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番話講得慷慨激昂,臺下衆人竟然沉默下來。
被扣上覆滅大周的帽子,這誰頂得住?
太子見場面被自己壓下,臉上頓時露出得意之色,繼續道:“今日乃本太子大婚之日,此子竟當面殺人,端的是藐視國法,若不將此子押入大牢,我大周威嚴何存?!”
此時,柳玄白終於站了出來,只見他身形一晃,輕鬆躍上高臺,朝人皇及太子行了一禮,面對臺下衆人道:“太子言之有理,殺人償命,天經地儀,沒什麼好說的,各位還是稍安勿躁,相信人皇定會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柳玄白這種頂級強者都替皇室說話,臺下衆人更是不敢接茬。
柳玄白掃了一眼衆人,面露滿意之色,道:“再說,太子也沒說不問清紅皁白立即殺了此子,只是說先行羈押,日後必當秉公審理,到時候,要殺要放自見分曉。依老夫之見,大家暫且安下心,稍許等待一些時日便可,如何?”
衆人見柳玄白如此說,也都默默地坐回位置上,雖然仍有不少人心有不服,但奈何天下第一大宗與皇室聯姻,誰能與之抗衡?
皇室借殺人一事拿下藍夜的目的全天下人都知道,就是爲了他身上的五大神獸傳承。一旦藍夜落入皇室手中,傳承還不是手到擒來?但神獸傳承的誘惑實在太大,誰人不想得到它?
其實這些力求皇室放過藍夜的人哪是真心關心藍夜的生死?藍夜落入皇室之手,就意味着他們徹底失去了機會。只有讓皇室放過藍夜,他們纔有這個可能,一旦藍夜走出皇城,誰能抓到藍夜就看誰的本事了。
柳玄白見無人再反對,微笑着朝太子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太子冷笑着看了看被捆得像個棕子的藍夜,揮了揮手,道:“押下去!”
“喏!”鍾萬全抱了抱拳,朝幾名禁軍低喝道:“將此子帶下去,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幾名禁軍將藍夜從地上提了起來,連拖帶拽地往臺下走。
還沒走出十步,天空忽然陰沉了下來,衆人盡皆驚愕,紛紛擡頭望去。只見無數黑點鋪天蓋地,朝廣場傾泄而下。
在場衆人皆是一方巨擎,雖遇驚變,卻仍然處之泰然。
“護駕!”鍾萬全突然怒喝一聲。
話音剛落,四周涌出無數禁軍,個個身披戰甲,手持長槍,三息間便擺好架勢,嚴整以待!
“弓箭手,列陣!”鍾萬全再次怒喝一聲。
外圍一羣手持強弓的禁軍早已就位,個個半跪在地,弓弦拉滿,對着天空,只等大統領一聲令下!
鍾萬全望着天空,右手高舉,面色凝重。
不過數息,黑點已至廣場不足百丈。
此時,大家已看清黑點的模樣,竟是一羣拳頭般大小的黑鳥!
“嘭,嘭……”無數悶響聲傳來,天空中忽然出現一道透明的罡陣,鳥羣便是砸在這罡陣之上發出的聲響。
黑鳥剛一撞上罡陣,便化爲一縷黑氣飄散。而那罡陣也是接連出現一陣又一陣的波紋。
黑鳥雖多,卻無法突破這罡陣的防護,只是着了魔一般前赴後繼,毫不畏死!
如此過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鳥羣稀鬆了許多,但仍然奈何不了罡陣。
太子冷眼盯着天空,得意地道:“皇室天罡陣豈是你們這些畜生所能撼動得了的?呵呵!”
又過了十多息,黑鳥終於散盡,天空復明,衆人盡皆搖頭冷笑。
就在此時,天空忽然出現一隻黑色大鳥,展着巨大的雙翅在空中盤旋。
“嘎嘎嘎……人皇老兒,老夫找你算賬來了,嘎嘎……”那黑鳥居然口吐人言。
衆人眼中皆露出震驚的神色。
“伯勞,是伯勞將軍!”人羣中不知誰尖叫了一聲,這一聲尖叫一下子令人羣炸開了鍋。
“天啦,怎麼會是它?”
“它不是被人皇封印在地牢中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煞神……”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太子此時也是臉露驚色,朝人皇瞄了一眼,只見人皇依舊坐在龍輦之中,直到現在,人皇依然沒有開口說一聲話,彷彿睡着了一般。
“你別以爲有這個破罩子就能攔住我!哼,老夫今日勢必要跟你做個了斷!”伯勞尖叫道。
“呯!”一聲巨響,伯勞竟然直接撞在了罡陣上,罡陣突然往下一沉,隨即又彈了回去。
“看你能受得了我幾撞!”伯勞怒聲道,隨即再次用力撞向罡陣。
“呯,呯……”
伯勞不知疲倦地撞向罡陣,罡陣每每都被撞得塌下一大片,隨即又復原。如此數十次後,罡陣依然流光連連,伯勞卻累得氣喘吁吁,只得停了下來。
“哼,無知的畜生,就憑你還想破這罡陣,做夢吧,哈哈!”太子仰天放肆大笑。
伯勞大怒,道:“哪來的毛頭小子,待老夫破了這陣法,第一個便吃了你!”
太子聞言嚇了一跳,臉皮抖了抖,但立馬又狂笑道:“不知死活的扁毛畜生,本太子等着你,到時候看是你吃了我,還是我烤了你,哈哈哈!”
“啾——!”伯勞氣得張開巨嘴狂叫一聲,卻又奈何不了這罡陣,急得在空中來回盤旋。
場上的衆人也都暴發出一陣鬨笑。這大鳥強是強,就是笨了些!
