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勳的臉,瞬間就黑下去了。他不傻,他自然能夠聽出來,霍承玉語氣裡對他的蔑視。蔣勳很想告訴霍承玉,他不小,他和雲非言是同學,都二十二歲了。不過,他看了下沉穩的雲非言,在她沒有介紹時,他不便有什麼表示。
雲非言無奈地放下筷子,站起來,“霍總,想必您還沒吃飯吧,那我們就不打擾您的時間了,您請便吧。”
既沒打算和霍承玉多說話,也沒打算介紹蔣勳。
霍承玉的笑容深了深,“不打擾。你是我的人,你的客人自然也是我的客人,怎麼說也不能輕慢了不是?”
雲非言咬牙。說話能說個清楚嗎?什麼叫我是你的人?
蔣勳這回真坐不住了,站起來,看向霍承玉,“你好,我是蔣勳。”
蔣勳向霍承玉伸手。
霍承玉裝作沒有看到,根本不和蔣勳握手,那是一種我瞧不起你的身體語言。
蔣勳陰着臉收回自己的手。
霍承玉理也不理蔣勳,突然伸手撫摸下雲非言的頭髮,聲音寵愛,“非言,他是什麼人?你不陪我吃飯,就是因爲他?是重要客戶嗎?”
雲非言皺着眉頭想要打掉他的手,霍承玉卻率先不動聲色地拿開了。
雲非言對蔣勳介紹,“蔣勳,這位是我公司的總裁霍承玉霍總,是我的頂頭上司,他極爲愛開玩笑,你不要介意。”
霍承玉的臉,一下子陰下來。
這就急着跟男朋友解釋上了?怕他誤會?還真挺在乎他的啊。
蔣勳向霍承玉點了點頭。
雲非言接着向霍承玉說,“霍總,身爲你的下屬,我實在不該用私事佔用你的時間,不過今天既然這麼巧遇到了,那麼我就向您介紹一下,蔣勳,我的…”
男朋友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雲非言的嘴脣就被霍承玉一下吻住!
霍承玉摟住了她的腰,貼在她身上,雲非言幾乎要站不住,想要推開霍承玉,找不到力量支撐點。
蔣勳眼睛瞪得大大的,攥緊了拳頭,過去就要扯開霍承玉,胡天率先擋住,攔住了蔣勳。
胡天不客氣地說,“你幹什麼,我們霍總親自己的女人,你急什麼急?”
霍承玉吻得不深,時間也不長,前後十秒鐘,離開了雲非言。
雲非言雙目噴火,一臉羞怒,“霍承玉,你幹什麼!”
霍承玉抓住她想要打他的手,身形貼着她,低頭,在她耳邊好像耳鬢廝磨的樣子,聲音低沉蠱惑,“好了,不生氣了,之前是我不好惹了你不開心,當着外人你也給我留點面子,回去再緊着你收拾總行了吧?”
蔣勳聽到霍承玉這話,禁不住身子微微顫了顫。
這種話,這種語氣,只有非常親密的情侶才能說,難道雲非言和他……
雲非言哪裡會給霍承玉胡攪蠻纏的機會,用紙巾狠狠擦了擦嘴,毫不客氣地說,“霍承玉,你只不過就是我的上司而已,你說這些話簡直莫名其妙!蔣勳纔是我男朋友!”
蔣勳直接要暈過去了。雲非言剛剛說什麼?她說自己是她男朋友?
***
霍承玉恨不得咬碎一口牙!不讓她說,她還偏要說這些話來刺痛他。
但比腹黑,霍承玉那是最強者,霍承玉極是溫柔的一笑,笑裡滿是寵愛和無奈,“你氣性總是這麼大,我從昨晚到今早都向你道歉幾百次了,還不原諒?以後不許動不動就拿身邊的男人來氣我,讓人家蔣勳如何自處啊?你一直不喜歡同齡的男人,覺得不夠成熟,怎麼會看上蔣勳?下回再想惹我發火,你要選個年齡大一點的成功男人,說不定我會當真。”
本來滿心希望熱光的蔣勳,突然又掉進冰窟裡。臉色白了白。雲非言不喜歡同齡的男人?真的嗎?那自己在她眼裡,不是一直都會是同學的身份?原來雲非言說自己是她男朋友,僅僅爲了氣霍承玉的。
霍承玉心思多敏銳的人,立刻就覺察到蔣勳的失落,他心底暗暗得意,對蔣勳說,“蔣勳,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家非言被我惹怒了,打擾到你了。”
蔣勳低下頭,死死咬緊了嘴脣,拳頭攥緊。心底滿滿的不甘心。
雲非言真想頒給霍承玉一個超級影帝的獎項,真是太會裝了。
雲非言對着蔣勳說,“蔣勳,我們走吧。”
霍承玉兩手扣住了雲非言的肩膀,“親愛的,不要再生氣了,爲了你我把一樓都包下來了,只要你不禁我的欲,回去我給你跪洗衣板,成不成?”
