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淺當初是被他強塞進車裡的,路上又不好往下跳,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屋裡。一走進房間立刻就對君乾說:“你可以走了。”
君乾沒聽到一般,大大咧咧的在周沅淺小公寓中小客廳的簡易沙發上坐了下來:“我爲什麼要走?你懷孕了,我得留下來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照顧!”周沅淺直接乾脆的拒絕。
君乾依舊不願走:“你都懷了我的孩子,難道還想趕我走?就是衝着未出世孩子的面子也得給我個好臉是不是?”
君乾不提孩子就罷了,他一提到孩子,周沅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想也沒想的就開口諷刺他:“少厚臉皮的認親了,誰說是你的孩子?我跟了君塵寰那麼久,那是君塵寰的孩子!”
無心開口說的話,說罷之後周沅淺不由愣神,是啊,自己光猜測這個孩子是君乾的,怎麼就沒想一想這孩子有可能是君塵寰的呢?記得當初阿白給那管特製脣膏的時候好像說過,不排除有意外發生。
根據懷孕時間來判斷有些算不清楚,一君塵寰出事那天爲界限,之前的那些天,確實和君塵寰纏綿過好幾次,可是之後沒過幾天就遇上君乾,時間相隔太近,根本判斷不出來。
孩子未出世的時候做羊水穿刺測血緣,對於母體和孩子的影響都太大,周沅淺想來想去,唯一可行的辦法就只有將孩子生下來在檢查一下孩子的父親是誰。到時候比對一下孩子和君乾的基因,如果符合,自不必說,孩子是君乾的,如果不符合,那麼孩子就是君塵寰的。
理性是這麼分析,可是感性上還是接受不了。
周沅淺憤恨的看着君乾,以前只想從自己的生活中將他刪除掉,當做他不存在,所以沒有多想,現在孩子都有了,那一夜的屈辱她不得不重新面對,忽然就覺得自己特別的低賤骯髒,這一刻,連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君乾這邊並不知道周沅淺的心思,見她許久沒有再開口,以爲她已經默認讓他留在這裡了。從簡易沙發上起來,在狹小的單人公寓裡面走了一遍,自作主張的說:“這樣的地方怎麼能住人?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依我說,還是跟我走吧。”
周沅淺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將他直接推到門外,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君乾是看在她是孕婦的份上不和她計較,被推了出來之後,沒有再糾纏,直接下樓離開。
周沅淺趴在窗子旁,看着君乾的車子開走了之後,才無力的倒在牀上。忽然就感覺好累啊,弄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人生會走得這樣的累!
原以爲君塵寰死了,她守着對他的回憶波瀾不驚的過好自己的餘生就夠了。可是誰能料到會懷孕?現在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鬧不清楚了!天底下還有比她更狼狽的女人嗎?
真的是累了,再不想經受任何的折騰,周沅淺無力的蜷在牀上,雙臂抱緊自己,誰能告訴她現在該怎麼辦?
時間停留在這一刻,感覺是真的沒有力氣往下走了,可是時間不可能真的的停留下來,看似靜止的時間,依然會一秒一秒的往前滑進。
半睡半
醒的在牀上躺了一夜,第二天周沅淺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可是還得去上班,不上班哪來的錢過生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不是以前的那個被寰少捧在手心裡的周沅淺了。
剛走出公寓樓,君乾的車子就開了過來,車窗落下,一個在周沅淺看來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的桃花臉露了出來,微笑着,很是殷勤:“送你上班,快上車。”
周沅淺瞪了他一眼,懶得理會,繼續往前走,誰知剛邁出兩步不到,身後車子的喇叭便大聲響了起來。周沅淺算是恨透了君乾,他越是按喇叭,她就越加快腳步往前走。君乾便放緩車速不依不撓的跟着她。
很快地,本就狹窄的人行道被君乾的車子堵死,正值上班的高峰,大家都趕着時間,低收入小白領的電動車的路被這麼一輛豪車給堵了,不管是怒路心理還是仇富心理都免不了的一通大罵。
發現了這輛豪車是爲了追周沅淺才堵在這裡,頓時不少人罵道:“炫耀什麼炫耀,不就是被豪門公子哥追求麼!”
