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第四根石柱終於亮起。頭頂上的明珠漸漸失去光澤,黯淡了下來。
藍夜睜開眼,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道:“哎呀,終於完成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兩隻手臂上——袖口到了肘關節處!
他慌忙低頭,長衫也到了膝蓋處!整個衣衫更是勒得他渾身難受,而且看起來非常滑稽,像個小丑一般!
“我的媽呀,衣裳怎麼變小了?”藍夜吃了一驚。
驀然,整個大殿開始劇烈搖晃,無數石塊從天而降。藍夜大吃一驚,地震了麼?他左突右閃的躲避着落石,瞄準時機,一躍而起,頓時飛起二十多丈,“轟隆隆——”大殿與高山正飛速坍塌……
“此處傳承已盡被汝所得,速往南域朱雀禁地尋找傳承吧!”玄武殘魂的聲音忽然響起。
藍夜雙手合什,道:“多謝上神指點。”
“百年之內,大陸將有一場浩劫,若汝能全部領悟神之傳承,方有一線生機,拯救天下蒼生之重任皆繫於你身!”玄武殘魂緩緩道,語氣中透露着一絲不安。
藍夜一臉懵,道:“浩劫?什麼浩劫?還要我去拯救天下蒼生?那誰來拯救我呢?”
玄武殘魂並未理會,接着道:“只有領悟五神傳承,方有機會得道成神,然,成神也絕不是最高境界,須知天外有天,神上有神!”
藍夜越來越糊塗,摸了摸頭,道:“神上有神?還有比神更厲害的存在?”
“學無止境,永不言棄……”玄武殘魂的聲音逐漸減弱,直至消失不見。玄武傳承之地也隨之消失,彷彿就未出現過一樣。
藍夜叫了幾聲,見無迴應,嘟囔道:“搞什麼啊,又玩消失?每次都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有意思嗎?!”
“哎,你一個人在那嘀咕些什麼呢?”一道稚嫩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藍夜嚇了一跳,靈力瞬間凝聚於雙手中,什麼人躲在他身後,他居然沒有察覺到。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 藍夜環顧四周,並無一人。
“你那麼兇幹嘛?會嚇到小孩子的呀!”稚嫩的聲音剛落,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從雪地裡冒了出來,只見他不足三尺,一根朝天辮直挺挺的插在胖嘟嘟的小腦袋上,圓乎乎的身上就掛了一件紅色小肚兜,光着腳丫在雪地上一蹦一跳的,甚是可愛!
藍夜瞪大了眼睛,結巴道:“你,你是哪家的小孩,怎,怎麼躲在地下?”
小胖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還好意思問?那天晚上月色美如畫,老夫正享受着,卻被你這小子偷襲得逞,還被你滴血入契,你說,我是誰?唉,可憐老夫萬年道行,竟被你趁虛而入,怕是永無成仙的機會了,嗚嗚!”說着竟然流起了眼淚。
藍夜驚道:“你,你是那個被我在長森山脈抓到的血蔘?!我的天吶,你居然化成人形了?”
小胖子瞪着一雙淚汪汪的眼睛,不說話,算是默認。
“你居然這麼快就可以修成人形,真是厲害啊!”藍夜豎起大姆指訕笑道。畢竟,他心中還是有些發虛的!
“快麼?都十年啦,大爺!”小胖子氣得跳了起來,道:“再說,玄武禁地是什麼地方,是神之禁地,在裡面修煉一年頂我在外面修煉百年!”
“十年?都已過了十年了麼?這,我怎麼沒有什麼感覺?”藍夜有點不敢相信。
“別廢話啦,趕緊想辦法出去。”小胖子不耐煩起來,道:“還有,你給我記住,老夫雖然受制於你,但絕不是你的奴隸,更不會幫你做傷天害理的事!”
“你多大了,還老夫?”藍夜有點哭笑不得。
“老夫已有萬年道行,你說我多大?”小胖子兩眼望天。
藍夜笑了笑,道:“好,我信你!不過,你看起來是個小孩子啊,這樣吧,爲了方便起見,有外人在時,我們就是表兄弟,當然,我從沒把你看成我的奴隸,更不會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
小胖子歪着腦袋盯了他半天,道:“好,老夫暫且相信你一次!”
“你有名字麼?”藍夜問道。
“沒有!”小胖子答道。
“那我幫你取個名吧,嗯……”藍夜望着天思索半晌,道:“就叫你小胖吧!”
小胖子瞪了他一眼,道:“小胖?這麼噁心的名字,虧你想得出來,不行,換一個!”
“額,要不叫你胖墩?”藍夜瞄了一眼怒火中燒的小胖子,趕緊改口道:“額,胖仔?胖娃?冬瓜?胖胖……”
“夠了!”小胖子怒吼一聲,小臉漲得通紅,道:“你是離不開胖字了嗎?算了,老夫懶得跟你計較,就叫小胖好了!不然遲早要被你煩死了!”
藍夜摸了摸頭,道:“好勒,小胖,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呢?”
小胖白了他一眼,道:“現在你是我表哥,要怎麼辦,你還問我?”
藍夜望了望四周,見北方天空烏雲重重,並伴有霞光閃爍,心中一動,莫非那裡有好事等着自己?
“走,先去那邊瞧瞧!”藍夜隨手指向北方,道:“或許有什麼機緣,看看去。”
“看起來好遠的樣子,我腿短,還是先到你的戒指中去吧,到地方了我再出來也不遲!”小胖說罷直接鑽進了藍夜的儲物戒中。
藍夜苦笑一聲,道:“能把懶字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也只有你了!”
