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隕落

無論受到多麼大的傷害,女人的懷抱總是最好的避風港。當自責好像颱風一樣襲擊着雲浩的內心時,尤其需要這樣一座港灣。

“不要自責,下令的是皇帝而不是你。皇家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代替他們的存在,你實在是低估了這件事情的破壞能力。漢王楊諒反了,所用的由頭正是那些神蹟。天子作惡,君側不靖!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只是爲了一己私利。

權利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人死讓人生。決定他人命運,只需要一個眼神兒一個手勢。即便是權傾朝野,呼風喚雨之輩。見到最高權利者,都得打躬作揖彎腰施禮。所以皇帝爲了保住權利,纔會無所不用其極。

五千人算什麼?爲了皇位,就算是殺五萬人又當如何。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在他的眼裡,那些百姓就是一隻雞,一條狗。是他予取予求的對象,而不是什麼人。

說這麼多就是讓你知道,這次的錯本不在你。而是在皇帝的那顆保權之心,一切影響皇權的東西都要被無情祛除。姓張的,不過在此詮釋了這個千古定義而已。”張妙柯積極的勸說雲浩,她很想讓自己的小丈夫堅強起來。男人軟弱的時候就需要女人的安慰,過了這道坎兒。男人就會變成鋼,過的坎兒越多,男人便越強硬。哪個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跟麪條一樣。及時的鼓裡跟溫柔,就好像給好鋼淬火。

“可主意是我出的。”雲浩說出了心中最大的坎兒。

“你出的又怎樣,古往今來。因爲一句話丟了性命的人多了去,就是沒有你出主意。也會有張浩,李浩,王浩……就算受害的不是張家,也會是李家,王家,趙家……!錯不在你,而是帝王那顆要保住權利的心。”張妙柯將雲浩的頭攬入懷裡。

強烈的香氣充斥的雲浩的鼻腔。細膩的皮膚摩擦在臉上,熱熱的滑滑的感覺非常舒服。……此處省略一百五十萬字!此處省略一百五十萬字!此處省略一百五十萬字!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屋子裡除了嘖嘖聲,便是張妙柯的嬌喘與呢喃!

這是一個美妙的夜晚,旖旎的夜晚。充滿了慾望與荷爾蒙的夜晚(此處省略五萬字!幹嘛要省略五萬字,廢話!書封了你賠老子!)

雲浩就好像是亞馬遜河上的那隻蝴蝶,忽扇了一下翅膀。大隋天下便颳起了一陣巨大的風暴!

漢王楊諒起事清君側,檄文裡面歷數了楊廣的罪惡。據說楊廣看完檄文之後,連御書案都劈成兩半。十幾道旨意接連發出,山東,山西,北平,遼東……北方諸郡縣聞風而動。晉陽留守李淵,北平王羅藝,靠山王楊林,均接到令旨。

老邁的楊素力壓宇文述,成爲了討逆大將軍。指揮大軍合圍雍州,中央禁軍派出五萬最爲精銳的關中驍果爲楊素壓陣。暴風驟雨一般的打擊,讓漢王楊諒連十天都沒撐到。就被部將幹掉,所謂的忠誠遠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當帶頭大哥帶着大家夥兒去送死的時候,那這位帶頭大哥就離死不遠了。

雲浩這些天過得非常愜意,張妙柯來了之後。起到了淨街虎的作用,什麼李二秦瓊長孫無忌。統統都變成過街老鼠,尤其是秦瓊藉口老孃辦壽事情多。連面都不朝一面,私底下已經埋怨了魏徵不止一次。責怪這個老道胡出主意,現在人家那個彪悍的老婆,見到秦瓊就有變身母老虎要咬人的架勢。

九月二十三,秦氏老太太壽誕正日子。雲浩坐在張妙柯大腿上,手裡拿着一個碩大的石榴。給張妙柯喂一顆,自己吃一顆。纔不去跟那些殺才胡吃海塞,看看那一樓有一個好人木有。不是江洋大盜,就是武力值變態的官二代。自己這小身板去了,一旦這幫傢伙喝高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至於這些傢伙在賈家樓幹了什麼結拜,或者是反政府反社會反人類的事情,雲浩更是理都懶得理。一羣懷揣着造反抱負的人聚集在一起,除了商量怎麼造反,還他孃的能幹什麼。這些人的能量,絕對是李二的2.0版。對大隋天下,起到了核彈也起不到的作用。

