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3章遠方的行囊

他背向那一袋袋用麻包裝着的沙粒,微微蹲下,然後雙手從胸前往右肩膀後伸,抓住其中一袋的袋口,用力往前一拉,背起一袋沙子就往工地的前方走去。天空下着小雨,雨水打溼了他的頭髮、衣服。儘管是寒冬季節,但他那清瘦略黝黑但俊朗的臉上,卻充滿了平靜和安詳。

他是這座城市的搬運工,雖然只有二十來歲。但是,他卻已經有了多年搬運的工作經驗。所以,每當他在工地裡作業的時候,他總能顯得乾脆麻利。這天,他收拾好工地裡的雜物,換掉了髒兮兮的衣服,便開始踏上下班回家的旅途。路上的寒風吹着他烏黑輕柔的頭髮,他雙手束在衣袋裡快步地走向城裡的車水馬龍當中。

此時,已經傍晚,天色也開始慢慢地暗下來。當他來到公車站,正準備等車的時候。車站站牌底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大娘,引起了他的注意。大娘瘦小的身子,與站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在寒風當中,顯得弱不禁風。只見大娘在站牌下方,前後仔細地看。眯縫着的雙眼,似乎看得十分吃力。在漸漸亮起的路燈下,大娘看似吃力而找不到公車的路線。

這個二十多歲的男生,心裡想起了自己年邁的母親,心裡突然一酸。情不自禁地走向前去,打聽大娘的情況。他問了幾遍,也許是大娘的耳朵不太好使喚。當他提高聲音分貝,才從大娘口中得知“人民路”三個字。他告訴大娘,人民路不在這個車站。

接着,男生仔細詢問,才知道大娘是來城裡探親找她的兒子,因爲老伴早逝,她與兒子相依爲命。這些年,兒子邊打工邊念大專,如今正好畢業到一個傢俱廠裡當木工不久。過幾天是兒子的生日,所以,大娘就從鄉鎮裡來到這座城市,去看望下自己的兒子。因爲她來這裡並沒有告訴兒子,她剛下火車,便誤打誤撞地到了這附近的公車站,但卻一直找不着北。

他想了想,打算打個出租車送老大娘一程。而且,天色也漸漸暗下來。於是,便向大娘表示希望可以陪大娘到目的地。大娘並沒有回絕,只是連聲感謝。此時,他拉着大娘過了馬路,找到個容易找到車租車的位置。同時,還麻利地到那個位置身後的粥店,給老大娘打包了一份冬菇肉絲粥。男生擔心大娘餓了,上出租車的時候,便囑咐大娘記得先把暖和的肉粥吃了。

路上,出租車穿梭在人來人往的城市當中,大娘一口一口地吃着肉粥。一切,都顯得那麼地平靜和安靜。只是出租車裡放着音樂,而司機、男生還有大娘,並沒有什麼談話和交流。那路程,就在這種平靜當中,悄悄地過去了。平靜地,男生給司機結了賬。便扶着大娘,走向眼前那間亮着昏暗燈光的平房。當她敲開房門,看見自己久未重逢的兒子時,雙眼的淚水瞬間就爆發了。

她的兒子知道了一切,執意要請男生到屋裡吃個晚飯。同時,大娘和她兒子要強烈要求酬謝男生,以表示感謝和出租車的費用時。男生和善地推脫着,“我也是畢業這幾年出來到了工地做搬運,母親也像大娘這把年紀了。我們都在外打工,大家都不容易,這錢我不能收。”在雙方的爭執僵持當中,年輕小夥笑了笑,轉身就快步跑開了。

只是在身後,那一老一少的身影似乎正趕追着他。而他,只是麻利地打了個出租車,迅速地離開。看着夜色中忽明忽暗的燈光,他從懷中拿出那張泛黃的母親白髮蒼蒼的遺照,雙眼瞬間被濡溼了。

人生在世,總有一種善陪伴在我們的生命左右;也總有一種善永遠地銘記在心靈的最深處。因爲,那是我們的成長的旅程當中,最珍貴、最美好、最美善的恩情。是世間的金錢,所永遠無法買到的寶貴的溫暖情意!(文/藍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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