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日太后鳳體屢次不適,太醫對此束手無策,可喜昨夜張仙子託夢與朕,說太后此疾只有沖喜纔可不藥而癒。朕決定將三皇子凌瑞和越國玉磬公主的婚事提前舉行,欽天司與禮部共同商議良辰吉日,欽此。”

“謝主隆恩。”清羽將一個鼓囊囊的荷包遞給了宣旨的公公,笑道“公公一路辛勞,這些薄禮就送給公公喝茶好了!”

“哎呦喂!公主.....哎呀!哎呀!瞧老奴這張不會說話的臭嘴,該打!該打!”那笑的滿臉起了褶子的公公,還真的伸出手來啪啪打自己的嘴“現如今雜家應當稱您一聲三王妃纔是!”

清羽笑道“公公客氣了,這稱呼也可留在本宮與王爺行跪拜大禮之後再用。”

“呦呦呦!雜家可不敢!您這三王妃那可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行不行跪拜大禮啊!您都是!”

“謝公公吉言,本宮在府中備了些點心,公公一路勞累不如將就着用些吧!”

“王妃美意,可惜雜家還趕着回宮,這...........”

清羽笑道“這有什麼的,公公既事務繁多,那當是以公公爲主啦!”

“王妃果真嫺淑,那灑家先回去了。”

“公公慢走。”

在宣旨太監的身影小時候,小晴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像是商量好的一樣突然跪下在清羽面前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

清羽無奈的笑道“本宮平日怎麼沒有瞧出你們竟是這樣的機靈,得!今兒本宮高興,每人賞二兩雪花銀。”

“謝王妃!”

“小晴,備車。”

“啊?”小晴道“公主要去哪裡?”

清羽滿懷欣喜的笑道“天水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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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公主啊!您現在剛接到賜婚的聖旨,理應好好在府中待嫁纔是,不然進宮去給太后請安也行啊!您這樣整日往天水觀跑會惹瑞王殿下不快的!”

清羽無所謂道“他不會!快去備車!”

“公主”

“快去!”

天水觀中,鄔葚正捧着黃燦燦的聖旨一字一句的宣讀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子凌瑞和越國玉磬公主的婚事將要提前舉行,望越國送親大使文王早日進宮和禮部、欽天司共同商議良辰吉日,欽此。”

鈺清半倚在暖榻上,眸中倒印着紅豔豔的爐火,面上無波無瀾,鄔葚讀完聖旨小心翼翼的看着鈺清,問道“殿下,已經讀完了。”

“再讀一遍。”

鄔葚不解道“殿下,這道聖旨已經讀五遍了,您..........”

“再讀一遍。”

鄔葚無奈,只得將聖旨重新讀了一遍,讀聲將近尾聲時萇蓐端着托盤走了進來,萇蓐奇道“貧道方纔去煮茶時鄔侍衛就在宣讀聖旨,怎麼這會子還沒讀完呢!”

鄔葚向萇蓐微微一額首,略有些委屈道“觀主......”

萇蓐瞬間明白過來,道“既然這聖旨如此之長就交給貧道好了,鄔侍衛先去休息休息吧!”

“嗯.........”鄔葚怯怯的看了鈺清一眼並沒動身,鈺清遲遲不開口他哪敢走。

萇蓐看出鄔葚的顧忌,把托盤放在一旁,將熱茶遞給鈺清道“鄔侍衛不思勞苦的來找你,你倒是硬心腸,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他!”

“下去”鄔葚如獲大赦,向萇蓐投去感謝的目光後慌忙退下。

鈺清接過茶杯放在手中取暖,他轉眸看向窗外,金晃晃的陽光照在五彩斑斕的花圃上,看着就覺得窗外一定很溫暖,而他現在除了感到冷什麼也感受不到,陽光的暖意籠罩着世間萬物卻唯獨..........捨棄了他............

萇蓐坐在鈺清旁邊,挑撥着暖爐中的炭火開口道“方纔這道聖旨還沒有被鄔侍衛讀完,本君閒着也是閒着就從頭說與你聽吧!”萇蓐並沒有將那聖旨拿起來,而是一邊漫不經心的挑撥着炭火,一邊悠悠的將聖旨背了出來,背完後問道“可聽明白了?需不需要本君再重複一次?”

