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就算是即刻出發,不吃不睡趕到金陵也要將近兩天兩夜。而要在兩天內拿到傳國玉璽,這簡直就是個笑話。既然皇上已經御駕親征前往南越平亂,這傳國玉璽交出去,恐怕也難保清清在兵荒馬亂中的安全。如今之計,還是趁亂救出清清要緊。
出征的隊伍已經出發了半天,趙衍立即馬不停蹄趕往金陵,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要在交戰前找到清清!
一路上,逃難的人遍佈道路兩邊,難民死屍遍野,受傷的難民被丟棄在田邊或是樹凹處**着等死。所到村莊房屋內早已被逃難的人洗劫了一遍又一遍,地上到處都是被丟棄的竹筐瓦罐,滿目瘡痍。
趙衍心中焦急萬分,奈何難民太多,他小心避讓,凌晨時分才趕到毫州。這一路上連個買茶水的都沒有,更別說想找個飯館酒肆填肚子,他只能忍住飢渴,希望到金陵一切能有所改變。
毫州有水路可以直達蚌埠,坐船顯然更節省時間,而且人和馬都可以休整一下。他來到江邊渡口,看到還有幾條小船栓在岸邊,心中一喜,也顧不上現在是什麼時候,跳上船一邊呼叫一邊拍門。
“誰?”一盞幽幽的燭光亮起來,青年男人用顫抖的聲音問。
“租船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趙衍都被自己焦急黯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艙門刷的一聲拉開了。裡面坐着一個青年男子,看裝扮是個漁夫。“要去哪?”看到趙衍,漁夫沒那麼害怕了,聲音也有底氣了許多。
“蚌埠。”
“蚌埠!?”漁夫皺着眉頭“去蚌埠?”
“對,蚌埠。”趙衍很肯定的。
“那正打仗,不去不去。”漁夫就要拉上艙門“我們正要往北逃難,你要是去太康,汴京可以租給你。”
“二百兩銀子。”趙衍一把抓住艙門。
漁夫動心了。拉艙門的手停了停。“哇~~”船艙裡一個小娃娃大哭起來,接着,一個女人輕輕的哄着“哦哦,狗兒乖,狗兒不哭,哦哦,不哭不哭。要是家破人亡,掙了錢給誰用呢。哦哦,不哭不哭。”這中間的兩句,看然是說給漁夫聽的。聽了這話,漁夫象是下了決心般,重重的說道“多少銀子都不去。讓開讓開!”
趙衍扔不放手,“我用馬換你們的船。那馬能賣個好價錢,萬一遇上戰亂,殺了也可以頂幾天口糧。”
雖然天還黑着,趙衍明顯看到漁夫的眼睛象星星一樣明亮起來,“用馬換?”
“對,用馬換。我趕着去金陵,要不誰捨得這虧本的買賣。”趙衍做出一副商人市儈的模樣。
漁夫上船看過了馬,又讓他媳婦抱着孩子上馬走了兩圈,確認沒問題後,這筆買賣成交了。
小船順江而下,趙衍仍嫌走的太慢,他坐在船尾,運起內力揮舞着船槳,小船猶如離弦的箭一般,在江面上劃過一道白影向蚌埠衝去。
黃昏時到達蚌埠,水路就向東去了,往金陵去只有棄船上岸。大約這裡的人已經知道朝廷派了部隊來鎮壓,戰爭已無可避免,竟然全村全城的人都向北逃,目力所及到處都是難民,趕着牛羊的,推着獨輪車的……年老不能走路的和與親人失散的孩子被丟棄在路邊哭泣呼喊着,趙衍看着這一切,心底涌起無盡的心酸,如果永遠沒有戰爭有多好,讓老人有所依,讓孩子有所靠,讓田有人耕,讓地有人種…...所有人都安居樂業,有多好!
