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劃不清的界線

洛家俊看不見封蕭蕭的臉,卻看見了她面前的棉被上不斷出現的溼印,一團又一團,知道她在哭,他的心抽痛得厲害。

兩個人好一會兒都沒有作聲,以前他們的相處有多甜蜜,相互有多牽掛,現在的心就有多痛多難受。

他走到她身邊,將她攬進懷裡,說:“想哭就大聲哭出來,這裡沒有別人,沒有人會笑話你。”

封蕭蕭的心裡更難過,她真的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場,但是現在他的懷抱不屬於她,她也沒有資格在他的懷裡痛哭!

她只能隱忍地低泣,聳動的雙肩讓洛家俊知道她在壓抑地哭,他將她擁得更緊。

過了好一會兒,封蕭蕭控制住了哭泣,用手背抹乾眼淚,擡頭退出他的懷抱,難爲情地笑了笑,說:“對不起,我失態了。”

她的疏離讓洛家俊的心情又變差了,他毫不客氣地說:“封蕭蕭,別希望和我劃清界線,我們之間的界線你劃不清!”

封蕭蕭沉默了,她不想和他爭吵,雖然知道他們的界線的確劃不清,可她還是不想和他有更多地糾纏。

洛家俊出去了,他辦理了出院手續,他臉上的傷也好多了,今天晚上再睡一覺,明天差不多就看不出來了。

封蕭蕭本以爲洛家俊會直接把她送回家裡,結果他叫了出租車把她帶到了修理廠。

他事先給修理廠打過電話,知道車已經修好了。

兩個人上了車,洛家俊把她載到半山風景,做了一頓美味的晚餐吃了,才把她送回去。

這天晚上,封蕭蕭躺在牀上久久睡不着,她的心裡滿是煩惱。

如果洛家俊像剛來就任總裁的時候那樣恨她,她還沒什麼壓力,因爲只要把洛家文挪用的公款還上,她就可以離開洛氏獲得自由。

杜雲峰的出現是一個意外,那天晚上在粉色她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除了洛家俊,還有一個人恨她。

那天晚上杜雲峰對她的折磨和羞辱,洛家俊的落井下石,讓她以爲此生再也沒有出頭之日,會一輩子在苦水裡泡着,直到不堪忍受悲慘地死去!

不料就爲她打爆了杜雲峰的頭,洛家俊不惜犧牲一個百分點的利潤把她留在身邊後,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就變了,雖然也吵吵鬧鬧,但他每次惹她生氣後總是會很快和她緩和關係。

他的無賴常常讓她氣不起來,於是他更加無賴,偷吻強吻不說,還公然在醫院裡抱着她睡覺,這如果被洛家的人知道了,被他妻子知道了,被洛家文的母親知道了,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

不能再這這樣下去了,再下去鬧得滿城風雨是一回事,最可怕的是她的心會再次陷落。

她不能和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她咬了咬牙,暗暗下定決心:“從明天開始,除了工作上的事,不管他說什麼都不理。”

次日早上,因爲車子洛家俊開走了,所以封蕭蕭不需要到半山風景去接他,而是直接到公司上班。

她特地早一點到,從秘書那裡拿來記事本,把洛家俊今天要做的工作熟記下來。

洛家俊進辦公室的時候,封蕭蕭站在門邊,向他躹了一躬說:“早安,洛總。”

洛家俊看見她一臉清冷,問:“怎麼了?”

封蕭蕭不答,面無表情地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一邊往衣帽架上掛,一邊彙報他今天的行程:“昨天你沒有來,昨天的例會延在今天開,九點半各部門經理在小會議室聽您訓示。

“十點半散會後,您處理文件,昨天和今天需要處理的文件林秘書都抱進來了,我已經按輕重緩急放在你辦公桌上。下午……”

“好了,”洛家俊止住她:“下午的事下午再彙報。”

“是,”封蕭蕭把一份文件遞過來:“這是一會兒開會要用的資料。”

洛家俊接過來坐下看。

封蕭蕭轉身給他煮了一杯咖啡端過來:“洛總,請喝咖啡。”

洛家俊嗯了一聲,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眉頭一皺。

封蕭蕭以爲他要抱怨什麼,卻並沒有,他又抿了幾口就放下了,繼續看資料。67.356

封蕭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份相同的資料看。

那份助理手冊上寫得很明白,她必須熟悉總裁的講會內容,開會的時候萬一他有說漏了的地方,她需要幫他提醒。

洛家俊看完了資料,還差幾分鐘九點半,他端起咖啡喝,同時微眯着眼睛打量封蕭蕭。

她忽然做出這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讓他有些困惑,昨天晚上他送她回家的時候還好好的,她下車後回頭向他微笑着搖手再見,還說:“你開慢點。”

今天早上一到辦公室就變了,這冷若冰霜的樣子讓他很不爽,他懷疑是洛家文的母親說了她什麼,所以她想要和他保持距離。

他冷笑,洛家文已經死大半年了,他媽還能替他管住封蕭蕭?

