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章 尹阿鼠的謊言

齊彪的表述能力實在有問題,雲浩只聽明白了。說是杜如晦被人給打了,手指頭被人掰斷了兩根。至於是誰打的,爲什麼打齊彪都說不清楚。

杜如晦是秦王府長史,號稱秦王府十八學士之首。與房玄齡合成房謀杜斷,是李二心腹中的心腹。打他就是打李二的臉,李建成被關起來。李元吉也整天躲在齊王府不出門,雲浩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長安城裡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急匆匆趕到了秦王府,秦王府上下已經是如臨大敵。只可惜少了許多的謀臣勇將,現在指揮護兵的是一個叫做張亮的傢伙。這傢伙四肢粗壯,大大的腦袋上竄了一臉的絡腮鬍子。加上帶着頭盔,遠遠看着像是隻穿着鎧甲的猩猩。

請雲浩來是長孫下的命令,李神通已經提前到了。

杜如晦躺在牀榻上,腦袋腫的像豬頭。整個人還處於昏迷狀態,左手兩根手指被小木板夾着綁的嚴嚴實實。這是雲浩教的斷骨固定法,被軍卒們尊爲治療骨折傷的不二法門。

“怎麼會這樣?誰幹的?下手也太狠了吧!”看到躺在牀榻上的杜如晦,雲浩非常震驚。這是要往死裡得罪李二,除了李淵長安城裡面沒人有膽子這麼幹。

“別想歪了,做下事情的人叫做尹阿鼠。人如其名,不過是一界鼠輩而已。不過他有個閨女,是陛下的妃子。尹德妃的名號,想必你也聽過。”李神通明顯猜到了雲浩的心思,慢悠悠的說道。

“尹德妃?你說是她老子打了杜如晦?他瘋了?”後宮是妃子很多,但得寵的並不多。尹德妃與張婕妤,算是妃子當中最爲受寵的。可即便是受寵嬪妃的老爹,也只不過是外戚而已。李二可是李淵的親兒子,尹德妃的老爹居然當街把杜如晦打了,要知道李二不是一般的親王。

他可是大唐掌兵的秦王,手下驕兵悍將。天策上將府可能缺少很多東西,但最不缺少的就是不怕死的猛士。真要惹毛了李二,哪天走在街上被人黑了,保管找不到下手的人。

敢這麼幹的人,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精神不正常。

“你過來,把事情經過說一遍。”李神通招手叫來一名常隨。這貨兩隻眼睛很想國寶,嘴歪眼斜。不過身子倒還壯碩,至少比杜如晦這位書生的抗擊打能力要強很多。看到李神通招手,趕忙一瘸一拐的走到李神通雲浩面前。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

“王爺,侯爺!您可得給杜大人做主啊!”說完,就開始“嘭”“嘭”的磕頭。

“莫要說閒話,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不得遺漏一個字。”李神通很不耐煩,可又不忍心訓斥。

“後天是王爺回京的日子,小人和我家杜大人準備出城。在灞橋頭訂一些酒水,作爲迎接士卒們只用。哪成想,剛剛走到太平坊。路過一家大戶的門口時,忽然出來一名老者。他說他是宮裡貴人的老子,在長安城裡面還沒人敢騎着馬在他家門口過。

他要我家杜大人下馬,給他賠不是。還說不難爲我家大人,磕個頭就能走。

我家大人當然不肯,兩邊就吵了一起。結果府裡面就衝出幾十個護院,把我們強行拽下馬來毆打。我家大人說他是秦王府長史,那老頭兒說打的就是秦王府的長史。還叫人……還叫人掰折了我家大人的兩根手指!”常隨說完,便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雲浩和李神通對視了一眼,說這事兒是巧合。他們倆大事也不信,誰家的家主沒事兒戳在門口,帶着幾十號人專門維持交通秩序?滿長安,你也找不出這樣二桿子家主來。

