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看着夏晚安的臉,那張臉上滿滿的都是胸有成竹的輕笑,十分愜意,也十分……可怕。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也突然想到了自己交出寧家這些信息之後可能要承擔的後果,全身都是一涼。
夏晚安這個賤人……她騙了自己!寧倩怎麼會無緣無故就將自己出賣?現在離拘留的時間已經沒幾天了,到時候他們照樣得把自己放出去!她剛纔腦子裡有一個一閃而過的想法,但是自己沒有抓住,她明明已經想到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夏晚安去和寧倩說的,寧倩是被迷惑了,纔會出賣她。
但是剛纔那一瞬間,憤怒已經衝上了頭腦,她居然沒有往下深想……
寧倩被騙了,她也被騙了!她們都被夏晚安騙了!
“夏晚安你這個賤人!”秦傾開口大吼了一聲,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了,只想衝過去將夏晚安一點一點撕碎再碾成泡沫!
夏晚安點頭道:“也許在你口裡聽見賤人這兩個字,是對我的最高讚揚。”
“你會不得好死的……”秦傾全身都已經脫力,一想到自己造成了現在的所有後果,一想到她那麼傻傻的被夏晚安給騙了,秦傾就渾身冰涼。
夏晚安點頭道:“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善終?我對我的善終沒有抱有什麼期待,但是我對你的結局,還是挺有興趣的。”
秦傾沒有說話,她已經快要氣到暈厥了。
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想讓夏晚安去死。
“證據我一定會提交,以後我們應該也沒有相見的必要了。秦傾,再見。”夏晚安開口道,轉身,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微笑。
秦傾突然站了起來。
“夏晚安,你可能現在很得意,但是不知道你知道事情真相之後會怎麼樣呢?”她緩緩笑了起來,每一聲都是帶着報復性的。
真相?
秦傾說得太過於篤定,夏晚安頓了頓,停下了腳步。
秦傾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沒有必要去反咬什麼,那麼她口中的真相是這件事情的真相,還是其他的?
“怎麼不繼續走了?”秦傾笑了起來:“你應該不想再見到我了。那剛好啊,我也不是很想見到你,你走啊?”
“你什麼意思。”夏晚安十分冷靜道。
“我能有什麼意思?”秦傾笑了一聲道。
“廢話少說。”
“說了我有什麼好處嗎?我這可是你枕邊人的大料,爆出來了對你來說有好處,對我來說……什麼都沒有改變。”
“那我算是看出來了。”夏晚安已經懶得掩飾什麼,低頭斜眼看了看她,“垂死掙扎而已,能有什麼。”
夏晚安轉身要走。
“你就不奇怪嗎?”秦傾開口,一次性將要說的話都說出來了:“不奇怪爲什麼當初溫子耀一點都不解釋他戰友的事情?不奇怪爲什麼我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奇怪一個女人如果在一個男人沒有給自己任何暗示和可能性的情況下,還默默地跟着這個男人這麼多年?這些你敢說都沒有覺得奇怪過嗎?我看不一定吧,某一次的午夜夢迴,一夏大小姐也一定會懷疑躺在自己枕邊的那個男人,心到底在不在你身上吧?
”
一語中的。
夏晚安不可否認秦傾說的話裡,有一些是真的存在的。她確實不能理解溫子耀爲什麼當時不和自己解釋,是因爲他當時還不夠愛自己嗎?還是溫子耀臭屁的性格和要面子的心理,是一定不會開口和她主動說的,畢竟那個時候溫子耀和她的相處模式是他在高處俯視着自己。
一切都有着解釋,但是一切又都隱隱存在着怪異之處。她知道自己疑心重,患得患失,但是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當年的事情註定是一根刺。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沒有放在心上了。”夏晚安笑了笑,準備離開。
她現在和溫子耀已經走上了正軌,過去的事情真的應該讓他們過去。
“是嗎?夏大小姐心胸寬廣,我自愧不如。但是我姐姐和我說的版本,似乎不是這樣的。”秦傾盯着自己的手指道。
夏晚安停了下來,開口道:“秦傾,你要是願意說,一次性說完。不願意說,我現在就要離開,再吊胃口一次,我頭也不會回,明白了嗎?”
秦傾的表情有些變化。
她不得不承認夏晚安確實能夠將她狠狠壓制着,一眼就看出她想利用這件事情多耍她一下,又看出自己急切地想說,所以一開口便讓她只能打消自己的所有打算。
“行了,我說。”秦傾眼睛一轉,應了下來。
夏晚安轉過身,擰着眉頭,現在纔開始認真地聽秦傾說話。
秦傾開口道:“溫子耀從來沒拒絕過秦婼,你不知道嗎?”
