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來,對虎牢關最大規模的一次攻擊失敗了。除了遍地屍骸和哀嚎不止的傷患,竇建德的大夏軍一無所獲。
李二手裡捏着竇建德的一封信,在大帳裡面不住的打轉。然後將信交給了地位最尊貴的李神通,坐在李神通身邊的雲浩偷眼觀看,眼睛立刻就直了。
看起來竇建德的確黔驢技窮,久攻不下他想到的辦法居然是……約架!
“吾嘗聞大唐秦王,乃是李唐猛虎。今日一見,不過一狸貓爾。龜縮於高牆之後,徒逞蠻勇。吾大夏國主,願與秦王決戰於廣武山下。不知李世民鼠輩,敢爾……!”
雲浩撇了撇嘴,罵人罵得都沒有一丁點兒創新。就李二那種心智堅定如磐石一樣的人,你確定這樣罵他有用?鬼都知道,所謂的大夏軍隊是怎麼回事兒。一羣轉正的土匪,加上一羣被裹挾的農民。
理論上說竇建德是強大的,因爲他可以無限制的招募河南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從今天的戰鬥上來看,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或許他就是想着讓這幫人送死,死一個少一個吃飯的。糧食,遠比這些人命值錢得多。
洛陽城裡的王世充撐不下去了,殷開山昨天傳回來消息說。洛陽城內昨天進行了一次頗具規模的突圍,衝陣的大鄭軍悍不畏死。甚至一度衝破了兩重壕溝,不過第三道壕溝讓他們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這應該是大鄭軍隊的最後一次反擊,殷開山說反擊的隊伍裡面有爲數不多的騎兵。王世充完蛋了,最後的精華都喪失在這次反擊當中。現在,他除了等待竇建德的救援。再也沒有能力撲騰,如果不是唐軍兵力吃緊。現在進攻洛陽,一定會輕易拿下。
“秦王準備如何?”李神通放下手中書信。他是李二的族叔,即便是李二見到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叫一聲王叔。
“侄兒準備迎戰!”李二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邊敲着桌子一邊說道。
“嗯!小子,你覺得怎麼樣?”李神通扭過頭詢問雲浩。很奇怪,論年紀整座大帳裡面雲浩最小。可是所有人都覺得,詢問雲浩的意見沒什麼問題。
“一個月來,竇建德在虎牢關前損失慘重寸步不前。軍心士氣早已經不穩,如果不是不斷的用那些民夫的性命往裡面填。說不定自己就會潰散!
這個時候秦王若是出戰,只要咱們沖垮竇建德的軍陣。他的十幾萬大軍,就會像大水崩沙一樣潰掉。大夏軍大多是步兵,只要沖垮他們的軍陣。兩條腿必定跑不過四條腿,所謂的十萬大軍也就不復存在了。”雲浩神在在的說着。
“雲候慎言,十幾萬大軍的軍陣,豈是一戰便可沖垮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認爲雲浩太過想當然。現在的繁育態勢其實就很好,死死卡住虎牢關。讓大夏軍不能前進一步,洛陽陷落在即,只要等洛陽陷落。大唐就可以騰出手來,專心對付竇建德。那個時候再決戰,比起現在倉猝應戰要好的多。
段志玄第一個站了起來,如果衝陣他的玄甲軍會是全軍的前鋒。誰都知道,衝擊十幾萬人組成的軍陣,將會有多麼大的風險。一個弄不好陷進去,就有可能是全軍覆滅的下場。段志玄怎麼會不着急!
“段將軍不必這麼着急,這一次衝陣與以往會有大大的不同。首先出戰的不是您的玄甲軍,而是雲某麾下的炮軍。只要在我軍軍陣之中架起投石機,雲某有十成的把握。在你衝鋒之前,讓竇建德先行崩潰。”有了火藥彈和燃燒彈,雲浩非常自信可以在大夏軍陣中,撕開一道大大的口子。
“掩護雲候架起投石機應該不難,夏軍巴不得我軍出城作戰。一定會等我軍擺好陣勢,纔會發起衝鋒。竇建德想與秦王殿下決戰,一定都想瘋了。”屈突通捻着鬍子笑道。
他是見過火藥彈和燃燒彈威力的,他絕對相信雲浩的話。雲浩說完,他就第一個跳出來表示贊同。
“但願如老將軍所言!”屈突通德高望重,在前隋的時候就是大隋名將。在軍中素有威名,他說話段志玄不得不給幾分顏面。
瓦崗系的諸將天然的信任雲浩,加上一個尉遲敬德都不會做聲。元謀勳校們,自然唯李二馬首是瞻。見到諸將沒有任何意見,李二鋪開信紙霸氣的給竇建德回信。
第二天一早,唐軍早早開了戰飯。百十口大鍋一字排開,一半裝着白花花的米飯。另外一半裝着紅彤彤的紅燒肉,每人還有一碗烈酒。都是上等的雲家烈酒,在長安城裡價值千金,平日裡可不是這些丘八可以享受得起的。
胖廚子賣力的給每個人的飯盆填滿,白白的米飯上面鋪了厚厚一層紅燒肉。人人吃得香甜,今天要幹刀口舔血的買賣。或許,這就是這輩子最後一餐飯。
李二默默的從廚子手裡接過銅盆,尉遲恭捧着巨大的飯桶。程咬金盛一巨勺米飯,李二就在上面鋪上慢慢一層紅燒肉。士卒們施禮之後,默默接過飯盆吃得暢快。這輩子能讓親王親自盛飯,夠吹噓一輩子的。
都是帶慣了兵的,自然之道怎麼能讓士卒們消除戰前的緊張。
相比之下,雲浩的營中就顯得有些混亂。他們的早飯吃的是豬肉大蔥餡的包子,拳頭大的六個包子,一大碗熱乎乎的小米粥下肚,雲浩覺得自己可以打得死老虎。
盛彥師正在指揮軍卒們將投石機拆成零件兒,妥帖的放在牛車上。重點是那些裝着火藥和火油的牛車,有個傢伙嫌黑,燈籠剛點着就被盛彥師踹了一個跟頭。那傢伙剛要張嘴喝罵,就有彪形大漢衝上來,把這傢伙打的連他媽都不認識。
雲浩路過的時候,彷彿沒有聽到韋挺呼喊救命的聲音。這個彈劾雲浩的中堅力量,被李淵發配軍前效力。杜如晦懷揣着壞笑,把他塞進雲浩的營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