雲浩卻不知道,他的事情正出現了一次大的轉機。楊素和宇文述都打過了招呼,在這件事情上高君雅和王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就算雲浩現在在他們眼前晃悠,他們也只是當空氣。而遠在洛陽的皇帝陛下,現在忙着剿滅自己弟弟的叛亂,哪裡還有心思想一個孩子。現在跟他提雲浩是誰,估計周圍皇帝陛下都想不起來。

就在賈家樓聚會的第二天,李二便接到消息。他可以帶着雲浩返回了,現在的晉陽已經沒什麼大佬。李淵,高君雅,王威都被楊素徵集去了前線。老楊素爲了這一次楊家能夠揚名立萬也是拼了,不但帶着自己的兒子孫子,還有楊家的強悍家將。更是將能用的勳貴,都抽調過來。

漢王楊諒的兵馬精銳,楊素可不敢大意。這有一次一定要力壓宇文家,讓人看看誰是大隋第一勳貴之家。

九月二十一大軍進逼雍州,漢王楊諒趕忙回軍雍州。靠山王楊林揮兵直進,與楊素會師雍都城下。九月二十五,楊諒被屬下軍官謀刺。部下一夜之間星散,垂暮之年的楊素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楊素的奏章吹得是天花亂墜,什麼親冒矢石奮勇爭先。您老都七十多了,能不能騎馬都是問題。敢問您老,是坐的牛車衝鋒?奏章的末尾,楊素謙虛的表示,自己親手砍死一個。(估計是小腳偵緝隊!)

反正不管您老怎麼吹,楊諒是死了。叛亂也沒有多大損失的平息了,結果屬於皆大歡喜那一種。都滿意了!真的都滿意麼?

歷史告訴我們,一件事情讓所有人都滿意。那純粹就是夢話,君不知後世的沙特阿拉伯,阿聯酋給公民發錢,有些人還反對。楊素老先生讓所有人滿意,那就是個夢想。

不滿意的人不多,但有一個份量很重。那就是大將軍宇文述!

一直以來,宇文述都是楊廣的頭號馬仔。當初楊廣想巴結上楊素,還是宇文述牽的線。本來大家你主文我主武,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楊素老先生,人老心不老撈過了界。真是叔叔能忍,嬸嬸也忍不了。

“爹爹!那老不死的楊素太過份了,武職一向是咱家的。我兒cd欽封天寶大將軍,舉鼎上殿滿朝文武哪個不佩服。可陛下這一次,爲什麼要派楊素去平叛。僅僅憑藉着兵多勢重,又收買了漢王手下這纔打贏,還舔着臉吹噓說自己也殺了一個。就他那身板,抻着脖子讓他砍也未必砍的斷。”宇文化及臉色鐵青,連毛鬍子氣得一抖一抖。

本來這個職位,他是要爭取給兒子宇文cd的。兒子已經到了揚名立萬的年紀,在山東殺一些手無寸鐵的愚民算什麼。跟漢王精銳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這纔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至多不濟,也要自己掛帥讓兒子宇文cd做先鋒官。卻沒想到,讓老楊素搶了一個先手。今天朝會他看着神氣活現的楊素,腦袋氣得冒煙。

“是啊家祖,漢王兵將雖然勇猛。但也不是孩兒的對手,只要孩兒上得戰場,必將在戰陣之上將漢王的人頭取下。”宇文cd也爲失去了一個揚名上位的好機會,而感到鬱悶。

宇文述看着兒子和孫子,不由得笑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茶,看到兒子和孫子還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這才說道:“你們還是年青啊!你們想想,那老楊素今年多大年紀了。親自披着鎧甲上陣殺敵,這還是耄耋老人乾的事情?

