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跳到盧清清旁邊,濺起的水花又將她推向遠處,待趙衍抹掉臉上的江水掙大眼睛尋找,身邊那裡還有盧清清的影子?情急之下趙衍大聲呼喊她的名字,放眼四下尋找,也沒找到。小李主正奮力向岸邊遊,聽到趙衍的呼喊,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掉轉方向游回江中四下裡尋找。原來蜀國多水域,小李主自幼練得一身好水性,他知道要救溺水之人關鍵就是那一時半刻的時間,絲毫耽誤不得,雖然當初與盧清清只有一日一夜的緣分,可她那美麗的容貌,幽雅的神態,纖弱的背影早已烙在心中揮之不去,這些日子每當放下公務,哪次不是在想着她?因此放下身份地位,奮不顧身的潛到水中努力尋找。
趙衍不懂水性,只有抱着木板漂在水上焦急的呼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黑漢子與病漢子兩個已經游回岸上,小李主也露出水面換了好幾口氣,卻依然沒有找到盧請清,趙衍感覺到心一點一點的涼了,可他仍不願放棄,: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
突然,對面河灘上一個人從水中慢慢爬上了岸邊,他一隻手還拽着一個姑娘,將姑娘拉上河灘後,才站起身來,對趙衍大聲喊道:“趙兄弟,快上來,盧姑娘在這裡!”說着指了指身邊的那位姑娘,那姑娘躺着休息了一會,這時支起上半身掙扎着向趙衍望去,可不正是盧清清!趙衍大喜過望,奮力游上岸邊,小李主見狀,只有向對面游過去,那邊上還有他兩個手下在等着他。趙衍上岸後,回頭望向江對面,只見三人的背影,相互攙扶着越走越遠。
趙衍回過頭來,急切的問道:“張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原來救盧清清的正是“水中鯊”張千鷹。
張千鷹笑道:“自從你們上蜀山搗毀胡家堡,諸葛程一家三口僥倖逃脫,長平兄就擔心諸葛程會找我報仇,所以特地請人帶消息給我,要我小心。另外也讓我留意江面行走的陌生人,我因昨天晚上聽江上的朋友說,諸葛程在黃龍灘上游的黃沙渡口租船,怕他會對你們不利,所以連夜趕來開江,果然讓我碰上了!”
趙衍坐在地上笑着一抱拳,說道:“多謝張大哥相救。縱然兄弟我是隻老虎,在水裡也只能做個落水虎,任人欺負,哈哈。”
盧清清趕忙起身,對張千鷹行禮道:“多謝張大哥救命之恩。”
張千鷹趕忙托住,嚴肅着一張臉一迭聲的說着:“不敢不敢......”,趙衍早已經在一邊笑起來:“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麼酸?”盧清清與張千鷹互視一眼,也跟着笑了起來。
張千鷹笑着說道:“還有個事,我說了你們可別生氣。”
趙衍笑道:“咱們兄弟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有什麼你就直說吧。”
張千鷹忽然一本正經起來:“今早我躲在水下,看到諸葛程跟幾個人上船,以爲是他要坐船,所以我趁他們不注意在船底鑿了個洞......。”
趙衍道:“我說這船沉的有些古怪,原來是你搞的鬼,還好你把清清救上來了,不然......哎呦,那清潭兄......"
盧清清也想起哥哥還在水裡,過了這麼久,想必已經凶多吉少。她跑到江邊對着江水大叫:“哥哥、哥哥”,聲音已然咽唔。
張千鷹說道:“盧姑娘不必擔心,剛纔在水下我已經看到令兄與那划船、擲錨的兩位順着水流向下游遊走了,我看他們水性還不錯,不會有性命之憂。”
盧清清回頭看着張長平說道:“真的麼,真的不會有危險麼?”
趙衍心中也沒把握,只有安慰道:“想來清潭兄在崖州生活多年,熟悉水性也是清理之中。張大哥精通水性,他說沒事應該就沒事,放心吧。”
盧清清這才放心。太陽已經落山,一陣風吹過來,趙衍看到盧清清抱緊雙臂,於是說道:“天快黑了,咱們先回客棧再說。”
張千鷹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明天就要回去。早前跟朋友約定來到這裡一定要去聚聚,今天既然來了,就不能不去,咱們就此別過,二位保重。”說完一抱拳,就要離開。趙衍不便強留,抱拳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喝兩杯!”
張千鷹笑着點頭道:“趙兄弟此行艱險,一定要保重!相信咱們定有機會痛飲三百杯!”