鈺清沒有理會萇蓐低眸不語,萇蓐嘆道“你早知她下凡的使命是什麼,像這樣的事情並不難猜出來,如今事情已經到了眼前,卻又突然和自己較起勁來,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鈺清指着胸口喃喃道“就是覺得這裡空落落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離我遠去...............”

萇蓐眸中一緊,淡笑道“不過就是在屋裡待的久了些,至於說成這樣嗎!”他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將裡面的藥丸倒在手心中“給,這是本君剛剛煉好的靈芕丹,補你的身子正好!”

鈺清服用過靈芕丹後,只覺得周身的寒意漸漸退去,暖意從丹田爆散到四肢各處,鈺清不敢耽擱迅速運功打坐,萇蓐淡淡一笑,將手中的鐵鉗放置一邊,他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

不多時鈺清便收了掌,他驚奇的發現榻旁榻旁的暖爐已經不見了,而自己竟然沒有感到往常那樣的寒意,周身暖舒舒的,鈺清喜道“萇蓐,你這煉丹的功力可是一天比一天厲害了,這靈芕丹的藥力還真是不同凡響!”

萇蓐笑道“本君的丹藥在這三界之內本就無人敢質疑,什麼叫一天比一天厲害,你的意思是本君往年的丹藥不好了?”

鈺清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故意說出來爲難我,我...........”

萇蓐淡笑着打斷他的話道“行了,好不容易能恢復些元氣就別在這浪費了,如今的你已經可以下榻四處走動就別在這窩着了,出去鬆快鬆快吧!”

鈺清嘆道“當真是嫌棄了,這都主動趕人了,罷罷罷!不與你添亂便是!”說完真就起身穿上外衣出門去了。

隨着鈺清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站在窗口的萇蓐再也堅持不住,滑坐在地上,面色微微泛白,他撫着有些發暈的腦袋喃喃道“早知道現在會吃不消,就不該一下子取出那數萬年的修爲來煉製靈芕丹。”

鈺清之前因爲靈力透支的事情被困在那小小的房間裡有一段時間,現如今能出門走動了,心中騰上一絲雀躍,在他對鄔葚道“快,準備馬車,本王要去瑞王府。”

“啊!”鄔葚道“王爺,您不是應該進宮與禮部他們商討婚期的嗎?這聖旨都...........”隨着鈺清的眼神鄔葚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直接閉嘴不言。

“本王知道,不過是進宮前想去問問磬兒的想法而已,快去備車!”

“是!”

一隻翠鳥着急忙慌的飛到萇蓐身邊,圍着他嘰嘰喳喳的說着什麼,萇蓐搖頭長嘆道“什麼呀!終究還是錯過了,一個從北來,一個向北去,兩人擦肩而過還渾然不知,這世間的事情真是越來越無法理解了!”

這時門外出現了一陣敲門聲,一個小道士的聲音傳了進來“文王殿下,玉磬公主前來看您了。”

萇蓐起身走了過去,他打開門道“文王殿下剛剛離開,不在觀中,你轉告玉磬公主,就說文王不是去了瑞王府,就是進宮去了。”

“是,觀主。”

萇蓐走出門去,翠鳥緊追而來落在他的肩上擔憂的看着他略帶蒼白的面暇,萇蓐淡笑道“別擔心,日子還長,本君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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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道長。”

“公主多禮,貧道告退。”

清羽怔怔的看着天水觀,微微一嘆,小晴看出清羽的失落安慰道“公主此番來雖然沒找到殿下但好歹也有意外收穫的。”

“什麼收穫?”

小晴笑道“公主你想啊!前些時間公主每每來找殿下爲什麼都能找到,那是因爲殿下身體還未康愈,只能在觀中修養,如今殿下都主動出門了,那定是身子好了,這不就是好事嗎!”

清羽心中某一根繃住的緊弦漸漸鬆了下來,她笑道“你說的對,王兄定是身子大好,本宮這一趟來的很值。對了,方纔道長不是說王兄有可能是去瑞王府了嗎,我們快回去吧!說不定正好能趕上王兄呢!”

說完清羽便向馬車趕去,她的速度小晴根本趕不上,清羽下臺階時如同走在平地上一般,小晴看的直心驚膽戰生怕清羽一不小心滾了下去,不時驚呼道“公主,您慢點,慢點..........”

清羽坐在車裡不時的催促馭者,到了王府後清羽直接從車中奔了出去,守在門口的侍衛看着清羽從車上直接蹦了下去,驚得面面相覷,平日端莊穩重,大方得體的公主這是怎麼了?