就算老太太能管住封蕭蕭,可管不住他,只要他想和封蕭蕭在一起,就沒人阻攔得了。

這小女人要使小性子就由她使會兒,等他忙空了再慢慢調教她。

開會時間到了,他拿起文件往小會議室走去,封蕭蕭起身跟在後面。

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封蕭蕭給洛家俊添滿咖啡,就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洛家俊忙着批閱文件,每週星期一上午本來最忙,但因爲他昨天沒來,活兒全堆到今天,就比昨天還要忙,到十一點半了還沒有忙完。

封蕭蕭沒有打擾他,自個兒下樓拿飯。

一進餐廳,她就聽見袁小英高喉嚨大嗓門的聲音:“我跟你們講一個笑話,有一個女人,男人死了,因爲寂寞就到處勾搭男人,男人都躲瘟神一樣躲着她。她瞄上了一個有婦之夫,整天纏人家,人家不幹,她就下陰手整人家。”

有人好奇地問:“她怎麼下陰手?”

“她趁人家不備,把人家命根子踢傷了,你們說,這賤人不是禍害人家嗎?”

“天哪!這不是笑話吧?袁小英,你說的是誰?”

“你們說對了,我說的的確不是笑話,誰做了這種斷子絕孫的事誰明白,我們還是吃我們的飯,反正以後把自個兒的男人看緊一點,別再着了狐狸精的道,那我們下半身的性福就毀了。”

封蕭蕭自然明白袁小英在含沙射影地罵她,她沒有看見於小穎,暗想難道那天她把呂思廣踢得有點嚴重,這人渣住院了,於小穎在照顧他?

她沒有搭理袁小英,在一片不明真相圍觀者的議論聲和罵聲裡,她淡定地去拿飯菜。

吃飯的時候,封蕭蕭依然冷着一張臉。

洛家俊問:“你婆婆昨天晚上說你了?”

過了片刻,封蕭蕭回答:“沒有。”

“那你爲什麼不高興?”

她不作聲。

“是別人說了什麼?”

“沒有。”

“杜雲峰找你了?”

“沒有。”

“那你到底怎麼了?”

封蕭蕭低頭扒飯,不管他怎麼問,她就兩個字:“沒事。”

洛家俊失去了耐心,焦躁地將筷子往桌上一拍:“什麼事都沒有,那你成天搭拉着臉給誰看?”

封蕭蕭說:“我就這臉相,你看不慣,把我調別的部門去。”

“封蕭蕭!”洛家俊生氣地說:“你以爲做出這副讓我討厭的樣子就能躲開我?你做夢!”

他怒氣衝衝回辦公室去了,封蕭蕭平靜地繼續吃飯。

兩個人開始了冷戰,一下午沒有交談一句。

下班,封蕭蕭沉默地跟在洛家俊身後走出辦公室,沉默地把他送回家,他吩咐她做什麼她就做,不吩咐她就站在那裡發呆。

晚飯也在沉悶的氣氛中吃完,洛家俊爲了緩和氣氛,挑逗了她幾句,她跟聾子似的,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洛家俊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變成這樣,找不到原因,一種挫敗感向他襲來,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恢復之前的樣子?

僅僅一天時間,封蕭蕭不理他,他就受不了了,他極度討厭她這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找不到她突然變化的原因,他就拿她沒有辦法。

收拾了鍋碗,封蕭蕭向他躹躬:“洛總,我回去了。”

洛家俊說:“你有什麼事能不能說出來?你這樣我很累知不知道?”

封蕭蕭面無表情地說:“我沒事,洛總不用爲我操心。”

洛家俊忍無可忍:“你以爲我想爲你操心?我看到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就煩!滾!”

封蕭蕭轉身就走。

洛家俊看着她頭也不回地走到車邊,很快把車開了出去,他狠狠一拳打在牆上。

第二天早上,封蕭蕭依然沒有改變,洛家俊心裡火大,故意找茬挑她的毛病。

封蕭蕭把咖啡端過來,他喝都沒喝就砸地上了:“這煮的什麼?”

封蕭蕭一聲不響地把碎杯子打掃了,又到茶水間重煮,端來他又砸了:“你越煮越回頭了?”

他以爲她會發火,會指着他鼻子罵:“洛家俊,你不要太過份!”

或者她會冷冷地說:“嫌我煮不好,自己煮去!”

但她不開口,什麼都不說,就默默地打掃了默默地重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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