就在衆人高興之時,一道龐大的身影出現在天空之中,那股強烈的壓迫感令衆人驚得張大了嘴巴,笑容變驚容。
只見那身影足有一百五十丈高,巨大的身軀幾乎遮住了半邊天。
藍夜雖然被捆得牢實,但頭卻還能轉過,他艱難地扭過頭,眯着眼望向天空,嘴角已勾起!
那道巨大的身軀不是別人,正是銀影!
此時的銀影頭戴鳳翅紫金冠,身披黃金索子甲,一頭銀髮隨風起舞,怎一個美字了得!
“銀影?!”藍夜低聲叫道,眼中盡是驚喜!
銀影瞪着一雙美目,自是早已瞧見藍夜。
“無知人類,還不快快放了我家主人!”銀影一聲嬌喝,那聲音如同天雷滾滾,震耳欲聾。
衆人眼中盡是不解,如此恐怖的蠻獸竟然還認人類做主人?這主人是誰?
“哪來的雜種,這裡可是皇宮,豈容你在此大呼小叫,勸你速速退去,莫要等到人皇發怒!”太子厲聲道。
“轟!”
銀影突然掄起手中巨棍重重地砸在了罡陣上,罡陣隨之流光乍盛,劇烈地顫動着。
就這一棍子,彷彿是砸在衆人的心上,瞬間停止了跳動!
“快快放了我主人,不然,蕩平此地,雞犬不留!”銀影怒聲道。
“你,你休要猖狂,快滾!”太子言語中有些哆嗦。
“轟!”
銀影再次一棍砸在了罡陣之上,罡陣突然出現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天啊!罡陣,罡陣要破了!”人羣中有人尖叫起來。
“怎麼辦,這傢伙如此變態,我們打得過麼?”
“大家一起出手,不用怕它!”
衆人又是一番七嘴八舌。
“轟,轟,轟!”又是三棍,罡陣已佈滿裂痕,如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掛在天空。
鍾萬全臉色凝重,高舉的手始終沒有放下來,他在等待時機。
此時,柳玄白再次站了出來,朝臺下虛按雙手,衆人這才安靜下來。
“各位,你們都是一方大能,什麼場面沒見過,豈能亂了分寸?”柳玄白沉聲道:“就讓這兩隻不知死活的畜生折騰好了,罡陣被破之時,無須爾等出手,老夫一人足矣!”
此話一出,無異於扇了在座的衆人一巴掌。柳玄白就差直截了當地說他們是一羣膽小如鼠的廢物了!
即便大家心中多有滿,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強忍下來,畢竟,修煉不易,而且他們早已過了衝動的年紀!
“轟!”
隨着第五棍落下,罡陣終於支離破碎,一股狂暴的靈力從天而來,柳玄白冷喝一聲:“孽畜!”,伸手朝天空拍出一掌,瞬間將那股靈力抵消。
“喳,喳,喳……”
一陣鳥叫聲傳來,無數小黑鳥如雨點般從天而降。
“放箭!”鍾萬全終於怒喝一聲,大手一揮,只聽“嗖,嗖……”風響,無數利箭射向空中。
“卟,卟……”
黑鳥被利箭射中,瞬間化作一縷黑氣飄散。
柳玄白麪若冰霜,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身處百丈高空,手中三尺長劍揮出,一道白光直取銀影脖頸。
銀影雙手握住棍子,往胸前一橫,只聽“當”的一聲,一股巨大的靈力波將她龐大的身軀震得向後退了一大步,而柳玄白也退飛一丈多遠。
銀影只覺雙手發麻,心中不由惱怒,大喝一聲,一棍砸向柳玄白。
“化意劍法!”柳玄白低喝一聲,手中長劍遞出,只見空中金之靈氣悉數化作無數劍雨射向銀影。
“變!”銀影突然叫了一聲,整個人瞬間消失,劍雨也落了個空。
下一刻,銀影已變回真身大小,手持長棍突然從柳玄白身後冒了出來。
柳玄白忽覺腦後生風,看也不看,直接一劍橫掃身後,只聽“當”的一聲,劍棍相擊,二人再次被盪開。
“哼,孽畜,今日你休想逃出老夫的手掌心,拿命來!”柳玄白冷聲道。
“呸!”銀影直接啐了他一口,連話也懶得講,舉起棍子便朝他砸去。
高臺上,藍夜見銀影與柳玄白鬥在一起,鍾萬全又在指揮禁軍攻擊伯勞,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到天空之中。心中暗道一聲:“就是現在!”,只見他的眼睛開始變得血紅,一條條血蛇從脖根向上蔓延。
“嘭!”
藍夜突然渾身火起,身上的繩索竟然應聲而斷!
三彩光芒現,天魔劍已在手!
當三彩光芒出現時,太子等人方纔反應過來,但想要阻止他已是來不及。
藍夜快速轉過身,想也不想,直接猛地一劍揮向人皇的龍輦。
“放肆!”羅公公尖叫一聲,手中拂塵隨之揮出。
他本來就站在人皇的龍輦旁邊,因此能第一時間出手阻攔,而此時也唯有他能阻攔,不過由於是倉促出招,實力也並未全部發揮出來。
“轟!”
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靈力波直接將羅公公的拂塵瞬間撕成碎片,四散飛濺,與此同時,羅公公本人也被掀飛數丈,躍過龍輦摔下了高臺,生死未卜。
有了羅公公的阻擋,靈力波自是被削減了不少,只是將龍輦的縵簾震得劇烈晃動,但終究沒有擊穿縵簾,裡面的人皇甚至都沒動一下,彷彿對這道縵簾極其自信!
“護駕!”鍾萬全大叫一聲,身形一閃,抓向藍夜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