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曼珠沙華花海。
既沒有花,又沒有葉,還沒有花莖的花海。
一片焦黑,只剩下光禿禿的土坑的花海。
‘轟’——
二郎真君一記重拳,將李墨黷和北蘭舟再度轟飛出去的同時,地上又多了一個直徑3米的大坑。
北蘭舟勉強撐住身體,並未直接摔倒,但也還是吐出了一口鮮血,她都不記得自己被打飛了多少回了。這二郎真君此時已經被那毀滅之力控制,渾身上下充斥着狂躁的暴怒之氣,完成殺戮是他此刻唯一的目標。北蘭舟的進攻,對他基本無效,只除了那金烏火,因爲太過炙熱會觸及他的元神,纔會選擇避開。
李墨黷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因爲主動承受了更多的攻擊,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被重重的摔在土坑之中了。此刻他唯一慶幸的便是自己抗揍,攻擊無效之後,他和北蘭舟剩下的便只有防守,而防守的第一要素便是抗揍。
看了看半空中渾身冒着黑氣的二郎真君,北蘭舟兩人認命的再度攻了過去,如今他倆必須將二郎真君留在這裡,並等待着扶桑神樹的歸來。
“呸~”李墨黷吐出了嘴裡的一口土,“這什麼二郎真君,這就是一神經病,話也不會說,氣兒也不會喘的,上來就打,還滿地亂炸,他是瞎的麼,這好好的花海愣是讓他炸成遍地土坑了!”
北蘭舟看了一眼腳下的焦土,也只能是搖了搖頭,“你是不是被摔傻了,他那三隻眼睛都被毀滅之力染黑了,他還能看見別的東西嗎?他這會兒眼裡只有你我,啥時候咱倆變成屍體了,他纔會停手。就是不知道后土娘娘回來後看到這一地的坑,得心疼成什麼樣子。”
北蘭舟邊說邊躲避着二郎真君的進攻,“聽說這花海,還是那話癆玄鳳爲了哄娘娘開心而種下的,這下好了,全毀了。”
李墨黷從地上爬了起來,飛身加入纏鬥之中,“先別心疼花海了,還是先心疼心疼我吧,寶寶求關注,求愛心,爺都快被摔成十瓣兒,再摔下去就要碎了。還有咱們總這麼防着也不是辦法啊,總會被捎上那麼幾下的,你看看這給我摔的,估計這輩子的跟頭都摔完了。”
北蘭舟一道金烏火攻向二郎真君的面門,趁其躲避之時再次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你這不是廢話嗎,能打得過不就打了嗎,這光守還被揍的昏天黑地的呢,你還想還手?你要是行你上吧,我躲遠點兒,我就安靜的看着,挺好。”
李墨黷飛身到兩人中間,將二郎真君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如今兩人只能出此下策,二打一車輪戰吧,至少能給另一人一些休息的時間。
李墨黷:“別啊,我這不也就只能過過嘴癮了嘛,我現在連他一腳都接不住。哎嗨~完了,爺的屁股。”
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李墨黷又被踹飛了。
北蘭舟上前攔住了二郎真君,“慶幸吧,他現在傻了只會一味的攻擊,要是他腦子靈光點兒把三尖兩刃戟拿出來,那咱倆估計連招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李墨黷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爬起來了,反正這身衣服是廢了,“還是別了,有的時候人傻點兒挺好,讓他就保持現狀吧。再說我都快摔經驗來了,我琢磨着咱倆就這麼互換着,至少還能再拖他二、三個時辰。”
說話間北蘭舟也被踹飛了,不過北蘭舟沒李默黷摔的那麼狼狽,至少倒地的時候還來得及滾一下做緩衝,“你是不腦袋也被摔傻了,這是二、三個時辰的事情嗎?誰知道扶桑神樹啥時候回來啊,萬一要是一、兩天呢!不能總這麼下去,得想個辦法,不然根本撐不住那麼久的。”
北蘭舟開始反覆實驗着各種方法,李墨黷也放出了魔火、魔海之水,甚至魔龍冷蒼的分身都給扔出來了,但不管是哪一種最終都被二郎真君打散了。
許是糾纏的時間太長了,那二郎真君厭倦了久攻不下,纔想起來自己還有一把武器呢,於是直接喚出了三尖兩刃戟,上來就是一記橫掃,刀鋒直逼兩人面門。全無防備的兩人,躲得極其狼狽,北蘭舟被刀風削掉了半截衣袖,李墨黷則是被削掉了一縷長髮。
李默黷眼睛都瞪圓了,“我去,還講不講武德了,空手都打不過他,他怎麼還敢用武器的!”
