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則把向晴的手直接交到了顧少凜的手中,並且算是臨終囑託道:“少凜,我把……向晴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們能好好把日子過下去。你們倆的……婚禮,我算是不能……參加了。少凜,你能叫我一聲……一聲……媽嗎?”
秦姨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她的臉色真的很差,說那麼長的一段話,需要中間停頓好幾回,只因她的病情越來越重。
顧少凜真是沒想到,秦姨的臨終願望竟然會是這個。
她是打算讓他提前答應下來娶了向晴,然後再叫她一聲媽,讓她死而無憾。
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他和楚顏遭遇地震之前,或許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但是現在,他已經答應了楚顏,要和向晴說清楚,因爲不是愛她,所以不能娶她。
可是現在,面對臨終老人的囑託,他能說出實情來嗎?
這樣的情況下,要是把實話告訴向晴的母親,他不能娶她,無疑是在老人的胸口上捅刀子,加速她的死亡而已。
所以顧少凜做不出那樣殘忍的事情來,只能違心道:“秦姨,不,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向晴的,絕不會讓你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
秦姨心中十分安慰。
想想自已唯一的女兒可以嫁給僱主家優秀的兒子,從此生活無憂,秦姨的心中大石已落地,就算是馬上去另一個世界,也覺得沒有遺憾。
顧少凜的心中像是有糾纏不清的一團亂麻在死死纏繞着,他想理清那團麻,可是怎麼樣也理不清了。
向晴則來到他的身邊,挨着他坐下,將整個人緊緊靠在了他的身上。
顧少凜看着在自已身邊的女子,他們之間的緣份來得那樣早,但中間卻斷了近十年。
這十年裡,他們並沒有互通消息,只是憑藉少年時的記憶來推想彼此。
只是重新見面,當時的激動心情平復下來才發現,很多事情在悄悄地改變,包括對對方的感情。
原來初戀的時候真不懂自已想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等真正懂的時候,上天已經不會給你任何機會了。
顧少凜哀嘆命運的不公。
他答應了向晴的母親會娶向晴,那麼楚顏怎麼辦?
爲什麼一想到和那個女人從此分開,他的心便如刀割一般難受。
坐在身邊的向晴一無所知,她只知道,雖然母親病危,可能沒有多少時日,但她還好有一個體貼的未婚夫在,他一定會幫她把一切都辦好,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秦姨是在三天後一個平靜的夜晚過世的,她說:“我累了,想要去找晴晴的爸爸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了嗎?”
那時,顧少凜衣不解帶地陪着向晴陪在秦姨的身邊,直到她落氣。
那幾天,他都一直稱她爲媽媽,讓這個臨終老人真正感受到了有女婿的好處,就是多了一個兒子一樣的人在照顧她。
向晴也沒有去建築師事務所,而是整天陪在母親身邊,晚上就和顧少凜輪流照顧老人。
顧家的
家長也探望過,對顧少凜留下來照顧老人沒有任何意見。
甚至連蕭立也來探視過病情,做爲向晴曾經的同學和朋友。
並且在臨走時,在顧少凜的耳邊道:“我會好好照顧我的女朋友,你就不用太擔心。”
當時連向晴也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多嘴道:“蕭立,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嗎?不是又打算蹭吃蹭喝吧?”
“說什麼呢?老同學,這麼看不起我蕭立?”
蕭立的發火不是沒道理。
試想,誰會願意成天被人說是吃軟飯的呢?
尤其是像他這樣有自尊的男人。
話說,他這樣的男人還有自尊嗎?
在蕭立看來,當然是有的。
楚顏也知道了向晴的母親得了絕症的消息,而顧少凜則衣不解帶地在一旁伺候,連稱呼都改成了媽。
這意味着什麼呢?
這意味着他是打算和向晴成爲一家人了,所以才這樣做的吧?
