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幫你這一回。”漆涼夜下定了決心。
李老點了點頭,擡手向上方一指,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這段階梯名爲通天之路,由此一路向上,越是走得高,壓力越大。”
“這壓力與境界修爲有關,修爲越高,就越是難以前行,所以才叫通天之路,意爲能走多遠,取決於一顆強者之心。”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衆人隱隱約約看到一塊石碑,立於雲中高處。
石碑上隱約寫的有字,內容卻看不清楚,就連漆涼夜也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
不過走到面前,不就看清楚了?所以,她毫不遲疑地大步向前,沿着山道開始攀登。
所謂強者之心,無非是意志。
能夠修成王之力第三層,漆涼夜的意志自是堅硬如鋼,怎會懼怕這種考驗,反而是阿提拉等人需要小心。
衆人一路攀登,漸漸繞過山體。
漆涼夜一馬當先,若不是爲了等後面的人,早就絕塵而去。
李老依舊是不疾不徐,然而度也是不慢,走到這裡,幾名高級戰士就顯出吃力,不過他們緊咬牙關,一步一步向前挪動,漸漸就開始掉隊。
李老輕嘆一聲,道:“你們能夠跟我到了此地,也算有緣,老夫且再幫你們一次,至於能否登頂,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說罷,他取出古卷,翻到最後數頁,揮手間數道光芒落在這些戰士身上,頓時令他們感覺全身一輕,龐大如山的壓力減輕小半。
作完這些,那冊古卷已是光芒盡去,僅封底還有些餘微光。
幾名戰士又是感激,又是驚懼,跪下謝過李老,又默默地跟上。
有了通天之路這道關卡,就算帶來千軍萬馬也是無用。
再加上前面厚土宮殿,以及看守巨門的巖晶巨鱷等等關卡,即使帶了整個軍團進入地下,最終也只有寥寥數個最強者能夠衝擊絕峰。
走着走着,峰頂依舊隱沒在雲霧之中,山道像是永遠到不了盡頭。而下方也漸漸泛起霧氣,地面只是依稀可見。
再攀登一段,恐怕回頭望去就都是雲海了。
漆涼夜終是忍不住問道:“李老,當年那人究竟是誰?”
能夠佈下通天之路這種手筆,此人手段實是令人驚懼。
“此人名諱,老夫不敢、也不願多提。你只需知道,他在整個華夏都是頂天立地之人,這就夠了。”
話說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華夏就那幾位神尊,此人必是其中之一。
漆涼夜不再多問,只是由衷感慨,忽然道:“等這次事了,我跟你去華夏。”
李老大喜,道:“漆涼夜閣下有此決斷,實是華夏之喜,老夫擔保華夏必會裂土封候,虛位以待。”
漆涼夜卻是嘆一口氣,說:“領地財富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重要,只是我原本以爲,自己距離巔峰已不遙遠。”
“今天才明白,原來我距離真正的衆生之巔,仍是遙不可及,李老我只希望到華夏後,能夠拜見幾位尊者,得到一點指點。
”
李老撫須笑道:“此事說難不難,說易卻也不易,老夫不敢擔保每個天王都能見到,但是至少得到其中一位指點,絕無問題。”
漆涼夜點了點頭,繼續向上,又走一段,她忽然皺起眉頭,說:“奇怪,怎麼還是看不到肖辰?”她這麼一說,衆人才想起肖辰並沒有先走多久。
這些人已是全力追趕,可是繞了山體數圈,居然一直沒有看到肖辰。
這豈不是說,肖辰度絲毫不比他們慢,所以雙方始終隔着一座山峰。
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肖辰度遠衆人,此刻已高高在上,有云霧遮掩,自然看不到。
包括漆涼夜在內,都自然而然地將第二種可能排除。
走過這一段,所有人都現,其實還是修爲越高,表現相對就越好,壓力並不能抹平所有差距,最終能否登頂,還是取決於修爲。
幾名高級戰士有李老加持,表現已不比阿提拉差多少。
這就是說,怎麼都應該比肖辰強些。所以如果肖辰的度能夠他們持平,已經屬於水準揮。
漆涼夜擡頭,李老所指的石碑依舊在雲端,似乎距離並沒有拉近,但是石碑前似乎多了個人影,她大吃一驚,再仔細看時,只見雲霧涌動,連石碑都看不見了。
此刻,肖辰正站在一座十米石碑前,出神地看着。
碑面上刻着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天道始然,人定勝天,吳狂瘋。”
這幾個大字鐵鉤銀劃,肅殺寂寥之意撲面而來,剎那之間,肖辰眼前天地都已消失,代之以地天一線的蒼茫荒野,一望無際。
荒野中央,一個青衫大袖的男子正仰天長嘯,一時八荒震動。
幻覺頃刻間消失。
這不是有意佈置的幻鏡,而是碑上留書之人一身能量震天動地,不知經過了多少年,留書之時意境尤在,讓肖辰心有所感,這才產生了幻覺。
以肖辰意志,又非有意佈置,石碑留字仍能讓他產生幻覺,實是可怖可畏。
肖辰默唸着:“吳狂瘋,吳狂瘋?”