“好!你也保重!”趙衍笑着答應。當張千鷹轉身離開後,趙衍收起了笑容,眼裡閃過一絲黯然。
這次事件之後,似乎一切恢復了風平浪靜,趙衍帶着盧清清沿江一路向下遊尋找,從雲陽縣過奉節縣到巫山縣,整整用了十天,但辛苦沒有白費,總算從一些村民口中打聽到盧清潭的消息,他確實是沿着這個方向向前走,趙衍和盧清清總是晚他一步,聽到這些消息,盧清清漸漸開朗起來。只是陸清潭畢竟是帶罪之身,盧清清不免有些着急,希望在被官府發現之前能找到哥哥。
這天,兩人來到永安鎮,正在路邊一個客棧打尖,趙衍叫住小二,詢問有沒有一個三十二、三歲,高高個字,瓜子臉,丹鳳眼,衣服大概是灰色有暗紋圖樣長袍的男人在附近出現過。
那小二答道:“請問大爺要找的人可是經商的?”
趙衍道:“不是。因與我們失散,估計身無長物。”
小二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說道:“昨天下午鎮上來了這樣一個人,想來是客官要找的人了。因是外鄉人,可官不官,商不商的。”說道這裡,他眼睛往四周一掃,俯身低聲說道:“聽說昨天在“有鳳來”吃霸王飯,被拉到衙門打了二十板子,現在仍在銅錢街上沒人管呢。“
盧清清聽聞又喜又憂,飯也顧不上吃,就要去找人。趙衍勸不住,盧清清已經跑出大門。趙衍只好拿出一錠碎銀子,對小二說道:“給我們準備四樣拿手菜,我們接了人就回來......銅錢街怎麼走?”
那小二接了銀子,口中應着:“是,是。”然後伸手一指,趙衍箭一樣的追了出去。
兩人趕到銅錢街,果然看到路邊屋檐下趴着一個人,衣服已經被板子打爛,血肉模糊。此時正披頭散髮,滿臉污泥的哼哼,盧清清蹲在旁邊,已經心疼地哭出聲來,叫着:“哥哥,哥哥!,你怎麼樣?我是清清啊,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盧清潭微微擡起上身,側頭看了盧清清一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盧清清聽見哥哥答應,又開心起來,止住淚說道:“哥哥,我帶你去洗澡`吃飯。”說罷伸手欲扶盧清潭起來。
盧清潭稍微挪動了一下,疼的“哎呦”大叫一聲,盧清清不敢再動,他擡頭向趙衍求助,趙衍安慰道:“你在這等一下,我去找人幫忙。”於是找人用擔架將盧清潭擡到客棧,一面命人去請郎中,一面讓小二將飯菜送進房間。
郎中處理完傷口,與小二都出去了,盧清潭爬在牀上急不可耐的說道:“快拿飯菜給我吃,快餓死我了。”
盧清清眼角還掛着淚水,看哥哥能吃能喝,心中高興,趕忙擦乾眼淚,將飯菜送到牀前。盧清潭一邊吃着,一邊吊着臉用筷子敲着盤子底說道:“哼,就給我吃這些東西!我說妹妹啊,你跟着這小子有什麼好?怎麼就是個死心眼,你要是聽哥哥的話,跟了小李主,我還用吃這些豬食麼?”
盧清清被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但是從小的家教就是不能頂撞長輩,只有隱忍不說話。趙衍本靠着門框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勢,猛聽他這樣說,哼了一聲,轉身欲甩手而去,走了兩步,想想,又在門外長廊上坐下:不管是什麼困難,他都不能讓盧清清一個人去承擔。於是遠遠坐着閉目養神。
盧清潭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了過來:“你也不用裝這幅樣子給我看!要是真尊重我,就按我的話做。你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條件,還沒成親就天天跟那小流氓混在一起,也就李公子這麼好的人,纔不在乎你的身份,我看你早已不是完璧,除了李公子,誰還能看的上你?”
盧清清感覺到自己被冤枉,眼淚馬上涌出眼眶,但說道自己的清白,她卻不知道怎麼反駁哥哥,一個沒成親的年輕女孩子,很多話都說不出口。她只能哭着搖頭道:“我沒有,沒有!我沒有!”
盧清潭還想繼續說,趙衍早已經聽不下去,他大步走到盧清清身邊,一把將盧清清拉起來,“你要是真當他是你妹妹,就不會在她快淹死的時候只顧自己逃命!我們走。”
盧清清茫然的跟在趙衍身後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