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中藥湯熬好了送進來,費乾纔不往前湊,用眼睛示意霍承玉把藥給顧黎未,霍承玉無奈地接過去藥,黑乎乎的藥湯冒着一股股古怪的味道,霍承玉聞了都禁不住皺起眉頭,哎,讓顧黎未把這一碗中藥湯喝下去……幾乎完全不可能。
“小未,來,吃藥。眼睛一閉,一口氣就喝下去了。”
顧黎未掃了那碗藥一眼,馬上嫌惡地癟起臉,身子直接往裡面翻,“拿走拿走,這是什麼鬼東西,是不是想毒死我?”
“這是中藥,喝了身體就會好了。”
“想讓我喝下去這東西,除非我死。拿走,沒聽到嗎?拿走!看見就想吐。”
霍承玉嘆口氣,無奈地放下藥,用眼神和費乾交流。
費乾,你來勸他吃藥。
我?我纔不要,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那怎麼辦,他不喝。
你是他哥,這事別找我。
正在膠着時,顧六進來了,霍承玉彷彿看到了救星,指着中藥湯對顧六說,“六子,費大神醫給開的藥,你家少爺愣是不喝,我們也沒辦法了,你來勸他喝下去。”
顧黎未卻氣憤地叫道,“霍承玉,我的人你也敢命令了?顧六,你敢聽他的,你馬上給我滾,找霍承玉要工資去。”
費乾在那邊搖頭晃腦。親孃哎,不就是一碗中藥嗎?看這折騰的吧。如果傳出去,武藝超羣、殺人如麻的大殺神顧黎未,竟然害怕吃藥,這將多麼讓世人掉下巴?
顧六來到牀前,低頭,在顧黎未耳邊低聲說,“少爺,雲非言來看你了。”
顧黎未身子一僵,眼睛刷地就睜開了,亮灼灼地盯着顧六,“你敢騙我你死定了。”
顧六又湊近了,低聲說,“雲非言現在就在樓下小會客廳裡等着呢。”
顧黎未愣了幾秒鐘,“她來幹什麼?”
顧六看了那邊仍舊冒着熱氣的中藥,說謊,“她擔心你。”
顧黎未聽到這話,突然就眼神發直了,愣了幾秒鐘,接着就坐起身子來,起的太猛了,腦袋一陣發暈,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着霍承玉和費乾,說,“你們倆,趕緊走,快快快,趕緊離開我這裡。”
霍承玉納悶,“這是又怎麼了?你病了你就躺着你的,我們在這裡陪陪你。”
“不用陪,都走!我現在沒事了,你們也看到我了,馬上走吧。”顧黎未急躁地擺着手,好像霍承玉和費乾就是惹人煩的蒼蠅,他一巴掌就想把人家扇出去纔好。
霍承玉一直腹黑的很,偏偏要逼得顧黎未說實話,剛剛還是站着的,這會子索性就坐下了,“哪能就走呢,丟下我生病的表弟離開,我這哥哥當的也太不地道了。今晚我還就住下了,守護你。”
顧黎未的臉都急得綠了,咬着嘴脣,最後無奈地說,“我女人來看我了,你們在這裡不合適。”
霍承玉和費乾的眼睛同時一亮,費乾沒撐住,八卦地問,“你有喜歡的人了?哪家的姑娘?叫什麼?長得咋樣?”
***
顧黎未翻翻白眼,沒有理會。
霍承玉微笑,陰險地說,“這麼不敢說,不會是有夫之婦吧?”
顧黎未氣得撐大眼睛,“亂放什麼屁,那是我未婚妻。”
費乾向霍承玉豎起大拇指,還是霍承玉這個黑心的傢伙有本事,一句話就套出來實情了。
霍承玉輕輕拍了顧黎未肩膀一下,“我說,小未,你現在病着,有些事一定要知道節制,不要弄得雪上加霜。”
費乾壞笑着接話,“哎喲,承玉你白擔心了,那方面咱們顧少還沒有經驗,也沒有受過這方面教育,他還不會啦。”
顧黎未臉色綠了白,白了綠,“滾!一個個的一肚子壞水,快滾!”
霍承玉剛剛轉身,又煞有介事地提醒顧黎未,“你頭髮這麼亂,顯得好憔悴,你未婚妻看了沒事吧?”
果然顧黎未上當了,馬上緊張地喚顧六,“快拿個鏡子來我看。”
顧六一頭黑線,“咱家一直沒有小鏡子。”
霍承玉憋不住了,朗聲大笑起來,顧黎未這才知道被這傢伙耍了,掄起枕頭砸了過去。
霍承玉和費乾哪裡還敢停留,紛紛下樓告辭。
費乾好奇心很盛,走到小會議室門口,就想打開門看看顧黎未的未婚妻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霍承玉扯住他的胳膊,搖搖頭,費乾想了下,還是不要惹顧大少爺生氣了,和霍承玉一起離開。
雲非言被顧六帶到了顧黎未的臥房裡,雲非言有些膽怯,自己打了他臉一巴掌,就害得他重病臥牀,這也太恐怖了吧?
