面前。

因爲她心不在焉,從杭州東站出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錢包竟然被人扒了。

當時身無分文的她,不但沒有難過,反而慶幸自己的錢包被人偷了。

她給靳奈發了短信,靳奈詢問她在哪裡,然後讓她在原地不要動,她就真的在原地沒有動,她乖乖地等了將近三個小時,纔看到靳奈風塵僕僕的趕來。

當時的靳奈,穿了一身古裝,很破舊很髒的那種古裝,引得路人不斷側目看他。

上了出租車,蘇沁才知道,靳奈接到自己短信的時候,正在橫店拍戲。

因爲蘇沁錢包丟了,連帶着身份證也丟了,根本沒有辦法入住酒店,所以靳奈只好把她帶去了自己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