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
“到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被車外的人聲鼎沸驚醒的我,看着坐在身邊的張楓問道。
“嗯。”張楓點頭,面上的笑容很是輕鬆,“終於回到南京了。”
失笑一聲,看來在外演習的這一個禮拜裡,不止是我一人渴望着南京城裡的繁華呢。
偏過腦袋繼續向外看去,車外陌生的人來人往在此時的我瞧來,竟也多了許多的親切感。
果然,如今的我已經不太習慣戰爭的節奏了麼……
長嘆口氣,正準備收回目光和張楓說說話的時候,目光忽然觸及不遠處的一幕,叫我立即睜圓了雙目,竟不願再將目光收回哪怕一寸!
不遠處有一家店鋪,店鋪的門面前站有三個人。
而在這三個人裡,有一個卻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這兩年來,她曾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爲我緊張的學習生活帶來一絲溫暖的慰藉。
但是現在……
眼前的景象叫我連呼吸都已忘卻,只顧怔怔瞧着遠處的人影,瞧着以親密姿態擁在一起的兩人。
肖宸,陳瀟……一個我曾經在月下立誓,要娶她爲妻的女人……
不遠處的人影正是肖宸,如果,我的眼睛、我的記憶沒有出什麼問題的話。
此時的她以一個十分親密的姿態依偎在一名男人的懷中,巧笑嫣然的,和站在她們二人對面的朋友說着話。
我的目光沒有在那人身上停留哪怕一秒,只是注視着肖宸,還有擁抱着肖宸的、那個穿着得體的中年。
但巧的是,此時擁抱着肖宸的那個男人,他的模樣恰巧也曾在我的記憶裡出現過。
他,不正是前些時日才見過的,那位新近來到鄧芝卉醫院的侯院長。
心,已然亂了。
亂過之後,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儘管不願相信,但眼前所見,又是那樣的真切。
不願相信,又不得不去相信。
車子漸行漸遠,遠方的人影也漸漸模糊起來,眼瞧着就要消失不見。
猛然,我從車子上站了起來,做了一個在同學們眼中意料之外的舉動。
雙手撐着車門往外縱身一躍,竟是直接從正在行進的汽車上跳了下來!
我要過去!
我要親眼去看,我要親口去問!
就算問過之後是希望的徹底破碎,但我,卻必須去問出我心底所有的疑惑!
“吳雨!”
“快回來!”
“你做什麼去!”
身後傳來同學們焦急的呼喊聲。
我這樣半路跳車的動作定然會招致教官的嚴厲懲罰,但我的朋友們擔心的,卻必然是我此時迥異可怕的神情。
我的朋友擔心我,但此時此刻填滿了我整個心的,卻只有肖宸這一個名字……
一從車上跳下來,踉蹌幾步調整好自己的姿態。
將身後傳來的呼喊聲全然的拋在腦後,我只顧撒開步子向着方纔記憶中,肖宸他們所在的店鋪所在跑去!
我要去看,我要去問!
肖宸,那個存在於記憶中的仙子精靈,她怎麼可能會棄我而去?
當初的海誓山盟,莫非都只是隨便說說的玩笑?
不住在心底咆哮着,狀若癲狂的我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在大街上狂奔起來。
身上的軍裝昭顯了我的身份,臂上的繃帶血跡帶出了我潛藏已久的一身殺氣!一路的雞飛狗跳,卻沒有一人敢攔在我前行的道路上。
疾行,疾行!
只爲了再一次親眼印證方纔所見,印證方纔裂心撕肺般的不可置信!
然而,當我終於站立在曾在視線中出現的店鋪門前時,眼前卻早已沒有了先前還立於此處的三條人影。
“人呢?”紅着眼的我,隨手拉住身邊走過的一人嘶吼道。
全然不管他只是道旁路過的行人,根本就沒有見到先前在此停留過的肖宸三人,根本就不知道我所問的是什麼問題。
“什……什麼人……”
我的模樣叫人恐懼,路人戰戰兢兢地疑問一聲,原本抓着他衣襟的我,此時的神思卻沒有哪怕一點在他的身上。
是啊,我原本就沒有準備從隨便的一名路人身上,就找尋到這個殘酷問題的答案。
悵然的鬆開牢牢抓在手中的衣領,茫然四顧,周圍都是些我陌生的面孔,似是在嘲笑着我的無知可笑。
“啊!”
大吼一聲,想要將心底的煩悶一吐而空。
忽而,前方閃過的一條身影勾起了我的注意。
是剛纔和肖宸他們談話的那人!
心念轉動間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收起狂態的我腳下沒有一刻停頓,立即向着那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跑去。
這個人所知道的事情,一定能解決我心底的這份疑惑!
“站住!”
緊趕幾步終於追上了西裝男人的腳步,用出擒拿的手段一把扣在他的肩上,手掌如鐵鉗一樣分毫不鬆。
“再跑啊!”
咆哮一聲,絲毫不管眼前的人方纔並沒有跑動一步。
自始至終,在這南京城中瘋狂奔跑的,也不過只有我一人罷了……
“長官,您這是?”西裝中年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了眼我扣在他肩上的手掌,問道。
只是他溫文爾雅的聲音卻叫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所見過的侯院長,煩躁的思緒不由的又從心底衝了出來。
“你他娘喊什麼喊!”喝罵一聲,擡起被繃帶包裹的左臂,拿一根手指指着西裝男人,冷聲說道,“我問,你答。敢有一句欺瞞,長官手裡的槍饒不了你!”
我的腰間有槍,雖然演習結束后里面早已沒有了一顆子彈,但用來恐嚇一個普普通通的文員百姓,還是綽綽有餘的很。
如果不是我的左臂受了傷被固定了起來,這個時候的我就不會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來指着西裝男人,而是喚作執槍頂向他的腦門了!
“告訴我,剛纔那兩人是什麼關係?”
終於問出了此來最想詢問的問題,但自己的心底,卻沒來由泛起一陣忐忑與恐懼。
如果,如果是真的,我又該怎麼辦?
西裝中年眼裡盡是迷惑,不明白我所問的究竟是什麼,“剛纔那兩人?”
單手揪過西裝中年的衣領,兩張臉幾乎貼在了一起,“剛纔才和你說過話的兩個人,別說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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