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嫣的帶領下,穿過了幾個花園,來到了另外一處樓前,這裡就是她說的宴廳。
我們二人來到了內廳,李嫣的爺爺已經坐在那裡等了,旁邊還坐着四個中年男子,我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掃而過,發現他們的外表隱約有相象之處。
沒等我深思,李嫣已經雀躍地高呼:“爸,你怎麼也來了?媽媽來了嗎?我都想死你們了”
說着跑了過去,被她稱爲爸的那個人撫摩着她的頭,笑着說:“爸也想你啊,這不特意從上海趕過來了嘛,你媽天天嘮叨你不打電話給她,你要不忙的話就回上海看看她。”
這好象重複了上午的過程,她又把我扔在了門口,不過這時候看她眼含淚花,我又不忍打擾,所以依舊只能就那麼呆立着。
還好這個屋子裡還有其他人,還好其中一個認識我。
李老爺子用手打了個請坐的手勢:“站着幹嘛?坐吧,就當回自己家了,別客氣。”
本來李嫣那邊已經淚眼婆娑了,聽到李老爺子這麼說,她馬上陰轉晴,插嘴說:“爺爺,他纔不會客氣呢,一會吃起來就知道了。”
老爺子聽了後面現疑雲:“是嗎?”
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個死丫頭,我就那麼點優點,她全兜出來了。
那可真是恨的我牙根癢癢的,幸虧老爺子以爲是玩笑,沒當真。
他站起來,指着他們幾個對我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燕子的父親,李正豪。”
我忙伸出手,“你好” 躬身打了個招呼。
“這位是老二李正英,你們見過的。這位是老三李正傑,這位是老四李正雄。”
他一一介紹,我就得一一握手,鞠躬是必要的禮節,自然也不能少,因爲我知道這幾位在這個家族中是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的。
這樣高規格的接待陣容,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再加上李嫣先前說的那句話,使的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緊張的吃飯,也沒敢大口吞大口嚼。反而僞裝的象個鵪鶉似的,把整個人龜縮起來,一口一口細嚼慢嚥,別提多難受了。
和大多的宴席一樣,席中我們也隨便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總之不能冷場就是了。
飯後,和他們一一道別,然後李嫣帶我到住的地方,這個房子和其他的房子依舊一樣,彷彿這裡除了早上接待的那個大廳外,其他房子都一樣,甚是奇怪。不過房內裝飾的很溫馨,很中肯,有家的感覺。
本想留李嫣坐會兒,給她履行我的承諾,可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說要回去和爸爸聊天,然後就走了。
這更好,省事兒了。
我躺在了牀上,擺出個渾身放鬆的大字,對今天的所見所聞細細回味。
從老爺子施法救天雄,到下午李嫣的講述,感覺太不可思議了。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這種電視劇裡才能出現的劇情,竟然在現實中出現了,太新鮮,太刺激了,越想越興奮。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唰”一下站了起來,象彈簧一樣。
打開門一看,是李正英,他面無表情,淡淡的說:“我父親找您商量點事,跟我走吧。”
言簡意賅,我點頭回應,然後進屋披了件衣服,就跟他走了。
外面黑漆漆的,這裡可沒路燈,僅靠每個房子裡露出的那點燈光指路。不過我很放心,反正白天我都分不清方向,那晚上還怕啥!
一路上,我們倆誰也沒說話,對付這樣的人,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近,因爲我也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尤其是對陌生人。
大約走了三四分鐘的光景,我們來到了目的地,這所房子從外面看,還是和其他的一樣,但型號卻明顯大了一號,而且門口站着兩個類似保鏢的人。李正英對這裡很熟悉,保鏢也沒攔下詢問什麼,直接帶着我進去了。
領我到了裡面的一間房內,讓我稍坐,他轉身離去。
我習慣的打量着房內的裝飾,西邊有個大書櫃,上面擺着各種各樣的書籍,名字都很奇怪,一本也沒聽過,更沒見過。
我隨便抽出了一本,書名《察想錄》,這是什麼書?我暗自詫異。翻了幾頁,發現書是從右向左印的,字當然也要從右向左讀了,雖然字都認識,可看不明白意思,深奧,太深奧了!我不想被折磨,趕緊放回書架上。
書架的兩邊各放着幾個花瓶,做裝飾用的,我信手拿起了一個,這一看可讓我嚇了一跳。
這件花瓶胎體甚厚,胎骨爲深灰色,釉色淡青,釉質瑩潤,釉面開大裂紋片, “啊?”不由的我一聲驚呼。
“狼先生識得此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李仁武竟然來到了我的身邊,李正英也站在一旁,我猶自欣賞着那個花瓶,絲毫沒發覺。
我知道我有點失態,可也顧不得那麼多,忙問他:“敢問李老先生,這可是真品?”