“少廢話,快點走哇!”小胖的聲音從戒指中傳了出來。
藍夜不再說話,心念一動,身形早已消失在原地,瞬間已奔出二十丈開外。他心中大喜,正好可以藉此熟練一下自己十年所悟!
狂奔十天十夜,藍夜依舊精力充沛。水爲萬物之源,本身就代表着源源不斷之意。再加上藍夜一心多用,在施展武技趕路過程中,一邊運起神息之法,不斷吸收天地之靈氣,補充丹田之氣,一邊運起經絡之法,將靈力注入神識斷劍,完全是趕路與修行兩不誤!
心念一動,方圓百丈之內的一切動靜均清晰無比的呈現在他的腦海中。一路上也是避開了數十隻強大的蠻獸。
不一日,一片汪洋大海攔住了藍夜的去路。
“到盡頭了麼?”藍夜摸了摸頭,自言自語道,
只見一望無垠的大海安靜而祥和,無數雪白的冰山悠閒的飄蕩在海面,遠處海面上方聚集着一團厚厚的黑雲,不時冒出幾道閃電。
“這裡應該就是極北之海了!”小胖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道:“看那團黑雲,海水下面肯定有古怪!”
忽然,黑雲劇烈翻滾起來,平靜的海面開始變得狂躁無比,掀起十幾丈高的巨浪,瘋狂的撲向岸邊。
藍夜並未閃躲,他想試試這巨浪的威力如何。
“轟!”巨浪打在藍夜身上,直接將他拍得倒飛三丈多,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藍夜心中暗暗吃驚,天地之威,非人力可擋!
小胖從一塊巨石後探出頭,道:“傻小子,你以爲得到玄武神獸傳承就天下無敵了麼?呵呵,幼稚!”
藍夜並沮喪,反而心中有些高興。巨浪這一拍,令他靈光一閃,自己之所以被巨浪拍飛,只因自己不是巨浪。若能與巨浪融爲一體,又何來被拍飛一說?
想到此處,藍夜禁不住大笑起來。
“你小子被浪拍傻了麼?”小胖不解道。
藍夜對他眨了眨眼,笑道:“我要到海底看看。”說完,也不待小胖答話,直接縱身躍入海中。
“你不是傻了,你是瘋了!”小胖搖着頭嘆息道。
藍夜剛進入海中,就感覺到全身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束縛着,行動變得遲緩。他索性不掙扎,任由身子不斷下沉……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海底,他自己估摸着大約下沉了百來丈。令他感到神奇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壓力,而且長時間不呼吸也不會覺得難受。
“聖典無敵!”,他在心裡暗讚道。
雖然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絲光亮,但藍夜仍然可以瞧見一丈以內的距離。
藍夜閉上眼,躺在海牀上,放鬆自己的身體與思緒,不一會便進入冥想狀態……
水流在他身邊緩緩而動,如千百隻手在輕撫着他,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他的心彷彿順着水流不斷漂移,如同魚兒一般!
“順勢而爲!”藍夜猛然睜開眼,心中暗道:“不錯,就是順勢而爲。既然無法陰擋,又無法融爲一體,那就從其狀,順其勢!”
魚兒不正是利用了水的特性,才能在水中暢遊無阻的麼?
藍夜開始試着像魚一般扭動身體,四肢順着水流划動,身體慢慢動了起來……
“嗖!”一道身影突然竄出海面,躍起數丈,然後落入水中,不一會,又再次飛快竄出海面,如此往復數十次,每次躍出海面,都帶着一連串的歡呼聲!
“這小子是在海里泡傻了麼?”小胖坐在岸邊,雙手托腮,眼睛跟隨着上竄下跳的藍夜移動。
“唉,小胖,我想到那團烏雲下方去看看,你等我啊!”藍夜竄出海面大聲道。
“你……”小胖剛一張嘴,藍夜已落入海中不見了蹤影。
小胖只得硬生生憋回後面的話,撿起一塊小石頭狠狠扔向海中,道:“去你的吧!”
藍夜如箭一般在海中穿梭,身後留下一長串氣泡。不一會兒,前面隱隱閃爍着亮光,正是烏雲的下方。他奮力遊了過去,然後不斷下潛,足足下潛了數百丈方纔見底。
海水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藍夜的血管被擠壓得快要爆裂,靈力也運轉得緩慢起來。他無睱多想,在海底四處搜尋起來。忽然,他的手觸摸到一堵石牆,運足目力仔細一瞧,驚得一身冷汗,這哪是什麼石牆,分明是一根巨獸的骨架!
這根骨架太過巨大,根本一眼望不到頂,又探索了一番,類似這樣的骨架足有百來根之多,而且好像沒有盡頭一樣。
“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會如此巨大,好像沒有邊際一樣!”藍夜心裡犯着嘀咕。
正想着,不遠處有道微弱的亮光吸引了藍夜的注意。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一看,原來是一顆碩大的圓珠!
藍夜正猶豫着,腦中忽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他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將圓珠收入儲物戒,轉身就向上游去。幾息功夫,已上浮百來丈,藍夜不經意的回頭一瞥,發現有兩道藍色光點正在向他靠近,在漆黑的海中顯得格外刺眼。
“我的媽呀,什麼怪物?”藍夜心中一驚,遊動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身後兩點亮光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亮。藍夜只覺頭皮發麻,發了瘋一般的往上游。
快了,他已看到頭頂上的亮光了,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了!就在此時,藍夜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吸住了他的左肩,一股吸力令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看也不看,伸手一抓,“寒冰之力——冰凍!”
“啪!”一聲輕響,吸力頓減,藍夜立即加快身法,如箭一般的竄出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