擰身躲開斜劈的一刀,李默黷衝着北蘭舟繼續喊道,“寶貝兒你這嘴簡直是開光了,說的真準,要不下回咱還是別說了吧。”
北蘭舟也是相當的鬱悶,“你省省力氣吧,如今肯定是沒得打了,就連防咱倆都快防不住了,得趕緊想辦法把他暫時制住了,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北蘭舟再次放出金烏火,直接圍成了一個火球試圖將二郎真君困住,但金烏火可以困住人卻困不住刀,二郎真君每次揮刀都能劈開一道縫隙,從而快速脫離北蘭舟的控制。
李默黷在一旁仔細觀瞧着,突然他想到了魔海海眼之水。那水是這世間致冷之物,或許可以凍住二郎真君。但這水火如何相容啊,之前不是沒試過,只要魔海水一碰到金烏火便立馬變成水蒸氣了。
眼見二郎真君再次脫離了金烏火,“算了,賭一把吧。”李默黷看準時機揮出了一股海眼之水,形成了一面水牆,攔住了二郎真君。
二郎真君雙手碰觸到海眼之水後,身體瞬間僵住了片刻,而後腳下馬上後撤,待雙手脫離開海眼之水後,揮刀直劈而下,將水幕徹底劈碎。
但就是這僵硬的片刻,卻讓李默黷和北蘭舟看到了更多的細節。觸碰海眼之水後,二郎真君的手部關節出現了嚴重的僵硬,反應速度大不如之前,並且三尖兩刃戟上覆蓋了一層冰霜。
“有戲。”北蘭舟同李墨黷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開始猛攻,瞬間打亂了之前的節奏,令二郎真君有點一時忙不過來。
兩人瞅準了時機,再次同時出手。
李默黷:“我纏手腳。”
北蘭舟:“我堵頭身。”
李默黷控制着海眼之水死死纏住了二郎真君的手、腳及各處關節,北蘭舟則用金烏火鎖死了二郎真君的頭和軀幹。二郎真君立時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被暫時制住了。
李默黷控制着海眼之水,透體而入,將二郎真君的所有關節部位全部凍成了冰塊後癱坐在了地上,“總算能喘口氣了,這樣應該可以堅持到扶桑神樹回來吧。”
北蘭舟又揮出了數道金烏火,把二郎真君的頭和軀幹都圍成火球了,確定他一動都不能動了後,才坐下休息,“至少現在是制住了,不過......”
李默黷立馬攔住了北蘭舟的話,“寶貝兒,可以了,後面的不要說了,我能意會。”
北蘭舟實在是懶得揍他了,只能翻了個白眼,“我是讓你去把他的三尖兩刃戟凍住,連帶半截手和兩條腿!”
“哦哦,好嘞。”李默黷立馬起身,又凝出四股海眼之水,將二郎真君的三尖兩刃戟連同半截胳膊,和大腿以下一起凍成了結結實實的冰坨。
此後兩人每隔半個時辰,便打入一道新的金烏火同海眼水,就這樣一直堅持了三個時辰,直到扶桑神樹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扶桑神樹回來的時候,那二郎真君的半截手臂和小腿連同三尖兩刃戟都被凍成一座小型的冰山了,映襯着他臉上的火光,煞是好看。
扶桑神樹愣了一瞬,隨後快速掏出記憶晶石,將二郎真君的慘狀錄了下來。
不過扶桑神樹顯然更心急去找通天教主,錄完後話也沒說,扔下翠光兩儀燈就進了空間。
北蘭舟當場傻眼了,雙手握着燈,“不是,就這麼走了?那這個這燈,它咋用啊?能給個說明書不!”
北蘭舟回頭看向李墨黷,李墨黷也是一臉的茫然,兩手一攤,“第一次見,沒摸過,更不知道怎麼用!”