“好了,你下去。你家杜大人的事情,自有朝廷發落。秦王一定會幫你家杜大人討回個公道來的。”李神通揮揮手,就有兩名僕役攙扶起那常隨走了出去。

“你怎麼看?”李神通賊兮兮的眼睛四下掃量,看到沒人趕忙問雲浩。

“這件事情有蹊蹺,那個叫什麼尹阿鼠的絕對沒這麼大的膽子。而且這事情,也絕對不是偶然發生的。杜如晦是被人給堵了,陛下的心恐怕想的比咱們多,比咱們深。”

“你是說……皇兄變了心思?”李神通瞪大了眼睛,李淵在李二出征前許願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那天晚上大擺筵席,鬧的最兇的就是這老傢伙。

“是你說的,怎麼成了我說的。熟歸熟,咱別碰瓷兒。”雲浩好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皇家的事情可不是誰都能議論的,天知道哪邊有隻耳朵在聽着。雲家小門小戶的經不起這樣的麻煩,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的好。

“小鬼靈精,跟泥鰍似的滑不溜丟。”李神通氣得拍了雲浩一巴掌,他是聰明人。本來心裡就有疑慮,只不過是在雲浩這裡確認一下而已。

遲遲不處理李建成就是信號,如果李淵真有心扶李二上位。就應該在李二回來之前,把李建成的儲君之位空出來。原因非常簡單,一個國家不可能同時擁有兩個儲君。

後天一早李二就會凱旋迴到長安城,可到了這個時候。宮裡面連一點兒動靜都沒傳出來,國家儲君的更換可不是打麻將調莊。大家換個座位就可以的事情,那要經過一系列紛繁複雜的禮儀程序。這些禮儀,絕對不是一天之內能做完的。

不單單是李神通和雲浩,其實所有朝廷的官員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只是混朝廷的都是這個時代的人精,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是沒有一個人肯說出來。

今天的事情就是一個警告,或許叫做宣告更符合他的意思。李二當太子的夢,基本上黃了。至少在這一次,根本沒戲。

兩個人憂心忡忡的走出了秦王府,他們不能拿尹阿鼠怎麼樣。因爲那個愚蠢的腦門兒上,綻放着皇帝陛下的光輝。

“王爺!要末將去將那尹阿鼠捉來府中麼?”張亮渾身甲冑的走了過來,秦王府驕兵悍將們全都隨着李二撈功勞去了。只剩下這種二流的將領,來統領府中護衛。

“切莫輕舉妄動,一切你家王爺回來自然會有決斷。你們誰要是貿然尋仇,會壞了你家王爺的大事,懂麼!”李神通覺得必需正告一下這些殺才,這時候要是搞出事情來,張亮他們很可能就是震懾猴子的那隻雞。

“諾!”聽到李神通這麼說,張亮趕忙一躬身。心裡萬般的不甘,可也只能忍下這口氣。好在王爺後天就回來,一切自然有王爺主持公道。

餘秋雨曾經說過,我們的歷史太長,權謀太深,兵法太多,黑箱太大,內幕太厚,口舍太貪,眼光太雜,預計太險。因此,對一切都有構思過度的問題。

雲浩和李神通就屬於構思過度,李淵其實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有決斷。在李建成和李二之間,他還在猶豫。

李建成雖然有種種過失,但作爲儲君還是合格的。至少坐鎮中樞沒出過叉子,對朝廷六部的運作,也能夠得心應手。最重要的是,這個大兒子除了擁有長子的正統。還擁有一樣李二不具備的東西,那就是穩重。

或許是年齡的關係,李二表現出來的強勢與激進,讓李淵覺得有些吃不消。國祚初立的大唐帝國,需要的是發展而不是激進。戰爭只能讓這個虛弱的國家,再一次陷入痛苦的泥潭。這是前隋敗亡的教訓,血的教訓不汲取,就是對後代子孫的謀殺。

但李二的勇武與決斷,又是當下大唐帝國所需要的。做出這個取捨很難,李淵不得不慎重。

可今天,一個人一件事情幫助李淵做了決斷。

地上跪伏着尹德妃,還有身材瘦小的尹阿鼠。尹阿鼠,人如其名。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小,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猥瑣。兩個小小的眼睛非常圓,好像兩顆黑豆掛在臉上。鼻子下面是一副鼠須,最讓人驚訝的是耳朵不但長,而且好像還帶着點尖兒。李淵有時候非常懷疑,花容月貌的尹德妃究竟是不是這個混蛋生的。

