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年生活在草原,因此,對草原的風很瞭解。而成爲狼人之後,我也曾多次在狂風中行進,六七級風力,對與正常人來講,是很難前行的,然而,對於狼人來講,這根本算不了什麼,只是讓狼人行進的速度緩慢一些而已。可是,我心中也很清楚,在這樣的天氣下行進,體力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我,自從吸食大雕之後,體力的消耗越來越嚴重,在這種狀態下,頂風前行對我的壓力是非常巨大的。而最麻煩的事情還在於天氣,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背部的陰雲還很厚重,而雪花和風力也在不斷加大,這就說明,陰雲的主力還沒有到來,風力還會繼續加大。狼人能夠頂着六七級風前行,可是,風力一旦在加劇,我也不敢保證自己安然無恙。
想到這裡,我心中也產生了一絲焦急,如果不盡快擺脫莫日根,恐怕就真的危險了。我看了一下方向,本想順着山體向西走,這樣一旦擺脫莫日根,我就可以直接進入山區。可是,我放棄了這個想法,原因很簡單,蒙古的生態非常好,草原上都有很多樹林,而山區中樹林更大,更繁茂,我如果沿着山脈走,莫日根一定會進入樹林,那樣一來,我想依靠風力擺脫他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於是,我一咬牙,頂着風向北跑去。剛跑出沒多久,我就感覺到莫日根竟然停留在谷口,我回頭一看,他竟然站在樹林中,一直看着我。我衝着他做了個鬼臉,然後繼續向北行進。只有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我纔算是完全擺脫掉他,所以,我一路狂奔了近千米的距離,終於看不到他了。在一片小樹林的邊緣,我停了下來,頂風行進,讓我的體力消耗很嚴重,於是,我坐在樹林中,拿出一瓶馬奶酒,狂喝了一大口。不過,可能是我喝的有些急,竟然嗆到了嗓子,我乾咳了兩下,才緩過這口氣來。可是,就在我緩過氣的時候,不經意間,眼睛向樹林中看去,只見樹林中像是有兩個人,在坐在樹林的另一側。
樹林雖然不大,可是直徑距離也有三四百米,所以,我根本感應不到他們。但是,狼人的視力,讓我能夠看到他們的身影。我心中頓時一驚,在這樣的天氣下,能夠在野外轉悠的,也就只有狼人和在外狩獵的獵人,那麼,他們兩人是其中的哪一個呢?我心中猜測着,卻聽到外面的風大了,狂風大作,吹得樹林邊緣的樹木一陣晃動,彷彿即將被風吹走的樣子。而外面,更是漫天飛雪,雪花順着風力不斷向遠方飛去。
我所在的地方,在樹林的南端,因此,感受到的風力不是很大,而另一端的兩人,卻被狂風吹得向樹林中走了幾十米,隨後,兩人像是說了些什麼,隨後竟然在地上點燃了火把。我一看到這裡,就明白了,這兩個人是獵人。因爲,狼人是不懼怕寒冷的,根本用不着點火取暖,只有普通的人類,才需要,所以,這兩個人是普通人,絕對沒有問題。關鍵是,他們是普通獵人還是賞金獵人,就很難判斷了。我看着外面的風力,應該已經達到八級了,這樣的風力,我可不敢保證自己出去會沒有危險,既然不能出去,到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可是,一個人終究是寂寞的,於是,我也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直接走了過去。
兩個人果然是獵人,我還沒有走近,就寂靜問道了一股烤肉的味道,作爲草原人,我瞬間就判斷出,他們正在火上烤肉,而且是黃羊的肉。黃羊雖然在我的家鄉已經不多見了,可是,我還知道的,只是沒有吃過,所以,我還真想品嚐一下。不過,狼人是不能食用普通食物,一旦食用,就會鬧肚子。不過,如果與血液一起食用,還是沒有問題的。我雖然沒有血液,卻有特製的馬奶酒,完全可以代替血液,來嚐嚐這黃羊的味道。
於是,我走過去讚歎道:“味道真香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我的份?”說着,我就來到了火堆旁,看着火上的一整隻黃羊,再看看兩人。這兩個人應該是一對父子,一箇中年一個青年,長得也很相像,那年輕人見到我,像是很高興:“當然有份了,這麼大一隻黃羊,我們也吃不完啊!”然而,這個時候,我問道了一股血液的味道,於是,我看了看,只見在火堆的不遠處,有四五隻黃羊,這些羊都非常的肥,個頭也很大,皮毛上還有很多雪和血液,看得出,應該是被凍死的,這幾隻黃羊都被放在一個木頭做成的拍(pai)子上,我走到黃羊近前,看了看,回頭問道:“這就是黃羊?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中年人這個時候拉住年輕是,略微有些緊張道:“你,你是狼人?”我站起來,做到火堆旁,嘆口氣道:“看着美味,真想吃啊,可是這胃口也太差了,一吃就鬧肚子,你說怎麼辦?”我轉過頭問道。那年輕人剛想說話,卻被中年人攔住了:“你想怎麼樣?”我笑了笑:“我有那麼可怕嗎?沒事的,我不會傷害你們,只是正好在這裡躲避風雪,遇到了你們,想聊聊而已。”中年人聽了,鬆了一口氣,但依然警惕的問道:“真的只是爲了聊聊?”我看着他問道:“有酒嗎?”中年人警惕的拿出一壺酒遞給我,我看了看,見壺中的酒是滿的,於是搖搖頭說:“你們先喝一半,剩下的給我就好了。”說着,又遞了回去。
