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黎未氣壞了,運了內力,三兩步走過去,將霍正給扶了起來,接着下一秒就將霍夫人也攙扶了起來,霍夫人還想繼續跪,這次被顧六死死架住了。
雲非言都急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事說事,我最討厭這一套!動不動的跪什麼跪!不要認爲跪下就是萬能的!難道你們要我的腦袋,因爲跪下了我就要給你們?能幫的事,不跪照樣幫,幫不了的事,跪死也幫不了!”
霍夫人哭得都抽搐了,“雲小姐,我求求你了,求你去救救承玉吧!只有你能夠救他了!”
雲非言的臉色嚴峻起來,看着顧黎未,低聲問,“黎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霍承玉怎麼了?”
顧黎未無奈地輕輕吐口氣,不得不說了,“霍承玉沒有求生的意念了,姨媽說只有你能夠喚起他的求生意志,請你去醫院呼喚他。”
“沒有求生的意念了?費乾幹什麼吃的?有他在,難道治不了他?”
霍夫人哭着說,“費乾也無計可施了!費乾說,就算身體的創傷他能夠治癒,可是承玉現在主觀上根本就不想活,所以任誰也救不了他。嗚嗚嗚,我就這一個兒子,雲小姐,我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承玉啊,求你救救他吧!”
顧黎未抓緊了雲非言的手,“小言,這件事,並非是你的義務,也不是你的責任,所以你可以拒絕。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去。”
自己的老婆,去救別的男人……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味。
雲非言擰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說,“讓我去救他,也可以。”
霍夫人停下哭泣,驚喜地看着雲非言,“謝謝你,太謝謝你了,雲小姐!以後我天天給你燒香祈福!”
雲非言豎起手,“不需要這些無謂的事情。我去試着救他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如果一旦我救了他,你們必須答應,以後,霍承玉不能再糾纏我,而且保證讓他儘快結婚。”
霍夫人愣了。
她兒子對雲非言的感情有多深,她能感受到,這個決定,她不敢對雲非言保證。
正在遲疑,霍正已經搶先了說,“好!我們答應你!”
“老霍,你別這麼武斷……”
霍夫人輕輕扯了扯霍正的衣服。
霍正甩開她的手,堅定地說,“人家都結婚了,他總不能再去癡戀一個有夫之婦,這還像什麼話?讓他趕緊結婚,收收心,也是應該的!就這麼辦了!雲小姐,你放心,他好了之後,我們二老會竭力勸他不再糾纏你,還會努力讓他儘快完婚。”
雲非言點點頭,“那好,走吧,我去試試。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也不一定能夠做到,只能說,盡力而爲。”
霍夫人和霍正一起點頭。
顧黎未的臉色就很難看了,黑着臉,惡狠狠地瞟了一眼霍正,眼神裡帶着憤恨和厭惡,當着雲非言的面,他又不能太過兇殘,只能生生這一肚子的怨氣給壓下去。
“小言,我陪你一起去。”
雲非言點點頭,“那你們等一下,我去換一件衣服。”
雲非言上了樓。
顧黎未冷冷地瞄了瞄霍正和霍夫人,從兜裡掏出來手機,惡狠狠地說,“你們二位也算是望海城響噹噹的人物了,說過的話,可是金玉之言,反悔不得。努,給你們剛纔錄了音,如果以後還犯糊塗,那晚輩只能將你們剛纔的話都公之於衆了。”
“你!顧黎未!你太陰險了!怎麼能偷偷錄音?”
霍正氣得臉色發青。
都說自己兒子霍承玉擅長謀算,想不到,顧黎未更加狡詐。
顧黎未冷笑一聲,“呵呵,沒辦法,誰叫你們以前淨偷着幹壞事呢?防範於未然而已。你們懂得,我想要的,不過是安安穩穩的婚姻生活,而不是有個不知死活的蠢貨情敵,成天來給我添堵!老子想要弄死他,已經很久了!不要逼着我,把最後一丁點的親戚情分都拋掉!”
霍正忍着火,抿着脣,深呼吸。
霍夫人慌忙地點頭,“小未,你放心吧,以後我和你姨夫絕對不會再幫着承玉追求雲非言了!”
雲非言下樓時,客廳裡的三個人,已經變得氣氛非常和諧。
“走吧。”雲非言看了看這三個人,挽住了顧黎未的胳膊。這個動作,等於給了顧黎未一顆糖吃,他立刻覺得心頭無比甜蜜,目光柔柔地看着雲非言,趁着霍正夫婦在前面走時,快速低頭,親了親雲非言的臉頰。
然後挺直腰桿,裝作什麼都沒做過的一本正經的表情。
雲非言輕輕扭了扭他的胳膊,暗暗笑了下。
兩個人目光交流着,感情好得像是蜜糖。
一行人來到醫院,費乾早早就等在了走廊裡,一看到雲非言窈窕的身影,他立刻露出笑容。
“小言言!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顧黎未那個大醋缸怎麼會同意你來的?”
