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們的話,我沉默了。看來格格還在草原上等我,可是現在的我,該怎麼面對她呢?我能告訴她,我現在不是人,是個怪物?想了很久,我決定,回到村鎮,將衣服拿回來。說到衣服,我想起一件事,我那件衣服上全是血跡,衣服店的店主不會懷疑吧?我不敢多想,無論如何,必須將衣服拿回來。現在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在不趕過去,恐怕衣服店就要關門了。
在黑夜即將來臨前,我來到村鎮的衣服店。老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關門了。我快速走上去,問他我的衣服在不在。老闆很是痛快的告訴我:“衣服啊!還在。我看上面全是血跡,就將衣服洗了一下,就在裡面晾着呢。”說着走進去,指着衣服說:“你是獵人吧?看樣子沒少殺野獸,我洗了兩個小時才洗淨。”我一聽衣服洗了,心想壞了,衣服要是沒洗,還能證明我和狼羣搏鬥過,現在洗了,還怎麼證明啊?但是,又不能沒有這件衣服,我只好連聲道謝:“真是謝謝你啊!我就是看衣服上全是血,還被狼抓破了,所以纔不想要了。可是穿這身衣服,不舒服,沒那套衣服好,所以想拿回去,真是太感謝你了。”說着拿出錢夾子,取出一張一百元紙幣塞到她手中:“這是給你的,真是給你添麻煩了。”老闆見到錢,馬上笑了:“沒事,原想你不要了,所以才洗了看看還能用不,現在給你。”說着將衣服取下來,交給我。再次謝謝後,我離開村鎮,奔向邊界。而老闆將手中的票子拿出來,展開對着燈光微笑的上看下看。
天已經黑了,小雨還在下個不停。雨水讓我的心情平復很多,我現在很冷靜。我發現一個現象,距離我幾十米方位內的一切生命,包括人類,它們的血液力量我都能感覺到。就像哈爾巴拉在樹林中觀察我,我就能感覺到一樣。不是感覺到他的存在,而是感覺到他的血液力量,和我一樣。一路上,許多動物都被我感知到,哪怕它們藏在地下、洞穴、樹洞裡,只要在我感知的範圍內,我都能夠知道。這讓我對自己的能力有了進一步的瞭解,也對很多動物正常的血液力量有了一定的瞭解。再一次來到篝火的小溪邊,我找來一些乾枯的樹枝,費了好大的力氣升起火堆。躺在石頭上,任憑雨水滴落在臉上,我要靜靜的思考一下。
現在,對於自己的狀況,我只知道血液。所以我想要對我知道的,進行一次分析,作爲人狼,要想全身心的靜下來,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首先,血液力量不僅是人狼纔有,應該可以確定大多數動物都擁有這一能力。其次,哈爾巴拉所說人在吸食狼的血液時,產生變異才出現人狼,說得不夠準確,他應該隱藏了什麼,沒有告訴我。最後,不是每一個狼王都是變異的,恐怕一萬隻狼中也找不到一隻,反之其它的動物首領中,應該也存在變異的可能。綜上情況,我下一步應該從變異的動物開始,一一查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而在這兒之前,我要將原先的破衣服送回‘家’。家,我已經沒有了。親人啊!我很想念你們,但是,我又不能夠面對你們。所以,我做了這個決定:讓你們永遠的忘記我。
想到這裡,我的鼻子有些難受,像是要哭的感覺,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是沒有辦法。不能再多想了,要不然就真的哭了。翻身站起,快速穿過邊界,幾十裡的路,對於我來講非常的短暫。
看着氈房裡的燈光,格格還沒有睡,慢慢的靠近,想將衣服放下就走,卻聽見格格說:“赤那格哥哥,是你嗎?”她的一句話,讓我非常吃驚,我不敢有下一步動作。接着一陣響動,哥哥從氈房中探出頭,向外張望一下,我迅速躲起來,怕被她看到,卻這時,心中卻又這一種衝動,想衝上去抱住她,告訴她我又多愛她。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我必須放棄一切,強壓着衝動,屏住呼吸。格格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見外面沒有人,一邊向回走,一邊嘟囔着:“奇怪,明明感覺有人啊,這麼不見了。”我心中的驚訝被另一個想法代替了:難道是感覺,都說女人有第六感,嗯,有可能。
等到格格回到氈房,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前,將衣服放在地上,剛一轉身,卻聽見她哼着小曲說:“寶寶乖,寶寶乖,黑夜已經來到,寶寶該睡覺啦!”聽到這裡,我鼻子一酸,淚水終於流了下來。我很想進去,看看格格;看看我的孩子。但是,我沒有進去,而是咬着牙,轉身離去,可是,方向走錯了,我走到了牛羊的圈子邊,只聽得一陣騷亂和叫聲,把我從悲傷中驚醒,暗叫不好,快速向遠方奔去。跑出幾裡時,我停了下來,站在遠方看着氈房外,格格打着手電,在哪裡擦看。我喃喃的說:“格格,再見。忘了我吧!”說完,轉身越過邊界。我大腦有點亂,心中感覺很悶,像是有百萬斤力量的擠壓,讓我喘不過氣來。來到樹林深處,站在一處山頂,大聲狂吼:“啊......”
我的叫聲,很長,大約有一分多分鐘。很遠,百十里地內都能聽到。聲音還沒有消散,四周無數狼叫聲傳來,聲音中透出一種悲傷,一種失去一切的悲傷。這讓我的心情馬上跌入谷底,我的淚水再次爆發,比天上的雨還要大。我轉身來到一棵巨樹邊,揮動雙拳,對着它一陣猛打。我感覺不到疼痛,我的心情隨着拳頭的節奏一點點變壞,大腦裡全是格格的身影,我的胸口很悶,悶得我難受,我感覺我要窒息了,我想要再次大喊,我想要發泄:“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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