周沅淺被路人的一道道目光掃描着,渾身都很不自在,逼於無奈只得上了君乾的車。
到了公司以後,基本上沒有什麼心情工作。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一句話都不想說,別人過來說事情時也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人生突然又進入了一種茫然狀態,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往哪個方向走,怎麼走。恍若遊魂一般,沒做多少事情,八小時的工作時間就過完了。
下午下班後,剛走出寫字樓,就看到君乾的車等在樓下。很是醒目的堵在寫字樓中的白領們上下班必須經過的那條路上。這位乾爺似乎是收到了早上的啓發,故意用羣衆的目光逼着周沅淺上他的車。
周沅淺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不可能因爲她一個人的小情緒堵妨礙別人的交通。
也許正應了那句話,天無絕人之路。周沅淺茫然的過完了白天的時間,晚上下班回來後收到公寓管理處的電話,說今天白天有她的一封快遞。
周沅淺立刻猜想到,肯定是陳叔寄得爸爸的舊物送到了。想起親人,心中立刻就溫暖不少。她飛快的去了公寓管理處取了快遞,迫不及待的拆開,包裹裡面果真是一些發黃了的舊物,一箇舊相冊,還有一本舊日記。
想來當年爸爸的遺物中也就這些東西比較有留念價值,陳叔就留了下來,其餘的遺物大約早就燒掉的燒掉,遺棄的遺棄了。
抱着舊相冊和舊日記本回到自己的小屋,周沅淺忽然就感覺這個小屋變得溫馨了不少。因爲她也終於有了親人的東西。
泛黃了的舊相冊裡,有爸爸的照片,穿警服,穿便服的,當然還有姐姐的照片,初中時的,高中時的,似乎姐姐十七八歲之後就沒有和爸爸生活在一起,舊相冊裡面的關於姐姐的照片到了十七八歲之後就沒有了。
一本相冊,居然就翻看了兩個多鐘頭,等感覺到肚子餓的時候,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周沅淺從冰箱裡面找了些食材,自己動手,加工出一頓不算豐盛但是很美味的晚餐。吃着飯碗裡面的晚餐的時候,心情忽然就晴朗了起來。你看,現在的自己有爸爸姐姐的照片保
佑着,還有肚子裡面的小寶寶陪伴着,也不算是特別可憐無依的人吧?
這個晚上,是周沅淺幾十天以來睡得最香甜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起牀的時候,明顯的起色好了不少。爲了避開君乾,她決定早點上班,晚點下班。讓他堵不着她,這樣總可以吧?
早上趕着上班高峰前出的門,下樓之後果然沒有看到君乾的車子,心裡不由小小的鬆了口氣。她發現自己現在真的是怕了那張花花公子狗皮膏藥。一面小心的看着周圍有沒有君乾的車,一面在公交站上祈禱公車快點來。
這一天老天似乎格外的眷顧她,剛站在公交站上沒多久,公車就開了過來。周沅淺連忙上了車,因爲今天出門早,公車上居然還有座位。這些小小的幸運,讓周沅淺的心情瞬間就明媚了起來。
感覺不少的困難,還是得忍耐,感覺挺不下去應付不來的時候,只要再忍一忍,說不定下一刻就會雲開月明。
今天的周沅淺顯然已經從昨日的茫然中走了出來。想着爸爸和姐姐在天上看着自己,肚子裡面的寶寶還等着自己給他一個舒適的起跑線,自己怎麼可以蹉跎度日,浪費人生呢?一整天的時間,工作起來都特別的認真。
可惜的是,這樣明媚的心情在晚上下班的時候被君乾給打破了。
爲了避開和君乾的正面相見,周沅淺晚上下班以後特地在辦公室裡面多坐了一會兒,準備等着大家都離開了以後自己再下班。誰知道君乾這次沒有等在樓下,他居然直接來了辦公室。
彼時辦公室裡面還有不少的同事沒有走,君乾居然毫無顧忌的要接周沅淺下班。周沅淺躲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乖乖的跟他走,自然找了各種理由搪塞。辦公室裡面的人多,也不敢直接衝他發火,反正就是耗着不理他,死活不答應跟他一起下樓。
君乾泡妞的經驗再怎麼豐富,耐心也是要被周沅淺耗盡了,最後他不再說話,直接付諸了行動,抱起周沅淺就往辦公室外面走去。周沅淺頓時又驚又窘,大喊着讓君乾放下她!誰知沒有讓君乾放手,反而引來不少同事的圍觀,除了本部門的之外,其它部門的同事居然也聞聲趕了過來。
不用想,聯繫到前些天的送花事件,周沅淺被闊少追求的事情很快就在公司裡面風傳開來。
翌日便到了週四,很快的就又是週末了。
這天早上,周沅淺一走進辦公室,就收到同事轉告的來自經理的話,讓她有空去一趟經理室。
無緣無故的被叫進經理室,想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果然周沅淺一敲開經理室的門,就被剛來到公司,正整理着辦公桌的經理給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心裡頓時就有些沒底,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好像沒出什麼大紕漏啊?經理該不會是嫌自己工作狀態時好時壞要辭退自己吧?
正在周沅淺暗自疑惑的時候,經理終於整理好了辦公桌,開口對周沅淺說:“叫你來,沒有什麼大事,自是想稍稍的提醒一下你。”
提醒什麼?周沅淺投給經理一個無聲詢問的眼神。
經理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如何組織自己的語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