蔣勳真的聽不下去了,他呆不住了,他怕他會心臟碎裂。
蔣勳對雲非言匆匆說,“非言,改天我們再聚,你和霍總好好談,不要鬧僵了。”
“蔣勳,你別聽他胡說,我們僅僅是上下級。”雲非言怕蔣勳亂想,慌忙解釋。
蔣勳擺擺手,心事重重地走了。
雲非言也瞬間淡然下來,本來她和蔣勳也只不過是同學,她今天本來是想用蔣勳把霍承玉趕走,想不到霍承玉這麼黑心,手段又高明,竟然把蔣勳給嚇跑了。
雲非言氣鼓鼓轉身瞪着霍承玉,“霍承玉,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今晚突然冒出來,胡說八道一通,把我約會的朋友氣走,你這樣做非常沒禮貌。”
霍承玉換了一張桌子坐下,朝餐館經理打了個響指,大老爺一樣吩咐,“把你們店最拿手的經典菜來幾個,精緻點。”
“是,霍總。”經理鞠躬,快速去安排。
霍承玉指了指他對面的座位,清冽一笑,“來,坐下,我們邊吃邊說。”
不管用了什麼伎倆,不管要不要臉,他總算達成了他和她一起共進晚餐的目的。
“你自己吃吧,我走!”雲非言脾氣暴漲,和霍承玉這廝在一起,她越發攏不住她的脾氣了,總想咆哮,總想打他那張笑臉幾拳纔好。
霍承玉一邊給雲非言倒茶一邊溫雅地說,“不想蔣勳意外身亡你就乖乖坐下。”
雲非言背對着他,臉色白了白。
雲非言深吸一口氣,走到霍承玉跟前,手指頭指着霍承玉的鼻子,“霍承玉你這個人渣……”
***
想不到霍承玉一點兒也不氣,反而順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拉到他那邊一點,在她手背上吧唧就親了一口,“乖了,飯前不要發怒,會對胃不好的。這樣看着我做什麼?還想讓我在這裡吻你?”
雲非言狠狠拿回來自己的手,氣呼呼坐在了椅子上。
霍承玉看着雲非言瞪大眼睛氣鼓鼓的樣子,禁不住莞爾一笑,說真的,霍承玉的微笑是非常有蠱惑力的,他平時的笑容都是公式化的淺淡得幾乎不能再淺淡的微笑,從未像這個微笑深沉、真摯、熱烈。
可惜雲非言看着他笑,她就生氣。
“非言,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僅流氓厚臉皮,現在又多了個牛皮糖的特色黏糊你?”
問得這個真誠啊,哪裡有他這麼直白的黑自己的人。
雲非言冷笑,“你很有自知之明。”
霍承玉給雲非言佈菜,“我這麼有潛質都是你挖掘出來的,我只在你一個人跟前是這樣。”
雲非言咬牙切齒,“我爲什麼這樣倒黴。”
霍承玉“沒辦法,我這人有個毛病,只要是我看上的,不管多困難,我總要拿到手。”
“我有男朋友了你還不能知難而退?”
“蔣勳不是,即便是,我一樣可以把他轟走。別說男朋友,你現在就是結婚了,當了孩子媽了,我照樣不會放過你,我總要讓你成了我的女人,睡在我家裡睡在我身邊,陪着我一起守候歲月到老。”
雲非言被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我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感情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不喜歡你,難道你要個不喜歡你的女人?”
霍承玉愣了下,隨即淡笑,“我當然希望你愛我,但是你不愛,我也可以甘之如飴地愛你一輩子,你被我愛着不就好了。”
“你這個瘋子!”
“面對你,我確實是個瘋子。菜來了,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雲非言氣得鼻孔出氣。誰還能吃得下去?
“哎呀,我就說嘛,好好的能把一樓的人趕走,能包下一層的人我肯定認識,果然,是我大外甥。”不遠處,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嬌笑着,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過來,霍承玉站起來時,那個嫵媚妖嬈的女人正好走到這桌子前。
“承玉啊,你這麼大手筆吃個飯,又是和一個女孩子,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說法?嗯嗯?”來人正是顧黎未的媽媽顧夫人,她笑得賊兮兮的,好像撿到了寶。
霍承玉看着濃妝豔抹的姨媽忍不住笑了,“姨媽,你正好在樓上?”
“是啊,包了個房間打牌呢。你不許轉移話題,快說,這女孩子是誰?”顧夫人笑眯眯地去打量雲非言,吸口氣,“喲,這小臉長得這個美哦,是不是你旗下的演員?新人?”
霍承玉扯着雲非言的手將她拽起來,纔不管雲非言的臉色多麼不配合,一胳膊摟住了雲非言的身子,對着顧夫人驕傲地說,“這是我女朋友……”
不等霍承玉說名字,顧夫人就激動得上躥下跳了,“啊啊啊,真的啊?承玉,你是認真的吧?這可是你第一次承認有女朋友啊!等下,我要給你們倆拍照片,廣爲宣傳給親戚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