老不講筋骨爲能,這老楊素爲了楊家的未來也是拼了。他卻不知道,只有他活着纔是對楊家最好的支持。楊玄感這個人做家主,守成倒是勉強可以。但銳意進取就差得遠了,你們看着吧!楊素經過這一役,身子骨定然每況愈下。我看,能撐到明年的元日便是極限。

且讓老傢伙得意幾天,只要熬死了這老傢伙。今上還能依靠誰?咱們宇文家現在做的就是要蟄伏,一旦楊素倒了。咱們接掌第一勳貴的位置就好,想當年家祖宇文泰始創府兵制。開牙建府,權傾朝野。沒想到自從家祖之後,便逐漸沒落。甚至被楊家欺壓到頭上來,百多年的仁忍,今天小屈之後必有大伸。

你們就安靜的等着,有你們出人頭地的一天。”宇文述躺在矮榻上,心裡暢快極了。

楊家內線傳來消息,楊素經過這一次出兵奔波。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不但飯食進的少了。而且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這都是在熬心血。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楊素比之以前黑了也瘦了。宇文述等的就是要他油盡燈枯的那一天!

宇文述沒有猜錯,鞍馬勞頓加上臨陣指揮二十餘萬軍馬。這都是極大耗費腦力和體力的事情,的確不適合一個上了年歲的人來做。楊素在外人面前裝作神采奕奕的樣子,可回到楊府之中,便躺倒在了臥榻之上。

“爹爹,您的身子……!”楊玄感小心的侍奉在榻前,雖然心智武藝都不是拔尖兒的,但在孝道上他沒有半點虧欠。

“哎……!這身子骨恐怕撐不了多久了,這一仗雖然贏下來。但也着了陛下的猜忌,雖然是奉旨調動。但所有武職勳貴都給楊家面子,就連宇文家也沒有站出來爭這個統兵的位置。這說明什麼?說明勳貴都以我楊家爲尊。

爲父若是繼續在這個位置上,陛下就會進一步猜忌。繼而小心防範楊家,削弱楊家的勢力。到了那個時候,就是那些暗中窺伺野狼們下嘴的時候,那就是我們楊家的末日啊!”楊素彷彿看到了未來,眼中充滿了驚懼。

“那父親便安心退下來,靜靜養好身子。聖人便不會猜忌楊家,猜忌爹爹!”

“糊塗!你當咱家放棄權利,那些人就會放過咱們楊家?一隻沒有了尖牙和利爪的老虎,就連聖人也不會再正眼看咱們。那樣,只能讓楊家更加快速的墜落。暗中窺伺的那些傢伙,會一擁而上將楊家撕成碎片。”

“那……爹爹……!”進也是死,退也是死。楊玄感覺察到了危機的可怕,不由得也心生恐懼起來。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老夫死了。而且要儘快的死,只有這樣陛下才會放棄對楊家的猜忌。而且還會念着老夫的一點功勳,極盡死後哀榮。對你,也會大加封賞。也只有這樣,才能保全我們楊家的富貴。

孩子,記住!爹爹去了之後,你要蟄伏。好好守着楊家的這份基業,盼着上天垂憐。給我楊家降臨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來,這樣我們楊家纔會中興有望。”楊素神情安詳,千古艱難惟一死而已。既然死都不怕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可怕的呢?爲了祖宗基業,爲了子孫的富貴。楊素需要死,必須死!

“爹爹,還會有辦法的。還會有的!”楊玄感大驚失色,他沒想到楊素的辦法,居然是這麼一個辦法。

“人生的路有千千條,最後卻通向同一個地方。你老子我享盡人間富貴,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一言可決生死,一念可移山填海。這輩子值了!夠了!大丈夫如斯,夫復何求!”楊素撫摸着兒子的頭,不知不覺間兒子的鬢角已經有了白髮。

小時候有人說楊玄感癡傻,楊素卻看重了楊玄感的這份穩重。有時候做事,快半拍死的快,慢半拍卻能逢凶化吉。楊家到了他手裡,已經是位極人臣無以復加。該到了收一收,守一守的時候了。

大業二年,大司徒,上柱國,楚國公楊素卒。追贈光祿大夫、太尉公,諡曰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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