“繼續。”
“我姐一直抱着幻想,不過我對溫子耀這腳踏兩隻船的尿性也沒覺得奇怪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說起來你也真的算是幸運了,他換來換去,身邊固定的女人就只有你,看來對你還真的是有點喜歡了。”
“你撒謊也撒點有水準的,溫子耀當着我的面都拒絕過秦婼,你應該自己去問問你姐姐,爲什麼對有夫之婦還總是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爲什麼被拒絕了之後還要死皮賴臉地往上貼?總覺得這不是你姐那麼清高的小天鵝應該有的做派。”夏晚安笑着反駁。
“不管你信不信吧。”秦傾斜着眼睛道:“話我是說在這裡了,我現在已經在監獄裡,也註定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了,做不了什麼,我姐姐也在這裡混不下去了,我只是抱個不平而已。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從前的我姐,現在的寧倩,不都是這樣嗎?寧倩衝進你生日宴會的時候,那樣囂張的態度你沒有想過是爲什麼嗎?如果溫子耀真的對她放下臉讓她滾了如果她真的接到過明確離開的指示了,再傻也不至於那麼囂張吧?你還真的綠帽子帶出風格來了,這樣的男人,也就只有你會替他辯解了吧。”
夏晚安笑着道:“寧倩的事情他也和我解釋過,如果你沒有其他的話要說了,把我叫住也只是爲了當着我的面潑溫子耀幾盆髒水的話,你現在已經可以打消這種念頭了。秦傾,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時光,這是你爲自己的一系列愚蠢行爲所接收的報償。是你應得的?”
夏晚安說完了這一句,便砰地將門關上了。
秦傾還想說什麼,都被那聲關門的聲音隔絕在了房裡裡面。
夏晚安一出來,整張臉上的神色就緩緩變得凝重了。
在她的印象裡,寧倩雖然笨了點,但是秦婼可是手段了得,真的會那麼笨,在溫子耀已經給過讓她離開的信號之後,還繼續留着溫子耀嗎?聽起來就是不太可能的。那是不是就像秦傾說的……不,不會的。她要相信溫子耀。
溫子耀衝進來救她的時候,眼睛裡的着急是不會騙人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她和溫子耀兩個人……
但是,當初寧倩說自己和溫子耀發生過肉體關係……是不是溫子耀和秦婼也……
夏晚安貼着門,久久沒有動彈。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會相信秦婼胡亂潑髒水的話,但是秦傾的話就像一根刺,已經扎進了她的心底,長出了一枚毒瘤般的種子,她的懷疑便是澆灌這顆種子的養料。
夏晚安搖了搖頭,擡腿離開。
秦傾在裡面聽見了夏晚安腳步聲響了起來,嘴角一勾,往身後的座位上倒去,笑了起來。
她就知道,這麼一說之下夏晚安不可能會完全不起疑,畢竟她和溫子耀愛得越深,就越容易互相懷疑,越在乎,就越容易相信風言風語,當初的他們是這樣,這麼多年了之後還是沒有長進啊……
秦傾笑了起來。
這盆髒水算是值了,這個毒瘤長在了夏晚安的心裡,接下來,就要看她那聰明的姐姐要怎麼利用這一點了。
夏晚安出了警局之後,夏錦言就等在外面,見她出來,立刻直起了身子,幫她開了車門。
“怎麼了?”夏錦言突然發現夏晚安的嘴脣似乎有些蒼白,皺了皺眉問道:“沒成功?”
夏晚安笑了笑,纔將自己從走神的思緒中抽離出來,開口道:“成功了,兩個人的證據我都拿到了。她們本身就對對方不信任,拿到她們互相攻擊對方的證據,還是挺容易的。”
“那你是怎麼了?”夏錦言開口問道:“你臉色不太好看。”
“沒關係,我有些冷。”夏晚安搖了搖頭,坐上了車道:“我們快點回去吧,待會溫子耀很有可能對他的親生兒子上演一場虐殺。”
夏錦言聽見夏晚安的形容,也笑了起來,開口道:“好。”
車子一路疾馳,開進了醫院。
夏晚安下車之後便走到了溫子耀的病房門口,在他的門口稍稍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停好了車的夏錦言走了過來,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
夏晚安笑了笑道:“在聽他們打鬧。”
夏錦言走了過來,確實聽見了裡面正在打鬧的聲音。
“站住!”溫子耀開口道:“小兔崽子!”
夏錦言笑了起來道:“別說,小北這樣子還真的很像溫子耀,兩人不僅僅是長相,就連說話做事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夏晚安笑了笑,將門推開了,掩下了所有的疑慮。
門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小北立刻往夏晚安的懷裡撲了過來,開口道:“媽咪!爹地欺負我!”
“你惡人先告狀啊。”溫子耀在牀上笑得十分邪惡。
夏晚安也抿脣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