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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電梯裡一出來,便一眼看到了容顏出色的靳奈,他站在收銀臺前,神情有些憤怒的盯着一個方向,一動不動的看。

蘇沁原本想要衝着他走過去的步伐下意識的就停了下來,然後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坐在不遠處靠窗的位子處的許嘉木,他的面前做了一個漂亮而又年輕的女孩,看起來有些眼熟,可是蘇沁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是誰。

許嘉木和那女孩的動作有些親密,時不時的互相喂對方吃口菜,甚至有一次許嘉木還湊到那女孩的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耳語,惹得那女孩笑的如花似放。

隨後下一秒,原本怒氣騰騰的盯着那裡看的靳奈,大步流星的就走了過去,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揪起了許嘉木,拖着他走向了洗手間。

這一幕看的蘇沁一愣一愣的,過了好大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衝着洗手間跑去。

京城大飯店是那種一個洗手間只能進一個人的**洗手間。

靳奈隨便找了一個空着的洗手間,一把推開門,將許嘉木往裡狠狠地一甩,然後人就邁着步子跟着走了進去。

“哥,我做錯什麼事了你有什麼火氣,可以回家跟我說,這裡這麼多人你讓我多沒面子”許嘉木的語氣裡,也帶了一絲惱火。

“面子”靳奈低冷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想到自己在大廳裡看到的那些畫面,再想到愛了許嘉木這麼多年的蘇沁,向來冷靜鎮定的靳奈,突然間就怒不可揭的擡起胳膊,衝着許嘉木的俊臉狠狠地揮了過去。

靳奈那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許嘉木的臉上,許嘉木整個人沒有防備的一下子就撲趴在了身後的洗漱臺上:“哥,你幹嘛打”

許嘉木的話還沒說完,胳膊就被靳奈一把背扣住。

靳奈一個用力,因爲疼痛,許嘉木發出了一聲嚎叫。

“你怎麼就沒想想蘇沁的面子”靳奈的聲音,很冷很冷,彷彿摻了冰渣一樣,因爲憤怒,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刻薄的聲音帶着一絲尖銳的諷刺:“不是我說你,許嘉木,你的眼光真不咋滴,就那個女人,哪一點比得上蘇沁”

“哥,不是你痛”許嘉木的話都沒說完,便又痛呼了一聲,連連倒抽了好幾口氣。

如果可以,靳奈真的很想將許嘉木挫骨揚灰,他用力地按了按許嘉木的肩膀,再一次怒氣騰騰的開口說:“那個女人,連蘇沁腳趾頭都比不上,你就是眼瞎”

隨着靳奈的話,他左右看了兩眼,然後猛地就將許嘉木翻了個身,伸出手去扯了許嘉木的腰帶。

“臥槽,哥,你要幹什麼”許嘉木驚恐的叫了一聲,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捂自己的褲襠。

靳奈擡起眼皮,冷冰冰的掃了許嘉木一眼,一個用力就將他的腰帶抽了出來,拿着腰帶衝着他比劃了一下,然後就轉身,衝着洗手間外走去。

站在洗手間門口的蘇沁,聽到腳步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麼,人猛地就推開了對面的洗手間門,躲了進去。

靳奈將洗手間門狠狠地關上,然後拿着皮帶,繞過突出的兩個門把,狠狠地繞了幾圈,繫牢。

裡面的許嘉木,擡起手,狠狠地拉了拉洗手間的門,卻怎麼也拉不開,扯着嗓門喊着:“你幹什麼爲什麼要把我鎖在裡面靳奈”

隨後就是一陣拍門聲響起。

靳奈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樣,轉過身,從兜子裡摸出來了錢包,掏了幾張紅色的鈔票,遞給站在走廊打掃洗手間的工作人員,指了指門,說:“等大概二十分鐘,在把裡面的人放出來。”

二十分鐘在這二十分鐘裡,他要帶着蘇沁離開京城大飯店。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可是在他親眼目睹了許嘉木和其他女人那麼親密無間的舉動時,他冒火的心底,還冒起了一絲慌張。

明明出軌的人不是他,對不起蘇沁的也不是他,可是他就是心慌了。

因爲他比誰都害怕,從那個女人的眼底,看到了破碎和悲痛。

靳奈整理了一下自己剛剛因爲和許嘉木糾纏而凌亂的衣衫,吐了好幾口鬱氣,將憤怒盡數收斂起來,讓自己看起來平淡如常,然後才踏着步子,離開。

蘇沁說不出來自己爲什麼要躲,她就是在聽到靳奈從洗手間走出來的腳步聲時,人下意識的躲了起來。

奢華堂皇的洗手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靠着冰冷沉重的門面,可以聽見傳來靳奈還夾雜着怒氣的聲音“等大概二十分鐘,再把裡面的人放出來”,然後他的腳步聲就漸漸地遠去,直到徹底的消失在她的耳邊,她才擡起頭,望向了面前鍍金邊框鏡裡的自己,只是覺得心跳急速,血液沸騰,一種無法抑制的情緒如同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其實她也納悶,靳奈怎麼好端端的就對着許嘉木翻了臉,可是等到她跟過來,聽到了他和許嘉木的對話,她才知道,原來是因爲她。