後天中午就是約定的時間,可已經找不到任何代步工具,趙衍顧不上太多,他提起一口氣,展開輕功,累了便在樹上打一會坐,讓真氣在體內運行兩圈,之後日夜兼程接着趕路。終於在第三天天還未亮時趕到了金陵。
金陵的西城門和北城門都緊靠長江,而隔江就是大宋領地,因此早在半個月就都被關閉了。趙衍趁月黑風高偷偷過江,此時東城門和南城門還未到開城時間,趙衍看城牆高度大約一丈有餘,於是摸黑翻進了城內。
南越錢老王爺是前朝皇帝分封的,宋朝初立時,他見大勢已去,爲了屬地百姓的性命,他帶頭出城投降,而朝廷考慮國基未穩,爲安撫民心,仍命錢氏鎮守南越,世襲罔替。如今老王爺過世,新王便躍躍欲試,企圖憑藉長江天險割據一方,他聽說傳國玉璽重現江湖,便欲據爲己有,向天下宣告他纔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大戰在即,金陵城內實行宵禁,全城除了城牆上微弱的一點光亮,四周都是漆黑一片。趙衍踏着風,在房頂上穿梭,果然不出他所料,王府位於城中心靠南的位置,經歷了兩朝五代,早已成爲全城最豪華最雄偉的建築。
趙衍擡頭看看,天就快亮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飛身躍入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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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府門前。
中午剛過,趙衍便準時出現。
當他站在錢王爺面前時,果然見到了那位朱公子。錢王爺端坐在碧波廳上座,朱公子則坐在側坐右一,趙衍進去的時候,兩人顯然是在等他的到來。
“呵呵,趙少俠。請進,快請進。”朱公子迎上來,抱拳行禮,滿臉堆歡。
趙衍略一抱拳算是回禮“朱公子。”
朱公子見他身後負着一把短劍和一個布包袱,包袱很重,且看似一個長方形,臉上笑意更濃。
“我爲兩位引薦,這位是我們錢王爺。這位是趙衍,趙少俠。”朱公子走到錢王爺的腳踏前停住說道。
趙衍依舊是一副敷衍狀,抱了抱拳,“錢王爺。”甚至連身子都懶得彎一下。
錢王爺微笑着站起身,似乎並沒有看到他的無禮。徑直來到他面前,拍了拍他抱着的拳,“無需多禮。趙少俠請坐。”
錢王爺和朱公子都站着,趙衍沒動,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不想仰着臉跟他們說話。
“趙少俠,玉璽可帶來了?”朱公子問道。
“我夫人身在何處?”趙衍並不回答他的問題。
“咳咳,”畢竟不是一筆光明正大的交易,朱公子看向錢王爺。
錢王爺本是個紈絝子弟,爲人盲目又自大,雖然朱公子早跟他說過趙衍武藝高強,他聽的多了,反倒越來越不以爲然,竟生了要試試趙衍的想法。
自從前天他見到盧清清,便想要佔爲己有。雖然錢王府的美女多,金陵更是不缺美女,可誰會嫌美女多呢,何況盧清清在江湖上行走了兩年,眼神中的淡然是他從別的美人身上從沒見到過的。
從進王府開始,盧清請就一直被朱公子保護的密密實實,讓他無從下手,這朱公子原本是江湖中人,爲人頗有智謀,手下又有一羣死心塌地的死士,這一年來給他出謀劃策讓他無憂無慮的當王爺,因此纔會對他有所忌憚,直到昨天半夜他才找了個機會,將盧清清偷到自己臥房之中。
奈何盧清清也是個倔脾氣,纔剛鬆開了雙手,便打碎了一個花瓶,拿了塊碎片擱在脖子上,只要他敢上前一步,就要割喉自盡。天快亮時,朱公子也追了過來,帶人守在他臥室外曉以道理,盧清清則瞪着眼睛視死如歸,他折騰了半夜,鮮沒嚐到反惹一身騷,索性拂袖而去。因此,現在盧清清還在他臥房之中。
錢王爺根本不信趙衍武功高強,何況他一見趙衍,不過是個二十八九歲的人,能高到哪兒去呢。他呵呵一笑,“尊夫人很好,趙少俠請放心。”
“我要見見她,確定她沒任何問題。”
“那麼,玉璽……”錢王爺看着他背後的那塊長方形。
“見到我夫人後,趙某自然會將玉璽雙手奉上。”
“好,我相信趙少俠是個君子,必然說到做到!”其實他心裡想的是,你帶個大活人,我看你能跑到那裡去,別說我王府,就是在金陵,你一樣逃不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