清羽看着空蕩蕩門口,並沒有瞅見鈺清的馬車,她問向門口的侍衛道“文王是否來過?”

其中一個侍衛答道“回公主,文王殿下方纔確實來過,不過您不在,剛剛和王爺順道一起進宮去了。”

“又沒趕上.......”清羽問道“文王與瑞王爲何會一起進宮?進宮又有何事?”

“額............這個小的就不知了。”

小晴上前道“公主怎的忘了,文王殿下在這個時候進宮,除了和禮部商量您的婚事之外還能爲什麼事呀!”

清羽點頭道“沒錯,只是一想到要王兄拖着大病初癒的身子爲本宮的事四處奔波,這心裡就............”

看着清羽擔憂的樣子,小晴心中多有不忍,出主意道“公主,要不奴婢給您尋個茶館您在那歇着,等文王殿下出宮了咱就去看看他如何?”

清羽心中騰上一絲喜色,脫口道“好啊!”

皇宮中,鈺清正和禮部商量着婚期和流程,他雖然面帶笑意,可眸中卻冷如靜水無波無瀾,再他走出禮部後身上纏着一絲睏乏的倦意,鄔葚走了上前來想扶着他卻被他拒絕了,鈺清不時的轉眸看向周圍的花圃,眸中若有所思,忽聽身後一聲呼喚止住了他的步伐,一個熟悉的人影漸漸向他走來。

“文王殿下。”

鈺清回禮道“瑞王殿下不是進宮來給皇上請安的嗎?怎麼現在還沒有離去。”

“方纔與父皇說了一會子話,不知不覺就待久了。文王這是要出宮?”

鈺清笑道“是啊!婚期已經定好了,至於流程也差不多了,其他的就交給禮部和欽天司,本王可不是這塊料,萬一弄出岔子來豈不讓人貽笑大方。”

凌瑞道“怎麼會,文王與磬兒的兄妹之情如此深,你無論怎麼安排想必她都會喜歡,在本王與磬兒的跪拜那日文王一定要來,不然磬兒定會傷心。”

鈺清淡笑道“那是自然,磬兒是本王的妹妹,她嫁人本王不可能不去。”

凌瑞道“文王如此說本王就放心了。”

兩人一路閒聊不知不覺走到了宮門口,凌瑞向來不喜歡坐馬車,牽着馬先行一步,鈺清在宮門口等着鄔葚將馬車趕過來,小晴跑到他身邊行禮道“殿下安好。”

鈺清看着小晴道“你是磬兒的近身,你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他慌忙四處張望,果然在不遠處茶館的二樓上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她見鈺清看到了自己興奮的衝鈺清揮舞着手絹,鈺清怔怔的看着清羽,眸中的笑意驅散了周身的疲憊。

遠處驅馬而行的凌瑞突然想起了什麼,拉着馬頭往回趕去,芒杉緊跟了過去問道“王爺這是去哪?”

“老搖頭的家就住在皇城根下,本王去找他買些桂花糕來。”

芒杉心中瞬間明白過來,感情王爺是去給未來的王妃買糕點,心裡雖然明白可這嘴還是忍不住調侃道“桂花糕呀!王爺何時喜歡吃甜食了,屬下怎麼沒發現啊!”

凌瑞瞪向芒杉“本王也不曾發現你是何時變得這樣多舌,要不要本王幫幫你!”

芒杉低頭悶聲道“屬下不敢。”

凌瑞猛地拉住了馬繩,馬兒吃痛前蹄高揚,在原地不住的打轉,凌瑞眉間緊促,雙目如鋸,並沒有發現馬的不適。

芒杉順着凌瑞的目光看了過去,見鈺清還依然站在宮門口,心中正疑惑文王殿下爲何還沒離開,忽見一熟悉的身影跑向鈺清,歡快的撲到他的懷中,芒杉定睛一看,原來是玉磬公主,他向來知道玉磬公主和文王殿下的感情深並沒感到什麼,無意擡頭看到凌瑞那寒氣逼人的臉實實的嚇了一跳,除了在戰場上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王爺。

“王.....爺.........”

話還未說完只見凌瑞馬鞭一甩,轉身向王府趕去,芒杉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情況?王爺怎麼突然就走掉了,不去老搖頭家買糕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