“師傅!”北蘭舟大聲叫道。
嵐淵的聲音自空間內傳來,“師公祖原話,往地上扔,燈芯着了,撤掉火和水。”
北蘭舟一愣,師傅啥時候說話這麼簡潔了?算了,不管了,照做吧。
扔!師傅說的是扔,於是北蘭舟直接把燈拋向了半空,任由那燈自由落地。
‘啪’的一聲輕響,翠光兩儀燈落到了地面之上。
燈身立時碎裂開來,化成了千頃翠綠晶玉地板,並瞬間鋪滿了整塊焦黑的土地。在一塊約二尺高的碧玉地板上有兩個燈芯,‘噗’的一聲輕響兩點火苗瞬間點燃,火苗交織在了一起,彷彿纏蛇一般,燈火隨風搖曳開來。
北蘭舟兩人馬上同時撤去了禁錮着二郎真君的金烏火和海眼水。
片刻後,二郎真君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全部身體,此時的他早已是暴怒的狀態,直接提刀便劈,再度砍向兩人。
北蘭舟兩人快速向後掠去,躲開了二郎真君的攻擊。就在二郎真君擡腳追向兩人的時候,翠光兩儀燈燈芯瞬間爆燃,火蛇騰空而起將二郎真君直接捲進了燈內。
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一股黑氣被燈芯吐了出來,隨風消散在了地府之中。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二郎真君也被吐了出來。那兩個燈芯爆了又爆,好似無比的嫌棄,吐了半天的火星子。等它感覺全部吐乾淨了後,便收回了翠玉地板變回了燈身,隨即如流光一般快速消失,返回了太陽星。
北蘭舟走了過去,略帶報復的踢了踢地上昏迷的二郎真君,然後看向李默黷,“這個,怎麼處理?”
李墨黷想了一下,“好像沒地方放他。”
北蘭舟皺了下眉頭,“要不......”
此時後土娘娘略帶冷意的聲音傳來,“留下,給我翻土種花,你們自去處理其他人吧。”
李默黷挑了挑眉,“活該,敢毀娘娘的花海,你死定了。”,說罷拉着北蘭舟就走了,十殿閻羅那邊還在苦戰之中呢。
……
閻羅殿。
地府冥火炙烤着一切生魂,月無雙早就躲的遠遠的了,只偶爾揮出一道火焰,刺激着被分割開來的二十八星宿們。
北蘭舟同李默黷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二十八星宿彼此“相親相愛”的畫面,於是他倆果斷的拐彎轉道去了幽冥血海。
如今的幽冥血海猶如真正的地獄一般,赤鴉拼死力戰惠明,黑白無常則在不停的收割着百萬大軍的性命。
北蘭舟先是確認了一下赤鴉的狀況,見她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和不重的內傷後便走去了諦聽的旁邊。
李墨黷也跟了過來,兩人挨着諦聽坐了下來,“小鴨子沒事兒,她快贏了。”
北蘭舟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一場打打也好,她體內的瓶頸快突破了。”
諦聽:“那光頭人品不咋樣,但當陪練挺好,給赤鴉練手正合適。”
“也算是廢物利用了。”北蘭舟輕輕捅了捅諦聽,“那倆貨腦子壞掉了,你要不要日後好好調教調教他倆?”
“噗~”諦聽差點兒笑出來,但身後便是地藏王於是立馬收住了笑容,“他倆的傻氣都凝成實質了,我怕我調教不了了啊。”
李墨黷單手撐着下巴,看着浴血奮戰的黑白無常,“他倆這樣打了多久了?”
諦聽:“三個時辰了吧。”
北蘭舟瞬間瞪大了眼睛,“就愣是沒覺得有啥不對的?”
諦聽坐直了身體並且搖了搖頭,“沒有,而且是完全沒有。”
地藏王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是帶着閻王們都來看看吧, 他倆病得不輕,萬一以後地府無人可用就不好了。”
兩人一狗同時回頭看向一臉正經的地藏王,隨後默默的豎起了大拇指。
北蘭舟輕拍了下李墨黷,“你去吧,我倆準備點兒吃的和水,十殿閻羅他們應該也都累壞了。”
“好。”李墨黷愉快的起身前去閻羅殿了。
北蘭舟一邊擺着水果和茶點,一邊嘟囔道,“其實傻點兒也好,至少聽話,就會傻賣力氣總好過心思太壞吧~”
諦聽點了點頭,“也不用解釋,讓幹嘛幹嘛,還不知疲倦,傻點兒,挺好。”
......
空間內。
通天教主小心翼翼的託着一個女娃娃的元神,“當初師傅讓你等的,應該是她。”
扶桑神樹伸出枝杈護着通天教主的手,“肯定是她,她的元神是太一心血改造的。”
通天教主:“那就是了,可現在有個小問題。”
扶桑神樹:“啥問題?”
通天教主看了看他,“你會生娃麼?”
扶桑神樹搖了搖頭,“她需要一雙父母。”
通天教主:“有媽就夠了,就是個媒介,讓她可以長出身體。”
扶桑神樹:“那~教主有人選了嗎?”
通天教主和扶桑神樹對視了一眼,他倆想到的是同一個人,不過~
兩人同時回頭盯着地上的小嵐淵,嵐淵瞬間五體投地,前爪死死捂住眼睛和耳朵,“虎傻,虎啥都不知道!”
“嗯~”
通天教主和扶桑神樹滿意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