年輕人接過酒壺,又拿出一個空酒壺,將壺中的酒倒進去一些遞給我說:“你真的狼人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呢?”我看了看他,幽幽道:“那你狠幸運,不是每個狼人都對人這麼好,一旦遇到壞狼人,那就麻煩了。”說着,就馬奶酒倒進壺中,然後晃動了幾下,喝了一口:“恩,味道不錯,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鬧肚子?”這個時候,中年人的警惕終於消失了,他笑了笑說:“沒事,我聽說,狼人只要吃帶新鮮血液的食物,就沒有問題。”我點點頭,看着火上的黃羊道:“應該快好了吧?我都聞到肉香了。”
我剛說完,中年人就抽出一把馬刀,在肉身上割了一刀,然後說道:“還要等一會兒,不過,你現在就能吃,如果肉完全熟了,對你可能不是很好。”我搖搖頭:“算了吧,不管怎麼吃,我都得鬧肚子,還不如烤到最完美的時候,在下手。”說着,我好奇的問道:“剛纔你是怎麼看出我是狼人的?”中年人笑了一下說:“其實也沒有什麼,首先一點,就是你的身高,蒙古人身體壯,但卻很矮小,像你這樣的身高,是絕對不可能有的。其二,是你的着裝,正常人在這麼冷的天氣下,是不會外出的,而你卻只穿了一件單衣,外加披風,很明顯,不是正常的人類。而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的眼睛,我雖然沒有見過狼人,可是卻聽說過,狼人的眼睛在遇到光亮的時候,會發出如同狼眼的綠光,而剛纔你走過來,我回頭看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你的眼睛。”說完,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繼續說道:“狼人在蒙古國不是秘密,可是,真正見到過狼人的人也非常少,大多是從旁人的口中聽說的。我從小就在草原上狩獵,也算是有點見識的人,也接觸過很多各種各樣的人,可是,今天確實第一回見到狼人,不知道你是幾代狼人?”我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還不少嘛,我是二代狼人,你信嗎?”中年人點點頭說:“這有什麼不信的呢?其實,我只知道狼人是按代劃分等級,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和兩個獵人閒聊的時候,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不過,對於身處樹林深處的我們來講,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後,黃羊已經熟了,於是,我們抽出馬刀,開始享用美餐。不過,我可不敢隨便亂吃,每一口羊肉都要混合着特製的馬奶酒,才能夠食用,因此,我沒吃幾口,就已經飽了。然而,就算是這樣,我的肚子還是疼了起來,不過,這種疼痛非常輕微,如果不去留意,根本就感覺不到。那個年輕人對於我很是好奇,不斷的問這問那,而我既然吃了人家的肉,也喝了人家的酒,就不好不回答。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逝,轉眼間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那黃羊我們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再也吃不動了,於是,一邊閒聊一邊等待風雪停止,然而,就是在這等待的過程道中,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生活,想起了草原上的篝火,我的心裡不由得黯然傷神,甚至後悔自己冒冒失失的來到邊界草原,最終纔會釀成這樣的苦果,我想起了父母的勸說;巴圖大叔轉身回到蒙古包時的身影;以及草原衆口相傳的傳說。
風雪一直持續到半夜,當子時一過,天空驟然晴朗,整個雪原恢復了平靜,月光下的積雪,異常的明亮,甚至有些晃眼。我們三人剛走出樹林,父子二人就要告辭,可是剛走出幾步,中年人又回過頭說道:“有個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我愣了一下,隨後問道:“什麼事情?”中年人想了一下:“在曼達勒戈壁的郊外,也就是杭愛山的東部,經常有一隻老虎出沒,這隻老虎非常兇猛,附近的獵人都拿它沒辦法,就算是獵槍也無法打死它。而且,那個地方是動物保護區,沒有人敢在那裡獵殺動物,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殺了它?”我皺了一下眉頭:“動物保護區?那怎麼殺,不是有人看着嗎?”中年人搖搖頭說:“表面上是有人看着,不過,那是對普通人,如果是狼人的話,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狼人是很可怕的,沒有人願意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