“不是我說你,許嘉木,你的眼光真不咋滴,就那個女人,哪一點比得上蘇沁”

“那個女人,連蘇沁腳趾頭都比不上,你就是眼瞎”

在她的記憶裡,靳奈那個男人大多數都是冷漠高傲的,就算是憤怒的時候,也都能保持着最鎮定最高雅的姿態說出最傷人的話語。

可是今天的他,明顯有些失控,在罵許嘉木的時候,聲音都帶着幾分顫抖。

他以爲許嘉木另結新歡,拋棄了她,所以他才如此憤怒,對那個一直以來看似很冷漠卻很照顧縱容的弟弟都動了手。

許嘉木是爲了可以讓他們更好地解除婚約,爲了讓自己虧欠她,使得他們解除婚約之後她不會被蘇家的人埋怨,才那樣做的。

不明真相的靳奈,誤會了許嘉木的,然後才鬧出了這樣的一場烏龍。

可是,儘管這只是一場烏龍,卻也是一個美麗的烏龍。

靳奈誤以爲她受到了委屈,在幫她出氣,靳奈把許嘉木鎖在洗手間裡二十分鐘,是害怕她看到許嘉木和其他女人一起吃飯,心裡難過

他這樣做,全部都是爲了她。

那個男人明明冷漠而又話少,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讓她感動的話,可是卻做了很多很多讓她感動的事。

這樣的男人,怎能讓她不愛

蘇沁眼眶驀地就紅了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的情緒才平穩了下來,走到洗手檯前,洗了一把臉,纔出了洗手間,上樓。

靳奈回到包廂裡,並沒有看到蘇沁的身影,他拿出手機剛準備給她撥個電話的時候,自己的手機竟然來了來電,是助理打來的。

蘇沁走到包廂門口,伸出手推了門,人還沒進去,便聽到裡面傳來靳奈的聲音。

“什麼在香港聽到的那些話,不一定是真的我今天看到嘉木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吃飯了”

蘇沁原本想要走進去的身影,就頓在了門口,然後她就聽見靳奈略帶着幾分煩躁的講電話聲。

“我不是說過嗎最近這段時間我都不去公司,有什麼事情發我郵箱,我晚上會處理的。”

“明天的會議我沒空,去不了對方強勢要求必須要我去談那就不要合作了違約金隨便吧”

她問過他,明明第二天還有會議,怎麼就提前一天從香港回北京了。

他說那邊的事情安排給了其他人做,北京公司有點其他的事情需要他處理,所以就回來了。

可是現在,從他講電話的話語裡,可以聽出來,好像是他在香港的飯局上,聽到了有人關於許嘉木出軌的事情,他才連夜趕回來的。

那一晚下了雨,他全身淋透,她打開門的時候,他望着她半天都說不出話,當時她就覺得奇怪,還問他爲什麼那麼緊張,他說沒事,她也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現在她懂了,全都懂了。

第二天,他說他休年假,問她要不要一起四處玩一玩,她很樂意陪着他去,當時她真的以爲是自己在陪他休假,可是現在她才知道,根本不是他要去休假,而是他知道她要面臨被人拋棄的場面,他是在帶她去散心。

難怪在海南,他和她住在一個兩居室的套房裡,她半夜醒來去上廁所,看到他臥室的燈還亮着,門沒關嚴,裡面傳來噼裡啪啦打鍵盤的聲音,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她還聽見了他打電話的聲音,因爲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她也有些困顧不上去仔細聽,所以沒在意,就那麼迷迷瞪瞪的回房繼續睡了,原來那時的他,是在連夜工作。

到底還有多少事情,他爲她做了,她卻不知道

蘇沁心潮再次起伏。

“成了,我知道了,先掛了。”

蘇沁聽到這句話,忙鬆開了自己握着門把的手,匆匆的找了一方向,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距離,然後擡起手,捂着嘴,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恰好看到掛斷電話的靳奈,拿着手機,神情有些焦急的從包廂裡出來。

“靳奈”蘇沁出聲,喊了他的名字,才發現自己聲線帶着一絲微微的抖動。

靳奈聽到她的聲音,轉過身,暗鬆了一口氣,就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去了哪裡不是讓你在包廂裡等我嗎”

“我去洗手間了。”蘇沁衝着靳奈淺淺的笑了笑,又問:“結完賬了”

“嗯。”

“怎麼那麼久”

“排隊的人有點多,前臺機器出現了一點故障。”

“哦。”明明知道一切情況的蘇沁,裝出一副信以爲真的樣子,沒有戳穿靳奈的謊話,然後,暖暖的笑了笑,問:“那我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