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白酒進入狀態快。本小海講完這段笑話般的情史後,不用催促,雷鳴就主動續講起自己的故事。
1999年春節是雷鳴記憶中最難忘的節日。因爲那是他所能回憶起來的第一個溫馨而又快樂的節日。
除夕晚上,劉春富的小院裡燈火通明。除了各個房間的照明燈都打開了,還在房門口掛上了一串紅綠交錯亮滅的彩燈,院子裡光禿禿的石榴樹上也掛上了一閃一滅的黃色彩燈。
雷霆雷鳴兄弟倆不時地點燃一支炮仗;或者燃放一枚小小的煙火。他們和任何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樣,盡情享受着新年的快樂。
劉春富不亦樂乎地在爐火旁忙活着,發揮了他最佳的做菜水平。看着色香味俱佳的八盤菜餚,劉春富感覺比任何一個春節都讓他心滿意足。
劉春富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白酒。想了想,又找出兩個杯子,分別倒了淺淺的一層酒。
劉春富把在院子裡玩耍的兩個孩子叫進了屋,宣佈除夕晚宴正式開始。
讓雷霆雷鳴先吃了幾口喜歡的菜餚後,劉春富舉起酒杯,示意他們也將酒杯端起來,然後主動地和他們的杯子碰了一杯,仰頭喝了一口。
雷霆雷鳴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能明白劉春富的意思,因爲他們兩個都從未喝過酒。
“喝一口!”劉春富看着雷霆命令道。
雷霆猶豫着將杯沿放在脣邊,緩緩地擡起杯底。隨着火辣辣的烈酒入口,雷霆感到嗓子眼裡像着了火一般。他趕緊喝了一大口水以緩解那讓他難以忍受的火辣感覺。
看着哥哥那難受的表情,雷鳴忙將酒杯推得遠遠的。他可憐巴巴地望着劉春富,“叔叔,我不喝可以嗎?”
劉春富笑眯眯地望着他,說出的話卻異常堅決,“不可以,你必須喝!“
雷鳴咬緊牙關,怯怯地將酒杯端了起來。他盯着酒杯看了一會兒,又看了劉春富一眼,突然一仰頭就把酒杯裡那淺淺的一層白酒喝了下去。
劉春富驚訝地“啊”了一聲,關切地說:”趕緊吃菜,趕緊吃菜。”
雷鳴沒有夾菜,只是呆呆地望着空了的酒杯,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劉春富心疼地夾起一塊山藥片直接伸入了雷鳴的嘴裡。見雷鳴開始咀嚼起來,才笑着問:“這酒好喝嗎?”
“好喝。”雷鳴高興地說。
“怎麼好喝?”劉春富繼續逗他。
“有點辣,有點香,喝了身上熱乎乎的。”雷鳴邊想邊描述道。
“真有靈氣。”劉春富由衷地誇獎道,“雷鳴,還想不想再喝一點?”
“可以。”雷鳴很爽快地答應道。
“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劉春富見雷鳴竟然還想喝,板起臉嚴肅地說。
“那你剛纔還讓我們喝?”雷鳴反應很快,立馬反駁道。
“小孩子不能喝酒,但是嘗一口還是可以的。”劉春富只得這樣解釋。
聽到這樣的回答,雷鳴竟然有些悶悶不樂。他覺得那酒好喝極了,讓人渾身舒展,不讓小孩子喝,真是豈有此理。
劉春富用涼水衝了衝他倆的酒杯,重新倒入了橙汁。雷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眯起眼睛,一副享受酸爽的感覺,將小孩子不能喝酒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桌上的菜也很好吃。雷鳴吃一口這個,吃一口那個,一直是津津有味的樣子,表現出一個吃貨應該具有的品質。
吃了一陣子菜餚,劉春富又去煮了水餃。韭菜肉的水餃滋味自是香鮮,雷霆和雷鳴都非常喜歡吃。
“慢點吃。”看他們一口一個水餃狼吞虎嚥的樣子,劉春富提醒他們,“慢點吃,還有很多呢。”
雷霆紅着臉放慢了吃水餃的速度。而雷鳴卻像沒聽見一樣依舊大口大口吃着。
劉春富搖頭苦笑一下,將水餃盤子挪了挪地方。雷鳴這纔將眼光從盤子上挪開,無辜地看向劉春富。
“吃水餃要細嚼慢嚥,不能一口一個,否則消化不良,肚子會疼的。”劉春富誇張地說。
雷鳴聽話地點了點頭,用筷子夾起一個水餃,分三次才吃了下去。
孺子可教也,劉春富看着兩個乖巧的孩子,自是喜不自勝。老天爺真是慈善,拿走了自己的老婆,卻給了自己兩個孩子。
喝了兩杯子白酒的劉春富,陷入了對未來的幻想中,完全忘記了雷霆兩兄弟只是他僱來洗衣打掃衛生的。
當春節聯歡晚會開始時,劉春富打開了電視,三人邊吃邊喝邊聊邊看電視。
電視上倒計時的報數開始,雷庭雷鳴兩兄弟也跟着喊起來,“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劉春富也朝他們說了聲同樣的祝福。然後從茶几下面摸出兩個紅包,給雷霆雷鳴每人一個。
“謝謝叔叔!”兩兄弟異口同聲地說。
雷霆小心翼翼地把紅包拆開,從裡面抽出一張十元的票子。而雷鳴直接一把將紅包撕開,抽出同樣的十元錢後興奮地叫了起來。
雷霆等雷鳴興奮完畢,悄聲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然後拉着他站了起來。
沒等劉春富反應過來,一高一矮兩個孩子齊刷刷地跪在了他的面前,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劉春富趕緊起身將他倆拉了起來,“你們這是幹啥?”
“我們給叔叔拜年。”兩兄弟重新跪了下去,雷霆朗聲說,“我們祝叔叔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緊接着,雷鳴又大聲重複了一遍,“我們祝叔叔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真是好孩子。”劉春富的眼圈紅了,他將兩個孩子拉起來,又一左一右按在沙發上,讓他們坐在自己的兩旁。
劉春富伸開雙臂將雷霆雷鳴攬在懷中,喃喃地說,“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我們就是一家人。”
雷霆一遍又一遍地說着“謝謝叔叔”,而雷鳴一遍又一遍地歡呼,“我們有家了”!
終於劉春富的眼淚噴薄而出,他哽咽着說,“謝謝你們,我也又有家了。”
他們三人相擁坐在沙發上,直至睏意襲來,又一起爬到牀上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