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七大姑八大姨等遠親,李家總共也不過三十來人,廖凱在李慧的指引下,一一都認識過了。
關鍵在於李海洋這個人比較念舊,他把他老家的鄉親們全部接來,還有他以前的同學、老師等等,這樣才熱鬧起來,聚了四、五百人。
錦江賓館裡,一樓是大堂,負一樓餐廳,二、三樓客房,四樓茶房,五樓娛樂會所,六樓是游泳池、籃球場、乒乓球等運動健身場所。這四、五百人,就在李海洋和他子女的引導下,分散在各自樓層遊玩,好一派熱鬧景象。
廖凱被李慧牽着,花了大半個上午,才勉強將這些樓層依次走了一遍。
“老姐,你家真有錢。”廖凱由衷感嘆。他的關注點一直都在錢上面。
李慧不樂意了:“叫‘姐’,幹嘛要加個‘老’字……”
廖凱自顧自地感慨:“真的,老姐,太有錢了,這麼多錢你們怎麼花得完啊?”
“叫‘姐’!不是‘老姐’。”李慧快瘋了。
“好的,老姐。”
李慧無語,她突然覺得廖凱的腦回路是不是長得比較新奇……
中午在大廳裡聚餐。
廖凱被李慧拉着坐在她身旁。
這一座,坐着李海洋一家人。
廖凱如坐鍼氈……
李海洋,坐擁南通集團,南陵市首富,身家據說有十個億;李聰,年紀輕輕就成了南建公司的老總……他一個窮小子,和這些有錢人坐在一起,渾身不自在。
李慧當衆宣佈:“這是我的弟弟,廖凱。”
她還開心地對廖凱開着玩笑:“反正你是從孤兒福利院出來的,要不改姓李算了,以後就叫‘李凱’,跟着姐混,好不好?”
“不好。”廖凱果斷拒絕。
姓廖還是姓李,他倒也無所謂。……但是,怎麼能別人讓改就改呢,男子漢大丈夫,誓死不從。
“弟,叫爸。”李慧傍在李海洋背後,笑着朝廖凱吩咐。
李海洋五十來歲,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多年的創業的辛勞讓他早早地滿頭白髮,慈祥的笑容背後有幾絲嚴厲。
廖凱踟躕了許久,還是叫道:“叔叔好。”
他這纔是第一次見着李海洋,開口就要叫“爸”,怎麼可能!
李慧不樂意了,走過來就要拎廖凱的耳朵:“叫你不聽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海洋笑呵呵地拉住女兒,假裝瞪了一眼:“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任性胡鬧……”看得出來,對自己唯一的女兒,他很是寵愛。
他又對廖凱和藹地說道:“別緊張,孩子,就把這裡當作是你家裡一樣,放隨便一點,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好咧,謝謝叔叔。”廖凱乖巧地答道。
午餐後,下午繼續遊玩,年長的都在四樓茶房,喝茶打麻將,年輕點的去了五、六樓,打球唱歌……
晚上,吃過晚飯後,李家的親朋好友被李海洋安排送回了家,李海洋對留在賓館裡玩耍的年輕人囑咐了幾句“玩盡興,但也要注意時間,不要耍得太晚”後,也回家去了。
年輕人繼續玩耍。
這一天,廖凱見了許多人,又同這麼多人一起玩耍,可算是熱鬧了一把。
臨走前,他被李慧拉住不讓離開,讓他這個春節就在李家過。
李慧這麼說也是理直氣壯,她已經當着父母的面把廖凱認了弟弟,那廖凱就是李家的人,當然得去李家過年。
這麼有錢的家庭,按說廖凱該開心了。
但是他一點也不開心,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在李家過年。
因爲這種有錢人的生活,他實在是看不慣,尤其是李慧的二哥李辯,整個一神壕大佬。
可以想象,要再跟這傢伙待上一段時間,看他糟蹋錢財,……廖凱準保得瘋掉。
晚上,他們就在錦江賓館裡的會所裡玩耍,李辯還打電話叫來了他的幾個哥們,好傢伙,都是穿着一身錚亮發光的皮衣,甩尖子皮鞋,身上掛着各式的金鍊子,一走攏,就把各自的豪車鑰匙往玻璃桌上一扔……
他們開了幾瓶紅豔豔的洋酒,廖凱無意間聽說這一瓶酒就是幾萬……他推辭不掉,也咬着牙嚐了一口,他心裡估算,一瓶好幾萬,這一口就得上千,這哪是在喝酒,喝的是命。
他們剛在會所裡坐下不久,李辯就叫來了幾個衣衫襤褸的姑娘來助興,他隨手從拿出兩摞錢(兩萬)扔在桌上,叫那些衣衫襤褸的姑娘們先拿着,是小費,今晚耍開心了的話,還會有更多小費。
看到這一幕,廖凱已經痛不欲生,他恨不得自己也變成一個衣衫襤褸的姑娘……
還好,他的痛苦沒有持續太久。
李慧把不正經的二哥罵了一通後,帶着廖凱出了會所:“小孩子別跟着學壞了……不對,你就是長大了,也不要學我二哥那樣,他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你瞧我回去後不給告訴我爸媽,把他好好地修理一頓。”
“對,一定要告訴你父母,好好的修理他……這麼糟蹋錢,太不像話了!”廖凱終於和李慧達成了一致。
在廖凱眼中,這種糟蹋錢的行爲,就跟在糟蹋他自己的性命一樣,他看着心痛,看着心裡流血。
時間還早,廖凱又陪着李慧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瞎逛。
大街上人們匆匆而過。
李慧圍着圍巾,口吐白氣:“過年你真的不來我家,不陪你姐啊?”
廖凱狠下心來:“不來。我還有自己的事呢。”
“你能有什麼事,你能去哪裡過年啊?”
“秘密。”廖凱自己也沒想好,只能敷衍。
“呵呵!”李慧翻了一個白眼,讓廖凱自己去體會……
兩人已經在街上逛了很久,行人越來越少,最後還是廖凱將李慧按進出租車裡,李慧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
……
那這個年,我該去哪裡呢?難道就要這麼孤零零地一個人過?
晚上,躺在自己那間十平方的小隔間裡,廖凱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
然後,他想到了一個人,想到了一個地方。
對,就去那裡,去找她。
明天就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