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好不好……”秦婼擡頭，對着秦傾道。
秦傾咬牙，“姐，我覺得……”
“行了！別你覺得怎麼樣了！”秦婼開口道：“我的人生已經被毀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還不讓我有最後一點念想嗎？我們去找人好不好……李遷安不幫忙，就一定會有人幫忙的……秦傾，你從小到大都和我這麼要好，現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你忍心丟下我就這樣走了嗎？你可以嗎？你現在說退出，人生還不是照樣一團糟，但是你跟着我，我們一起……還會有一線希望的……”
“什麼一線希望？”秦傾皺了皺眉頭，沒有聽懂秦婼話裡的含義。
“只要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讓夏晚安消失啊……讓她消失，沒有婚禮，溫子耀應該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你忘了最重要的人了嗎？溫雲珩啊……他還是溫家的一份子，如果溫子耀倒了，溫家不是隻有一個人可以繼承，我們可以聯繫他，然後……”
“你瘋了……”秦傾搖着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婼。
她很確定自己剛纔聽見有關於一場謀殺的策劃，秦婼這一次，是真的想要置夏晚安於死地？對一個人的仇恨要怎樣深刻，纔會有這樣的痛徹心扉，這樣的發誓和痛斥……而整件事情，在她清醒的認知下，很有可能夏晚安纔是那個受害者啊……
“我就是瘋了，我早就瘋了，我從市區一切開始的那一天，就已經瘋了。
“你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男人，對嗎？”秦傾開口問道。
秦婼猛地轉頭，看了秦傾一眼，“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見的這個意思。”秦傾開了口，她終於將自己一直以來想要說的一句話給說出口了。她一直都在想這件事情，因爲溫子耀對秦婼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了溫子耀那邊的最後一點念想之後，秦婼就整個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十分不對勁。
秦婼氣得全身發抖，開口道：“你現在是在攻擊我，對嗎？”
“不是，姐，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攻擊你，你也知道只要是可以，我都可以儘量做到讓你生活的比較快樂和幸福，前幾年我是這麼做的，現在依舊可以做到。”秦傾淡淡道，但是語氣裡有些掩飾不住的失望，“我希望，你不要再因爲一個人來懷疑我了……”
秦婼咬脣，看着秦傾臉上的表情，也突然間有些後悔，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半晌，她纔開口道：“抱歉，我剛纔情緒太激動了……”
“姐，你的情緒不是剛纔太激動了，是一直都非常激動，我手上還是有一些心裡醫生的資源的，要不要……”
“你說什麼？”秦婼猛地擡頭，以爲自己剛纔是聽錯了。秦傾是什麼意思？這話裡意思像是……她是有精神疾病了？秦傾在懷疑她精神有問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秦傾立刻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有這個可能性的話儘早……”
“秦傾，你纔是瘋了。搖擺不定的，我的目的性從來就很明確，我也知道我在幹什麼，我需要什麼，這些都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你明白嗎？我沒有瘋……”秦婼說着，臉上那種癲狂的神色又出
來了。
過了一會兒之後，秦婼突然自言自語道：“你說，夏晚安的爸爸在監獄裡，過的是不是太好了？李遷安雖然不可以給我們角色，但是……”她笑了起來。
秦傾猛地擡頭道：“姐？！”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秦婼了？怎麼會這樣……這一切都是怎麼一步一步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她們到底做了什麼……
秦婼一頓，轉頭冷聲道：“別整天姐姐姐的，幹什麼？你不要現在想着退出，已經做到一半了，手是洗不乾淨的，你覺得現在就算是投靠了溫子耀或者夏晚安其中的一個，他們會輕易原諒你嗎？你太天真了，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秦傾的手指微微一顫，動了動嘴脣，臉色發白，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秦婼看了她很久，才冷笑一聲，以爲是自己說中了秦傾的心事，同時心裡也是一涼。這麼久了，她很依賴秦傾，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居然沒有獲得這個妹妹的支持……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做錯了，這一整件事情就是因爲夏晚安那個賤人把溫子耀給搶走了，如果沒有那個賤人，一切就會順風順水，她就不相信了，如果夏晚安不在，溫子耀身邊又只有她一個女人的話，到最後溫子耀還是會喜歡上別人？