老爺子呵呵一笑,反問我:“聽說先生對文物古董頗有見地,依你之見,這是真品嗎?”
我上下內外反覆的又看了一遍,沒錯,絕對沒錯。
“這是一件北宋官窯作品,其形質和工藝與汝窯有很多共同處,但底有文釘燒痕,有紫口鐵足的特徵,這絕對是一件北宋官窯傳世品。其存在時間非常短,不久後既被汝窯替代,所以傳世品極其稀少,恐怕全中國也不出五件,今日一見真是大開眼界啊,只是......有一事不明。”我興奮地說道。
老爺子面色無喜亦無憂,“說說看”
這讓我內心不免忐忑,難道我看走了眼?
心裡是這麼想的, 臉上自然不能流露出來,問他:“雖然形質特徵都神似,可我卻沒發現銘記,要知官窯作品,必然會在瓶上燒記何年所制,我剛纔查遍了,也沒發現,所以惟獨這點讓我不敢斷定。”
話音剛落,李老爺子啪啪啪開始鼓掌,同時大笑道:“好,狼先生果然知識淵博,不僅認得此物,還能道出其優缺點,正是我們急欲尋找之人,至於先生的疑惑嘛,你可以看看瓶內的底部。”
依照他說的,我把瓶口朝向燈光處,依稀可見“乾德年制”四個字,不禁讓我大爲驚歎。只聽說過在瓶口,瓶頸,瓶身上燒寫銘記,卻從來未聽說能在瓶內底部燒製,而且在那個年代就有這種技術,讓我不得不連聲驚歎。
驚歎之餘,也顧不得邊上站着兩個人了,我順道連邊上的幾件花瓶,碗都拿起來看了一遍。其餘幾個花瓶雖同爲古物,但於那北宋官窯瓶一比,卻如燕雀比鴻鵠,瑩火比皓月。
不過那個青花碗卻有點講究。
“青如天,面如玉,蟬翼紋,晨星稀,芝麻支釘釉”這句口訣是對汝窯的描述,和這個青花碗一比較,絲毫不差,難道這是件汝窯作品?看着我的放大的瞳孔,老爺子微笑的點了點頭。
諸位也許就要說了,這幹嗎呀?幾個破花瓶用不着這麼驚世駭俗吧,又不能頂飯吃。
那我就得解釋解釋了,先不說那件北宋官窯花瓶,就說這汝窯青花碗,據國內知名專家統計,全世界目前共有67件半汝窯作品,其中北京故宮博物院17件、臺北故宮23件、上海博物館8件、英國大維得基金會7件、天津博物館1件、廣東省博物館半件、中國**收藏家羅桂祥1件、日本現存4件、美國現存5件、英國私人收藏1件。
您可得看清楚了,這可是全世界,連誰家有都記的非常清楚,我這1/3輩子裡,也僅僅耳聞過,卻無幸目睹。
如今,在這樣的一個鄉野之地,竟然堂而皇之的把汝窯作品擺放在書架上做裝飾用,妄自驚歎:人比人,氣死人啊。
老爺子一聲輕咳,我立刻會意了,把青花碗放在了原地,然後擇位座下。剛坐定,老爺子就說:“狼先生,早在X網就知道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這樣的開門見山,讓我嚇一跳,立刻反問:“怎麼?您也是X網的會員?”
老爺子捋着鬍鬚,不緊不慢的說:“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派燕子去接你們這趟任務。”
什麼?內心強烈的涌動着,竟然是他特意安排李嫣來幫我們的!這下讓我想起了很多李嫣之前露出的疑點,記憶最深刻的一次,莫過於剛到木鼓村時,她無意中說出:真不忍心在這麼美麗的地方大動干戈。當時我問她,她回答的很模糊,那時候我就有點懷疑她,現在已經得到了證實,看來我和天雄是引賊上船啊,不過這個賊目前還不知是好是壞,且繼續聽下去。
看我沉默不語,老爺子呵呵一笑:“別誤會,雖然燕子是我安排幫助你們的,可我們並沒有什麼惡意,完全是因爲我們對那個頭骨有興趣。”
“頭骨?你是說丟了的那個?”我問道
“沒錯,當時鬼子六在X網上展示了頭骨照片,我就派人去聯繫他,結果晚了一步。他說被國外的一個人買走了。正在我四處打探的時候,邵先生卻主動聯繫到了我們,說他遇到難題,需要找一名會巫術的幫手,我自然就輕鬆的把燕子安插到你們身邊了。”
“那你可知道,很多人對這個頭骨有興趣,包括K黨的人”
“當然,燕子都告訴我了,每天晚上我們倆都會用網絡聯繫,她向我彙報你們一天的進展,所以你們的遭遇和K黨的事情,我全知道。”
我說李嫣怎麼一回屋子裡總是先跟爺爺聊,敢情是彙報情況去了。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裡,竟然再起波瀾,讓我一時有點矇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