這個名字似乎有些印像,但又非常模糊,肖辰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在哪裡聽說過。
不過吳是大姓,吳狂瘋難道是權利中心之人?
一想到權利中心,肖辰忽然想起,現如今華夏公認的第一強者,似乎名字就是吳狂瘋。
只不過人尊王名氣太大,身份也尊崇至極,因此很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姓名,久而久之,世人只知人尊王,卻不知吳狂瘋。
這塊石碑竟是人尊王所留。
肖辰心中震動,更加好奇峰頂究竟是何物,當年又生了什麼,才令人尊王這種強絕一時之人也扼腕嘆息,恨已身無力,他望向峰頂,更生一探之心。
既然人尊王留下這座石碑,那麼通向峰頂之路考驗的性質更多過磨難,至少從石碑留字的意境看,並無殺機。
峰頂仍在雲霧深處,肖辰繼續攀登。越過石碑之後,壓力陡增,肖辰只覺全身虛乏無力,身上負擔卻越來越重,如同擔了千鈞重擔。
如此壓力,普通高手已是寸步難行,但肖辰動念一催心臟,加快脈動,燃金之血所過之處,立刻點燃熊熊生機。
肖辰精神一震,大步攀登,步履如飛。
此刻在下方,漆涼夜和李老依舊保持着同樣的度,繼續攀登。
阿提拉臉上則不復剛開始時的輕鬆,變得有些凝重,偶爾擡頭望向頭頂不遠處的雲層,眼中會掠過一抹陰霾。
被李老加持過的高級戰士此刻顯得十分吃力,並且拉開了距離。
有兩個人明顯抗不住壓力,走得越來越慢,漸漸和大部隊拉開了距離。
還能夠堅持的戰士們狀態也都不太好,有的臉色蒼白,有的汗出如雨,也有人不斷使用秘法激身體潛力。
誰都看得出來,他們已經接近極限,登頂已成爲遙不可及的夢想。
李老終於回頭望了一眼,說:“實在堅持不了就原地休息,如果你們運氣夠好,那麼在成功之後,這條通天之路可能會消失。”
李老並沒有說運氣不好會怎麼樣,那個結局十分明顯,並不需要特別提醒。
不過,這時卻有個戰士大着膽子道:“如果我們停下來休息,會怎麼樣?”
“通天之路自然需要一鼓作氣,此地威壓無處不在,縱使停下來休息,也會時時侵蝕你們的內裡,所以你等只有一次休息的機會。”
“而且休息之後還能不能站得起來,老夫也不知道。”李老難得地耐心解釋。
戰士們都是大驚失色,咬牙苦撐,再無人談休息之事,不過意志力總歸是有盡頭,走着走着,又陸續有人開始掉隊。
有了開始,掉隊的戰士就越來越多,等到最後兩名戰士軟倒在地時,阿提拉不得不接過他們擡着的箱子,負在背上,繼續攀登。
只是,此刻阿提拉額前見汗,明顯也不輕鬆。
李老長嘆一聲,道:“這通天之路拷問的不只是本心堅定,所謂地龜壓制,其實是我們身體生機的自我抑制,能否維持身體活力,一半看自己,一半則是平日積累。”
“那肖辰論境界修爲不過王之力初期,卻能走到這裡,你等就不羞愧嗎?”阿提拉臉上血色上涌,又羞又怒。
阿提拉身爲魔族侯爵,相當於人類王之力第二層巔峰強者,論境界和肖辰完全不是同一個層級。
現在肖辰在通天之路上遙遙領先,根本不知道走到了哪裡,阿提拉卻開始露出疲態。
正如李老所說,無論意志還是平日身體修煉上的積累,他都遠不及肖辰。
心思一亂,阿提拉頓時感覺背上的箱子變得更加沉重,如小山般壓在背上,他氣息一個不穩,一隻腳突然陷入地面,差點摔倒。
漆涼夜忽然退後,出現在阿提拉身邊,伸手將箱子提了過來,單手託着,說:“還是我來拿吧!”
阿提拉又是慚愧又是感激,躬身道:“多謝漆涼夜閣下援手。”
李老則搖了搖頭,說:“只會依賴血脈力量的傢伙,就是救下來也沒什麼大用,肯定走不到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