顧黎未平躺在牀-上,穿着雪白的家居服,臉色也白白的,好像一支純潔的羽毛。這孩子,長得真是沒得挑,五官精緻得要命,妖孽啊,生病時也是個生病的妖孽。
雲非言走到牀前,大氣不敢出,閉着眼睛的顧黎未突然睜開眼睛,生生嚇得雲非言渾身一顫抖。
“你沒睡啊?”雲非言看着顧黎未長長彎彎的眼睫毛,有一種上前去撫摸一下的衝動。
“你來幹嘛?”顧黎未語氣很衝,勾魂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一直看着雲非言。
“不是……”不是你讓我來的嗎?這話還沒說出來,顧六就插嘴了,“顧少您都生病了,雲小姐當然是擔心你,你是她的未婚夫,她來伺候也是應該的,對不對,雲小姐?”
雲非言啞口無言,想了想顧六提着的那把槍,點點頭。
“什麼病?怎麼突然病的這麼重?”雲非言看到薄被沒有蓋好,抓起被子給顧黎未蓋好,這個動作讓顧黎未的心頭軟了軟。
“病死了你不是更高興?”顧黎未冷哼哼。
“哪有,我纔沒有那樣想,我當然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我打你同學,你不是恨得我牙癢癢,恨不得我死?”
雲非言嘆口氣,無奈解釋,“我那是幫理不幫親。蔣勳我都多少年沒見到了,在高中時也不是和我一個班的,哪有什麼印象,只不過人家好心扶一下我,你就把人家往死裡整,那不是等於我害了他?一個連熟都不算的同學,莫名其妙被我未婚夫打死了,這傳出去顯得多不好。”
***
顧黎未難得聽到雲非言這麼多話跟他解釋,暗暗高興,“你還知道我是你未婚夫啊?未婚夫,就等於是丈夫,就差一個證而已,你爲了一個同學,把你丈夫打了,你說你做的對嗎?”
暈,顧六聽了都感覺暈,什麼叫未婚夫就等於丈夫,這事,能等於嗎?
雲非言已經有些瞭解顧黎未的性格了,這個傢伙很執拗,他認準的事情,你不跟他說清楚,那就沒完了。
雲非言柔聲細語,哄,“我向你認錯,今天是我不對,我其實打完你我就後悔了,真的,可能是沒把你當外人,所以我纔會這樣對你。”
沒把你當外人……這話,讓顧黎未小尾巴差點晃起來,轉而一想,又擰起眉頭,“你這樣說,你越親的人就越該被你打了?那以後結婚了,我不是成天要被你修理?”
雲非言一頭冷汗,“怎麼會,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廢了我的胳膊,讓我變成獨臂俠。”
顧六卻聽着顧黎未那句“以後結婚了”心頭猛一跳,他已經感覺到事情有點變得不一樣了。
顧黎未嘰咕,“好好的我要你的一個胳膊有什麼用。哎呀,頭疼,是不是發燒了。”暗暗把體溫表藏在枕頭下面。
雲非言湊過去問,“有沒有體溫表量一量。”
顧六一個猴精的傢伙,看到太子爺的小動作,馬上接話,“沒有體溫表,你試試顧少的溫度吧。”
雲非言用手放到顧黎未的額頭上摸了摸,顧黎未舒服地眯起眼睛,像是一隻享受的小狐狸,雲非言很認真,唸叨,“用手感覺不太準,還是用額頭抵抵。”
說着,在顧黎未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時,雲非言就趴過去她的身子,小臉貼近他的臉,將她的額頭抵在了顧黎未的額頭上。她的呼吸都噴在了他的臉上,她的身子幾乎全都貼在了他的身上,她胸前那麼二團峰巒頂在顧黎未的胸膛上,顧黎未頓時覺得更熱了。
雲非言驚呼,“呀,你額頭這麼燙,可不要有三十九度了!太熱了!”
正要起身,想不到顧黎未一隻手扣在了她的後脖子,接着他的嘴脣裹住了她的脣。
唔唔……雲非言傻了眼。
顧黎未的嘴脣很燙,舌頭更燙,當那條燙燙的舌尖抵進她的口中,愣是燙得雲非言渾身一顫,後脖子的手更加用力摟緊了她,好像她在侵犯一個病號一樣,整個人都趴在了人家身上,顧黎未趁機將她裡裡外外都嚐了個遍。
顧六在一邊看得有些失神。少爺,從來不碰女人,連牽個手都不曾有過,他嫌棄所有女人的接近,嫌人家各種髒,而現在,竟然可以主動和一個女人接吻,這也跨度太大了吧?
雲非言好容易逃開熱吻,站起身子,被吻得腦袋暈暈的,站着都有點晃。顧黎未躺在牀-上,瞄着雲非言迷迷糊糊的樣子,暗暗偷樂。
“你,你,你怎麼病了都不老實?”雲非言氣得撅嘴。
顧黎未表面惡狠狠地說,“這是對你的懲罰,把感冒病毒傳給你。”
額,是這樣嗎?雲非言真是搞不懂顧黎未的惡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