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老虎機就看得出來。
燕青太擅長玩了。
他不懂電子,不懂程序,但懂人性。
既然是擺在大廳勾引顧客的道具,主要還是想把人拖進賭場,那就必然得有輸有贏,會有一定爆率。
他看的是整個賭場大廳,所有老虎機跟賭桌之間的關係。
爲什麼要這麼擺放,爲的是吸引什麼類型的賭徒,又爲了達到什麼目的。
因爲從古時候起,賭坊就是爲了提供各種資金流動的隱形市場。
梁山也沒少拿這種必然跟錢莊聯繫在一起的肥肉開刀。
所以燕青愣是能用挨着嘗試的笨辦法,來尋找比較無數花樣的老虎機中差異性。
蓋青雲說做個數學模型可能會歸結到拓撲學的領域。
然後骰子、輪盤這些千百年前就類似的玩法,哪怕撲克牌也簡單易上手。
對燕青如同多年老友那般親近。
運氣可以歸結到概率把控上,更多還是對人性和貪婪的心理把控。
所以在大廳觀察打磨了一下午,等的就是這個收割季。
燕青毫不猶豫的在晚間賭桌上,花樣百出的贏了這堆球員、**差不多八十萬現金!
阿芳終於心花怒放的幫着打理好一切。
既然是到賭場來玩,各位的賭賬都得從賭場過,沒有什麼打個電話在國內付款的,更不可能欠着回頭再給。
賭場就是行使這個保證贏家有錢拿,輸家還能有錢翻本的職能。
所以燕青贏的錢,賭場抽水,娛樂顧問也能在其中提成。
燕青把這點分寸把握得剛剛好。
不至於上百萬那麼顯眼,但又恰到好處的保證這點收穫大概在十萬美元左右,疊加那十萬美鈔現金,拿回去做點什麼都美滋滋。
但這點錢真不重要。
人家這幫人來,平均每人輸幾萬給燕青都不算啥,分明是藉着賭桌送錢啊。
甚至玩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嘩啦啦的輸送,燕青那點簡直是順帶打掩護。
而且海外送,直接就能海外購置資產,不用再洗出來,洗錢成本也省了,簡直是收錢人最喜歡的方式。
實在萬不得已還能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賭桌上贏的,大不了丟了公職,妄想着也不用坐牢。
這纔是他們不私下自己打牌送錢的原因,需要賭場牌桌這個路徑證明而已。
經過前面的碰撞,這羣足球人肯定認可了小老弟是同道中人,更是知道賭場肯定驗過資纔會配娛樂顧問、放他上貴賓廳。
所以根本沒顧忌。
不光嘩啦啦的送錢,還順口聊起各種體育圈裡愛賭好賭的八卦。
誰欠債是女友來給的,誰一夜輸了多少錢。
然後自然也順便聊到下三路,那個著名的娃娃臉在訓練基地是公交車,連清潔工都能上一手之類。
蓋青雲和燕青都大開眼界。
原來你們體育圈玩得這麼花嗎?
當然手機人只默默記錄。
中間還有個小插曲,可能貴賓廳的監控攝像頭終於對這臺一直放在牆角落臺上的“手機充電座”產生了懷疑。
他們甚至能監控到有手機在產生對外聯絡流量。
所以派安全顧問過來,態度很好的詢問,爲了保證隱私,所有人的手機都要例行檢查。
當然重點肯定是爲了蓋青雲。
結果無論他們怎麼翻看檢查,都無法從這臺手機上找到任何相關照片、視頻和對外交流信息。
甚至連手機通訊信號都沒,全靠WIFI流量支撐。
燕青壓根兒不管,隨便你們看,專注於收割。
在他這裡不是賭博,他也不好賭,從來不跟體育生們玩這些。
純屬遇見遲早要進去的犯罪嫌疑人,大肥羊不順手刮點油,枉爲梁山好漢。
於是安全顧問最後只能悻悻的把手機放回那無線充電座上。
就連智能跟拍雲臺,沒有遙控器,沒有打開控制,看着也沒有任何值得疑惑的地方。
只能說這位腰纏萬貫的年輕人,把這臺普通便宜的手機還用這麼貴的手機殼保護起來,有點奇特吧。
午夜兩點過,是燕青不想繼續浪費自己的休息時間了。
眼瞅着要通宵送錢、洗錢的各位,他先告辭下班。
人家還邀請他第二天去訓練營地玩兒呢。
戴眼鏡那位收得不亦樂乎,也特意送出門來,拍着肩膀重重捏了兩把,暗示的意味很濃。
燕青會意的點頭笑笑,你自己要往鍘刀上湊,那就是伱的命數了。轉過走廊拐角,阿芳例行恭敬:“這是您免費提供給您休息的房卡,需要給您安排馬殺雞或者別的陪伴嗎?”
加上本金,超過百萬的籌碼已經在貴賓房封存歸檔,在大賭場對籌碼的管理非常嚴格。
燕青就不暗示了,把手裡留下疊着玩兒的幾個1000元籌碼遞過去:“那你能陪伴嗎?”
