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覺得黑夜如此難熬,如果沒有箬箬在一旁支持着我,我估計會崩潰吧。一晚上勒勒高燒不退,即便打了退燒藥熱度也絲毫不減。苦無良策之下,只得用毛巾一次次的敷在額頭,用酒精一遍遍的擦拭全身。終於在天矇矇亮的時候,驚人的熱度退了下去,我心中的巨石落了下來。
“師祖,你去休息吧!這裡由我替你看着。”鑰匙早早起牀。
“不了,我不困。我要等他醒來。”我固執的守着垂危的勒勒,不敢離開半步。
“是啊,龍兒。我和福貴也會幫忙照應的,你就和箬彤去睡會吧。”老頭也來了,一臉心疼的說。
我無言的搖頭拒絕。突然,一記手刀過來,讓我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我醒來時正困在一個溫熱的胸膛中。難道之前的都是夢?我心一喜,擡頭喚着:“勒勒,我夢見你……”
當對上箬箬那雙精緻狹長卻泛着黑眼圈的單鳳眼時,所有的話語都嚥了下去。不是做夢,一切都是真實的。勒勒,勒勒怎麼樣了?我焦急的離開被窩想去看他,卻被硬生生的被絲被絆倒在地。感覺不到痛似的,我只知道要快點解開身上的束縛,翩翩手在睡覺時不知被誰包紮過,像熊掌一樣。我費力的掙脫,可絲被像是和我作對般的越來越緊。我氣急,淚不受控制的又掉了下來。
“寶寶,不要哭,他沒事。我馬上帶你去。”箬箬伸出修長的雙臂解救了被捆成蠶寶寶一樣的我。
之後他抱着我來到隔壁廂房,勒勒還是和之前一樣躺在那一動也不動。
“洛硯,你才睡了兩個時辰,怎麼不多睡會。”雷大哥迎了上來。
“我沒事。”推開他,我來到鑰匙身邊,“我不在的時間,他有沒有特殊情況發生?”
“他一直昏迷,其他啥事都沒有。”老頭搶先說,可是眼神帶着閃爍。
“你說。”我不理會老頭的話,直接問鑰匙。
“他之前抽搐過兩次,不過都熬過來了。”鑰匙面無表情的實話實說。
心中一窒,我用牙咬着手上的繃帶。
“你幹什麼?”鑰匙拽住我的手,“你手傷很嚴重,我乘你昏睡纔給你包紮的。你要再亂來,以後還想當名大夫嗎?”
“放開!我要給他把脈診治。包成這樣怎麼行?”我想摔開他的手,可是身子實在無力。
“他現在氣息已經穩定多了,不用你多此一舉。”鑰匙皺眉。
“真的?”雖然鑰匙從不說謊,可是我還是很不放心。
“不信,你自己趴他胸口聽聽。”他翻白眼。
箬箬已經幫我掀開勒勒被子的一角,我側耳趴了上去。怦怦的心跳聲從勒勒胸口傳來,雖然還是很微弱,可比之前卻要好很多。
我親了親勒勒胸口,對着心臟說:“你要好好的跳,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停,知道嗎?”
就在我盯着勒勒的時候,福貴端着碗湯走了進來:“藥來了。”
“我來喂。”我直覺反應。
“你現在怎麼喂?還是我來吧。”箬箬嘆氣。
他接過藥碗,小心的吹涼,然後喂入勒勒口中。我還沒來得及舒口氣,藥就被勒勒吐了出來。箬箬不死心又試了兩次,可昏迷中的勒勒還是排斥着藥。
“不行,我來。”我拉住還準備嘗試的箬箬。
“你的手不想要了?”他沉着臉。
“不是。我是說,你餵給我,我在餵給他喝。”關鍵時候,只能用嘴了,我也顧不得害羞。
“你!我也……”箬箬剛想說自己,可是臉上卻青一陣白一陣的。
“還是我吧。”我不想爲難他。
“那好吧。”他思想鬥爭了一會,終於鬆口。
苦澀的藥由我一口一口的渡給勒勒,每當他要排斥的吐時,我就用舌堵住,直至他完全嚥下去爲止。一碗藥喂下來,我已是滿頭大汗了。
箬箬拿了顆松子糖放我嘴裡,滿是醋味的說:“便宜那小子了,是我也甘願”!
我伸出熊掌捂住他的嘴:“不要這麼說。你明知道現在的我受不了打擊了。”
他拿下我的手,親了下:“好,我不說。我保證都會健健康康,不讓你擔心。”
我白了他一眼,轉身問雷振霄:“雷大哥,小狐,啊不,東方公子怎麼樣了?”
“他今早已經醒過來,目前正在調養中。”雷大鍋說。
“是嗎?”他倒恢復的挺快,“我們去看看他。”我拉着箬箬。
小狐狸的廂房與勒勒的房間隔的不遠。當我們三人進去時,他正由一小廝扶着喂粥。
“你醒了。”對着這個間接傷害勒勒的人實在沒什麼好感。
“我輸了。”他倔強的看了我一眼,之後就不捨的盯着箬箬,“我會放棄王爺!希望你們幸福!”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
箬箬嘆了口氣,對他說了聲:“好好養傷。”就帶着我出去了。
走到門外,我對箬箬魅惑的一笑,乘着他失神,狠狠的往他小腿肚上踹了一記“天殘腳”,然後在他痛呼準備彎腰抱腿時,抓住他的手和腰間的衣物,一個過肩摔把他摔倒在地。最後一腳踩在他胸口,惡狠狠的對着頭暈目眩的他說:“‘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很好,很好!你要再勾三搭四,我就把你廢了。”說着,視線暗示的瞄了瞄他臍下三寸之處。
箬箬嚇得捂住他的寶貝,冷汗直流的搖頭保證:“不會,不會了。我只愛寶寶你一個。”
“哼。”我冷哼一聲,放下腳,走到傻愣在一旁的雷大鍋身邊,拍拍他的肩。
他受驚一般的跳離我身邊:“什麼事?”
“雷大鍋又沒做錯事,幹嗎要如此驚慌?”我挑眉。
“我只是沒想到賢弟會……”他有些尷尬得指指躺在地上哼唧的箬箬,他的結拜大哥。
“那是他欠修理。麻煩你送兩碗粥到房裡,其中一碗只要粥湯,些許米粒就行。勒勒現在的狀況只適合流質食物,而我也沒什麼胃口,但爲了他,必須吃點什麼。”我瞥了一眼還在裝死的箬箬,“至於他,隨便準備點豬食就可以了。
“好,我會幫你們準備的。”他笑笑。
點了個頭,我隨即走向勒勒房中,而箬箬在後面跳腳抗議:“喂!哪有這樣!”
我剛推開房門,就和衝出來的福貴撞了個滿面。他激動的拉着我的袖子,一手指着勒勒牀的位置:“殿下,你快去看看!”
難道?我心中一驚,立馬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