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在大聲的用通用語吩咐之後,羅恩隨手將方纔從運輸隊長手中接過的鐵質鑰匙丟向面前的奴隸們——立時鐵質鑰匙與青石地面撞擊的清脆聲音傳遞到每一名奴隸的耳中——他們的目光立時被牢牢地吸引在這枚鑰匙上,再沒有餘光去觀察羅恩。
“現在,你們可以打開鐐銬!”
“我再說一遍!你們可以在這房屋中自由活動,但是不允許沒有我的同意,私自離開!”
將自己的話語再次重複一遍之後,羅恩騎乘着斷牙離開了右側排屋——他還有更加緊急的事情,而奴隸們完全沒有注意到羅恩的離開。
…………
“偉大的族長!”
“你虔誠的僕人長鬚在此祈禱!”
“願您早日成神,成爲月光鼠的唯一信仰!”
上一次返回銀月城,讓長鬚知道羅恩並沒有在外面隕落,而是成爲一名職業者並突破到典範之道,獲得了二十年壽元的加成,甚至由此入了半身人神系主神的法眼,成爲半身人神系的候補神祗——這讓原本就虔誠信仰族長的老月光鼠心情激盪,對羅恩也越發虔誠起來。
而現在,當長鬚再一次跪伏於銀月城中央的羅恩雕像前,他比數月前羅恩離開時更加蒼老了——垂落於地面的鬍鬚從花白完全轉變成了蒼白,佝僂的背脊也彎到了九十度,甚至在沒有其他月光鼠攙扶的情況下,長鬚已經沒有什麼行動能力了。
至於爲什麼長鬚會在雕像前祈禱,則是因爲羅恩告訴過他,只要在這個雕像前祈禱述說,自己都能夠聽到。
“銀月城越來越大,月見部落越發繁盛!”
“在疤臉的統帥下,甲蟲之戰後誕生的新成員已經佔據了一半左右的鼠口。”
“族長當年探索過的區域已經遍佈月光鼠的農場,土地顯得有些緊張——暗影帶着一部分的精銳戰士已經開始探索新的區域。”
“在地面上,阿斯卡特拉的月光鼠部落已經被鐵牙所征服,而他也成爲月見部落第一個外派的督軍,負責地面上月光鼠的統治及新生月光鼠的信仰調教!”
“沙怒部落和銀月城的傳送門已經建立,沙怒部落的現任首領米思卡在一週前來到銀月城拜訪了疤臉,並參觀了月亮井和銀月城,同時就沙怒部落和銀月城的合作達成共識……”
“對了,沙怒部落將他們的駐地名稱改成了狂沙城,以示對等……”
“…………”
祈禱之後,長鬚已經沒有體力維持跪姿,他依靠在雕像上,閉上眼睛,絮絮叨叨地嘀咕着,將銀月城最近的變化一點一滴述說出來。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長鬚的聲音緩緩地,緩緩地越發低沉下來,最終悄然無聲……
…………
“謝謝你!長鬚!”
“沒有你,就沒有銀月城,就沒有月見部族的現在!”
在長鬚祈禱的時候,羅恩的精神正附着於雕像上——和過往一樣,他能夠傾聽,能夠看到,卻不能述說,以及做出任何動作。
而之所以快速離開奴隸們的住所,也正是羅恩傾聽到了長鬚的祈禱,需要前往銀月城的雕像上,傾聽長鬚的述說。
但是,羅恩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祈禱竟然是長鬚最後一次的祈禱……
銀白色的光團從長鬚的身軀上緩緩飄蕩而起,依稀可以看出那是月光鼠的形體——然後帶着笑容直接融合進了羅恩的雕像中——就如同土著部落對於圖騰的信仰一樣,圖騰柱起着儲存信仰銀光並在恰當時候傳遞給圖騰獸的作用。
只不過,羅恩從來沒有高調地在月光鼠中傳遞過自己的信仰——雖然可以如同圖騰獸那般先儲存足夠的信仰,然後藉由足量的信仰誕生出神性,並在漫長的積累後使用信仰點燃神火,鑄造神格,獲得神職,但是在信仰銀光中參雜的無數信徒的慾望,也會在每一階段的瞬間,參雜進靈魂中。
而參雜了他人慾望點燃神火,那麼到時候成神的是他人慾望的集合體,還會最爲純粹的本身?
“安靜地休息吧!”
“我會在成就神祗,建立神國的第一時間,將你接引!”
在雕像中,羅恩的精神張開手臂,將銀白色的長鬚靈魂擁抱在雕像的最深處——而在接觸長鬚靈魂的一瞬間,羅恩的腦海中立刻顯現出一道訊息。
在圖騰中寄居的靈魂最好不要超過一千零一天,超過一千零一天,那麼靈魂的記憶將會全部遺失——而若果想要靈魂保持最爲良好的狀態,那麼寄居的時間最好不要超過一年!
“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在巨型泥怪佔據月見部族原始棲息地之前,羅恩率領最爲健康的三分之一月光鼠離開,其中長鬚的年紀是最大的。但是,基於月光鼠的普遍壽命,排除掉在戰爭中死亡,一直生存至今的第一批月光鼠都已經邁入中年,它們將在一年之後陸續死去。
雖然它們不一定會像長鬚一般虔誠地信仰羅恩,但是就算其中只有三分之一,到時候羅恩需要接納的靈魂也將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就先從探索海洋高塔開始!”
“希望布蘭多布里斯的消息是準確的!”
看到長鬚的身體被他的弟子們輕巧地挪開,送往銀月城的墓地,而在他原本跪拜的地方,已經有另外一隻中年的月光鼠跪拜祈禱——那是長鬚的弟子,也是曾經月見部族的羣主之一——長尾。
只不過相比較於獲得變身力量的鐵牙,以及擁有暗影力量的暗影,沒有力量的長尾和胖子已經開始邁入中年——長尾最終成爲了長鬚的弟子,並在此刻繼承爲部族中新生兒洗禮祈禱的權利;而胖子,則成了部族的農業主管,負責菌實的種植和改良。
…………
“必須讓奴隸們儘快做好準備!”
“先暫定一週後出發前往艾爾馮島!”
嘆息着,將精神從銀月城的雕像上剝離,羅恩重新迴歸到伊爾馮堡的本體上——同時他也在自己的心中爲自己下達了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