剛欣喜接過小費的娛樂顧問臉都繃了下,忍住甜美:“謝謝您的喜歡,但公司有規定,我們主要負責您在賭檯邊的娛樂事項,其他的我可以爲您聯絡安排選擇哦。”
從下午兩三點,跟着忙到半夜兩點,再精緻的妝容也有點疲憊。
緊扎的髮型也有點散落,但挑染成黃色的小卷發披散開,有點疲倦的姿態也可以形容成慵懶。
雪紡紗的白色襯衫柔順墜感,寬鬆的形態襯着外面的深藍色小西裝跟套裙格外緊繃。
很薄的黑絲更像半透的淡墨誘惑,筆挺修長。
可能還是因爲裙襬太短,只勉強包住臀邊,讓大腿都露出有二十公分吧。
有種渾圓的青春活力。
蓋青雲都驚了:“啊?你喜歡這樣的啊?”
誰知燕青只笑笑擺手,示意下房卡自顧自走了旁邊電梯間。
留下還以爲要拉扯抵禦幾句的娛樂顧問,看看手裡的籌碼很可愛的做個懵逼鬼臉。
還探頭探腦的想看拐角那邊客戶,都邁出去半步了,纔想起什麼的趕緊站好,對附近攝像頭得意的展示下自己的小費收穫。
私藏籌碼會觸犯賭場控制法令,但確實是客人給的小費,就盡歸工作人員所有。
反正賭場的一切都有監控爲證。
這時候終於有她這個年齡該有的飛揚神情。
另一邊燕青走出電梯才低聲:“你不覺得她有點可疑嗎?”
蓋青雲也忙了十多個小時的各種數據、情報整理,還要不停的把無效文件刪掉保證自己的存儲空間,哪有那麼多時間偷瞄美女。
但還是飛快的把自己拍攝的相關畫面檢索一遍。
除了關注到長腿,真的看不出什麼問題。
燕青也不多說,他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幾個矛盾點集合在同個人身上,那就一定有問題。
這是他多年鬥爭經驗的沉澱。
但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連蓋青雲都提醒他注意:“千萬不要掏耳朵,到被窩裡再取出來充電。”
開門後兩人默契就的不再交流,不然也太詭異了。
這種可能時刻被人監視的豪華套房,還真不如餐風露宿的樹幹上搭個窩暢談自在呢。
一夜無話。
但睡得再晚,燕青也保持自律,早早起牀先到健身房訓練。
然後正準備到餐廳吃飯,明顯睡眠不足,用妝容壓住疲憊的阿芳匆匆趕來持續工作崗位。
燕青拒絕了:“我今天準備離開,麻煩儘快把我的籌碼兌換成人民幣注入這個內地賬戶,合理的手續費我都可以接受,但會作爲以後在哪裡消費的衡量。”
阿芳在餐桌邊躬身記錄,繃緊的曲線引得不少用餐遊客矚目哈喇子。
她還是竭盡全力的想爭取:“需要我介紹一家財務公司,爲您負責所有資金的調動嗎?”
燕青細嚼慢嚥吃東西:“聯繫名片給我吧,有需要再說。”
看他不置可否,娛樂顧問低聲軟語:“是不是昨天我答應你了,今天的情況會不同?”
燕青重新打量下:“肯定會不同啊,起碼這會兒還沒起牀呢,不過要跟賬務之類聯繫起來,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阿芳可能被打掉了半管血,纖薄的脣瓣都差點咬破,才終於拿出殺手鐗:“財務公司可以提供百分之十二的貼現,並保證絕對安全迅速,即時到賬,當然五百萬美元的款項肯定需要前期準備能夠承接的真實戶頭,現在內地銀行大數據非常嚴格。”
燕青還是那個態度:“聯繫方式留給我吧,有機會我考慮。”
娛樂顧問依依不捨的告退。
蓋青雲都看出來:“你還在測試她?她好像不壞又不想幹這個,但不得不在這個環境混口飯吃?”
燕青藉着喝果汁嗯:“賭場妓院是最考驗人性的地方,她在這裡有點掙扎,可看她又不是窮得賣身那種粗鄙,這不合理……”
蓋青雲終於問:“可我們今天就要走了吧,任務也基本完成了,馮隊說已經完全可以轉交給那邊,關注她幹嘛。”
燕青起身提了雙肩包走人:“你發現我們最近頻頻跟洗錢聯繫起來沒,未來我們也是要經常出國比賽甚至撈錢,如果能在這邊有條線幫我們做些事……”
蓋青雲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佈局嗎?
燕青嗯:“妓院、賭坊的底層其實是最適合布眼線的,譬如我們追查最近洗錢的價位、形勢,這些人比誰都清楚。”
結果走出沒多少遊客的餐廳,發現阿芳已經調整到最佳狀態,跟餐廳迎賓站在一起說笑。
看見他立刻跟上腳步做秘書狀:“十分鐘內,您查一下賬戶,已經按照貼現12個點到位,不過財務專家說這個賬戶已經超過了百萬級別的承載,這都得分成好幾個渠道和名目進入,甚至也有觸發凍結賬戶的可能性,您可以……”
反正捧着個精美的小文件夾,絮絮叨叨的纏着唄。
連燕青結賬拿過槍箱,她也一直跟到停車場。
燕青指指副駕駛,她居然也毫不猶豫的跟着跳上來。
膽子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