“說哪個是醋缸?嗯?”
顧黎未陰冷的聲音率先擴散過去,嚇得費乾渾身一抖。
該死的,他光專注於雲非言身上了,竟然把雲非言身邊那個高大突出的身影給自動忽略了。
費乾趕緊收起笑容,像個科學家的嚴肅,“閒話少說了,情況非常嚴峻。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簡單來說,那就是,霍承玉身體機能遭受重創,他一直處於深度昏迷中,如果他不是自主求死的話,他早就應該醒過來了。而現在,他不僅沒有醒過來,反而有隨時腦死亡的跡象!雲小姐,現在你是最後一張牌了,如果你都不能喚醒他,那麼我只能說,可以給霍承玉先生準備追悼會了。”
“嗚嗚嗚,我的兒子啊,我的承玉!你要走了,媽媽也不能活了啊!”
霍夫人一聽到最後那句話,直接嚎啕大哭起來。
雲非言擰起眉頭,十分震驚,她真的沒有想到,霍承玉的狀況會這麼嚴重,他竟然都不想活了?要有多麼絕望,他才能放棄活!
心底,禁不住微微嘆息。
回想到第一次見到霍承玉的情景,那時候的他,高貴,清俊,睥睨天下,彷彿可以掌控一切。
“費乾,走吧,我進去試試。”
雲非言淡淡地說着,向重症監護室走了幾步。
“我陪你一起進去。”
顧黎未抓住了雲非言的胳膊。
費乾皺起眉頭,搖着頭,“你不能進去。”
“你說什麼?”
顧黎未陰冷地提高聲音,瞪向費乾的目光,幾乎可以殺死他。
費乾硬着頭皮說,“你真的不能進去。從心理學角度來說,你進去,只會讓他求死的心更加強烈,你是他的情敵,還是個打敗他的情敵,你去了會雪上加霜。”
霍夫人緊張地往前走了一步,“小未,姨媽求你了,你就別進去了,承玉都快要死了,他又不能對雲小姐做什麼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顧黎未固執地寒着臉,不說不進,也不說進。
雲非言嘆口氣,抓住顧黎未的手晃了晃,“好了,黎未,別鬧了,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你乖乖地在這裡等我,嗯?”
顧黎未撅起嘴巴,十分不情願,不過還是抵不過雲非言的撒嬌,點點頭。
哎,雲非言一跟他撒嬌,他就一丁點的抵抗力都沒有,恨不得要天給天,要命給命!
雲非言對着顧黎未笑了下,轉身跟着費乾去了消毒室。
雲非言剛剛進去沒一會兒,顧六就焦急地來到顧黎未身邊,耳語道,“顧家老宅被炸了。”
顧黎未大驚,“什麼?”
“老爺子受傷了,夫人也受傷了。”
顧黎未狠狠地咬着牙,“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就在老宅附近的第一醫院裡。”
顧黎未煩躁地來回踱步,權衡了一會兒,對顧六說,“派一些人留下來保護小言,我們去醫院看看老頭子。”
顧六點點頭。
雲非言跟着費乾穿着消毒服,進入了霍承玉的病房裡,一進去,看到霍承玉渾身的管子,就驚得愣住了。
一貫健康結實形象的霍承玉,現在竟然像個破娃娃。
他變成這樣,雲非言心底很不是滋味,有些自責。
如果他不遇到自己,不愛上自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慘了?
說不定,他現在仍舊像原來一樣,在商界呼風喚雨,傲慢地當着他的清傲霍公子,緋聞滿天飛,遊戲天下,一派悠閒。
哎,人生啊,宿命啊,真是說不準。
你認爲的唯一幸福,是別人眼裡的災難。
自己,不就是霍承玉的災難嗎?
“和他說話,不管說什麼,只要能夠引起他的反應,就算是你打他罵都可以,現在,你要做的是,讓他感受到外界的刺激,促使他醒過來。明白嗎?”
一旦進入醫學境界,費乾就一改平時的吊兒郎當,變得十分嚴肅。
“我明白的,以前看過這方面的電視,懂得你的意思。”
雲非言坐在**邊,聲音柔和,娓娓道來。
“霍承玉?霍承玉!我在喊你呢,你聽到了沒有?”
霍承玉仍舊像是個死人一樣,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