楚顏的嘴角上彎,竟是笑模樣,但一顆心卻如在苦水中泡着一般。
她和顧少凜的緣分也不過如此吧,有緣無份。
雖然曾經相遇,曾經彼此擁有,但他們之間的阻礙不是兩個人能跨越的。
可以想見,老人的臨終遺言,沒有人會去違背。
三天後,秦姨過世,屍體送到了殯儀館,又三天後,火化後的骨灰盒需要入土安葬,更多的人去了墓地,打算送老人最後一程。
向晴一身黑衣黑裙,被同樣是一身黑色的顧少凜扶在身前,哭得幾乎暈過去。
想想母親大半生吃過的苦,本該好好享享清福,讓她這個做女兒的好好孝順她。
可這可怕的癌症卻偏偏要奪去她的生命,讓她這個做女兒的根本沒辦法再盡孝心。
蕭立和呂行,還有坐着輪椅的穆蘭都來參加葬禮,每個人的心中都十分悲痛。
只因爲向晴是他們很好的朋友和同學,他們不會看着她痛失親人而坐視不管。
來參加婚禮,給同學送來慰問,算是對她心靈幫助。
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彷彿也是在替這位經歷的風雨的善良老人的流淚。
墓地前的人們都是一片哀思之情。
楚顏最近異常地煩躁,覺得做什麼事情都不太順利,動不動就想對人發火。
爲了避免無辜的人被自已噴,所以她在一大早去辦公室的時候,就對外面的工作人員道:“我今天會畫一整天的圖紙,沒事別到辦公室來煩我。”
大總監已經這麼吩咐了,自然沒人敢再去撞槍口。
但偏偏中午的時候,撞槍口的人還是來了。
此人打扮地油頭粉面,一套花西服穿在身上,下身是淺色的貼身九分褲,一雙高檔休閒皮鞋。
總之這一身行頭價值不菲,一定是走在時尚最前沿的。
工作室裡的人們都是身在時尚界的,又豈會看不出男人身上的衣服價值幾何呢?
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錢能置辦這些行頭。
而他打着呼哨衝幾個美眉拋着
媚眼,卻不忘記問他們今天楚顏的心情如何。
這些美眉們平時也是很玩得開的,所以有人大膽道:“千萬別去總監的辦公室,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去了絕對是炮灰。”
其他美眉隨聲附和:“是啊,是啊。”
“炮灰嗎?你們大概不知道我有一個綽號叫什麼吧?”
花花公子蕭立,掃視衆人一眼,一臉得意道。
“什麼啊?”
幾位美眉自然樂意跟美男請教。
蕭立再得意地掃視一眼衆美眉,然後神秘道:“滅火器,看我怎麼發功吧。”
衆美眉切一聲,作鳥獸散,不想看他死得太難看。
蕭立卻不以爲然,他就不相信,楚顏的脾氣會壞到哪裡去。
不怕死的男人直接來到楚顏的總監辦公室,然後扭動門把推門而入。
其餘好八卦的女人們則偷聽門角,那叫一個世紀大戰。
“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出去!”
“別這樣嘛,我可是在別人面前誇下海口,你給我個面子啊。”
“面子,我看你連裡子都沒有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報警告你騷擾?”
楚顏的聲音十分尖銳,外面的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臉上都帶着幸災樂禍的表情。
緊接着又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後便是蕭立灰頭土臉走出來的樣子。
衆美眉不敢明目張膽地笑他,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夠讓人窩火的了。
蕭立是男人,自然好面子,所以自已給自已臺階下:“你們總監果然很忙,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去給她弄飯。”蕭立說罷,真的溜出了工作室,一轉眼不見了。
其餘工作人員便道:“看來今天的總監真的是化身爲滅絕了,千萬別惹到她。”
正這麼說着,有人的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起來,所有人都屏着呼吸聽。
在這個信息化如此發達的時代,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其實就等同於工作電話,只有內部員工相互聯繫,纔會想到用座機。
果然,當那名負責裁剪圖紙的員工接起電話時,得來的就是楚顏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然後纔是怒氣衝衝道:“今天下午,我要看到裁剪好的圖紙放在我的辦公桌上。”
“是,總監。”
放下電話的員工欲哭無淚,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工作本來就忙,總監還要親自過問,根本沒有讓他們休息和喘息的機會。
就在員工們打算繼續苦耗着時,那位花花公子卻是去而復返,並且帶來了京城某家著名小吃店的工作人員,把一盤盤香噴噴的菜餚端到了工作室接待客人的休息區的長桌上,整整擺了一桌子。
然後他便招呼那些員工們道:“大家都來吃東西吧,都快十二點了,總不至於餓着肚子工作吧。”
“可是,我們總監要在辦公室裡畫一天的圖紙,我們哪裡好意思讓她一個人工作,我們自已吃東西呢?”
“你們放心,我回來的目的,就是用扛的方式也會把她拉出來吃東西的,這樣你們就不怕被她罵了,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