“陛下!秦王府長史杜如晦在長街上縱馬,臣妾的父親不過是處於義憤說了幾句。卻不料想,那杜如晦居然驕橫狂悖。一邊嘶吼着說自己是秦王府長史,一邊要命人打斷我父的腿。

陛下您看看,我父的身材怎能是他們的對手。好在我父平日裡人緣不錯,街坊們幫手這纔將我父護住。卻不料想那杜如晦不依不饒,居然鞭撻街坊家的孩子。街坊們看不過去,這纔將他拽下馬來打了一頓。

我父知道,秦王府內都是沙場征戰的猛士。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將我父一拳打死。聽說現在秦王府的護衛們人人披掛,我父害怕這才躲進了皇宮。

陛下!這大唐還有王法麼?這秦王府的下人也太驕縱了,我父這樣的皇親國戚,他們都敢這樣對待。可見,他們平日裡對待百姓如何?陛下!這大唐的天下,到底是您的還是秦王的。若是我父出去被人打死,世人將會如何看待陛下您。難道說,大唐的天子連妃嬪的父親都護不住麼?

陛下!求求您救救臣妾的父親,求求您救救臣妾全家吧!”尹德妃哭得幾欲絕倒,看得李淵一陣的心疼。

李淵的牙都快咬碎了,想到過秦王府的那些驕兵悍將會跋扈些。可絕對沒想到,會跋扈到這個地步。尹阿鼠是什麼人,那是大唐國丈。標準的皇親國戚!雖然是外戚,但也絕對不是區區一個長史可以欺負的。

而且看尹阿鼠的長相就知道,這種傢伙能犯出什麼大奸大惡來?

太囂張,太跋扈。李元吉他們說的時候,李淵還有些不信。認爲不過是黨爭而已,現在看起來他們說的那些事情並非是沒有影子的事。

今天欺負到皇帝頭上,可見平日裡真是欺負百姓欺負的太隨意了。居然還鞭撻孩子,大唐人口少。孩子就是大唐的寶貝,敢把鞭子掄到孩子身上,這得是多麼畜生才能幹出來的事情。

老虎一樣的李淵,在太極宮裡面踱來踱去。拳頭攥得緊緊的,關節有些發白。尹德妃看到李淵這副樣子,立刻低下了頭。就想看到李淵這副樣子,不氣到極致怎麼可能打消廢太子的念頭?

幾次差點兒說出把杜如晦抓起來的話,可又都硬生生嚥了回去。杜如晦是秦王府長史,也是李二的臉面。如今李二凱旋在即,忽然抓住了他的長史。萬一給了這個兒子錯誤的信號……他現在手裡可帶着五萬大軍。李二的秦王爵位,那是真真正正一刀一槍拼出來的,手下精兵悍將無數。現在手裡有幾萬大軍,朝廷軍方的將軍們又都與他勾勾搭搭。真要是打着清君側的旗號攻打長安城,輸贏還真是兩可之間的事情。

衝動是魔鬼!李淵再三壓下心頭的火氣,緩緩情緒對尹德妃說道:“愛妃不要擔心,你的父親自然可以回到家裡安心過活。秦王府的殺才們絕對不敢去騷擾,這是朕給你尹家的許諾。”

“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尹阿鼠磕頭如搗蒜,匱乏的語言和李淵強大的威壓,讓他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臣妾叩謝陛下天恩!”尹德妃就從容多了,皇帝光屁股時的模樣她見得多了。心裡那份敬畏感,早就散失得有限。

看着尹德妃攙扶着尹阿鼠出去,李淵冷着臉對蘇瑾吩咐道:“去告訴秦王府的殺才,如果敢去找尹家尋仇,殺無赦!另外,你再派一百禁軍到尹家,護佑尹家人的安全。”

“諾!”蘇瑾應了一聲諾,趕忙轉身出去。

夕陽的光線,利劍一樣刺入了太極宮中。給有些昏暗的宮室裡面,鍍上了一層金光。李淵沐浴在金光之中,盤算着怎樣敲打一下這個驕狂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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