憑什麼夏晚安可以，她不可以……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前半生累積起來的那些風光也在一瞬間倒坍了，所以也不懼怕失去了。她沒有什麼好失去，也沒有什麼好再受傷的。
一個已經傷痕累累的人，連死亡都不懼怕，還會怕什麼？
秦婼冷笑一聲，擡頭看向了太陽的方向。
陽光非常刺眼，照射在身上已經有了灼熱的溫度，夏季快要到了啊……
她盯着太陽，一直到自己的眼睛痠痛，都沒有移開視線。
秦傾在她身後看着這樣的秦婼，不禁覺得十分恐怖，想要說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之後就全部都給她嚥下去了。
現在說什麼也已經晚了……曾經一大堆事情促成了現在秦婼極端的做法，她也是其中的一個因素，她的放縱和主意讓秦婼一次一次享受到了成功的滋味，她現在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看着……看着這些東西一步一步走向滅亡。
秦傾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劇組。
夏晚安已經走了很久了，寧城還待在原地，只是換了一種坐姿而已，什麼都沒有變化。
今天拍攝的地點是一個廢舊的施工廠，寧城坐在大廳的中央，周圍空蕩蕩的一片，白靈默默地待在寧城的身後揹着劇本，手裡還拿着一疊已經打印出來的資料，仔細看就會發現是寧城需要她背的那些東西。
白靈的揹着揹着，就不小心讀出聲了：“最討厭胡蘿蔔……最不喜歡……”
寧城皺了皺眉頭，猛地將頭一轉，看向了白靈的方向。
白靈被這樣的視線一刺激，立刻將嘴給閉上了，愣愣地呆在了原地，開口道：“我……我……”
“你這麼認真幹什麼？”寧城莫名其妙就是一陣火氣。
白靈怔忪半晌，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怯懦地看了寧城一眼之後，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加強一下記憶，因爲有一些點我記得還不太熟練……”
“行了，去泡一杯咖啡。”寧城開口道。
白靈立刻接過他的杯子，低聲開口道：“不加糖不加奶，黑咖……”
寧城皺眉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走走走。”他有些不耐煩了。
這個影子已經在他面前晃悠很久了，他想要揮手都揮不開。剛纔他想一個人待着，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要待在他身邊不走，還以助理的名義。想想也就算了，他還在因爲夏晚安的事情心煩意亂……
白靈很快將咖啡倒了回來，寧城就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寧導，咖啡……”白靈在他身後叫了一句。
寧城頭也不回，直接上了車。
白靈立刻跟了上去，大包小包收拾了一下，放進了寧城的車裡。而寧城在她艱難地扛着攝影器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從車裡探出頭來，冷聲道；“小心點，不要蹭到鏡頭。”
白靈似乎也並不在意，只是爲了寧城和她說話的事情激動了很久。
她忙點着頭，上了車。
寧城轉頭看了白靈一眼，“安全帶。”
白靈立刻點了點頭，繫上了安全帶，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
寧城看向了窗外，開着車，半路中突然說了一句：“是不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註定就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位置？”
“啊？”白靈開口，不明白寧城在說什麼。
寧城煩躁地看了她一眼，“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車子直接開進了酒吧。
白靈當然是酒吧的常客，只不過她從來沒有在這種陌生環境之下還沒有人陪着一起來過。特別是跟着寧城一起來，她不僅僅要保護好自己，還要照顧寧城……
她有些艱難地將包都提進去了。
寧城看了她一眼，不打算幫忙。他不認爲這個人可以堅持多久，最多三天，這種超負荷的工作就一定會讓她受不了的。
“如果你體力不行，這工作是不能勝任的。”寧城丟下一句。
“我已經報了健身房，買了跑步機。”白靈立刻回答。
寧城沉默片刻，走進了酒吧。
這是……沒有拒絕了？白靈欣喜地看着寧城的背影，立刻跟着走了進去。
寧城走到了座位上，點了一杯烈酒之後，開始喝，連餘光都沒有看白靈一下。
白靈幾度想要攔下，但是想了想，都將話咽在口中。
半個小時之後。
白靈就這麼看着寧城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下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終於忍不住了。
“寧導，我送你回去吧？你已經醉了？”白靈開口道。
寧城醉的不省人事，但表情依舊冷然，沒有說話。
白靈撐起寧城，艱難地結賬，往門外走去。
裡頭一室喧囂，而外面的風裡都裹着冰冷和淒涼。
酒味襲來，白靈笑了笑，只覺得此刻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