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藍盤腿坐在草地上,白色的病服在晨曦下,折射出一圈柔和的光暈。
南宮烈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蹲下身,“小藍?”
夏藍緩緩回過頭,望着他,一笑,“南宮烈。”
南宮烈先是怔了下,接着,猛地抱住她,激動得說,“你記得我,你知道我是誰!”
夏藍垂下眸,微笑着,“記得,我清楚記得每一件事,永遠,都不會忘記!”
突然,南宮烈鬆開手,緊張的說,“呀,我有沒有傷到你?你纔剛好,怎麼能出來吹風呢?這草地又溼又潮的,快起來。”
夏藍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想出來透透氣。”
窺着她過分冷靜的神情,南宮烈掙扎半晌,才鼓足勇氣開口,“小藍,對不起,你肚裡的孩子,我沒能保住。”他黯然的垂下頭,“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還算什麼男人。”
她掀起眸,輕輕的,握住他的手,“南宮烈,謝謝你。”
煽情感激的話,她不會說,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守候在了她身邊,這份恩情她會銘記一輩子。
反手握住她冰冷消瘦的手,他擡起頭,“小藍,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夏藍扯下嘴角,笑得讓人有點捉摸不透,“我會離開,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他一滯,想也不想,幾乎是脫口而出,“跟我走吧!”
夏藍眨下眼睛,“去摩訶國?”
“啊?你都知道了?”
她點頭,“我看過報紙了。”
南宮烈立即像個犯錯的孩子,低着頭,訥訥的說,“我不是有心要瞞你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她笑着攬住他寬闊的肩,“你的身份是什麼都不重要,我就喜歡現在的南宮烈。”
一句“喜歡”驚得南宮烈瞠目結舌,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哦……”他壓低頭,臉頰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就算明知道此喜歡非彼喜歡,他還是莫名其妙的高興,興奮!這種感覺太神奇了,好像全身心都想要放聲高歌。
“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只想依靠自己。”夏藍聽似平淡的話語,透出抹堅韌。眉宇間的清冽,讓南宮烈怔了住。這與平時那個善良乖巧,處處爲別人着想的夏藍判若兩人。
他沉思片刻,說,“摩訶國一直都有助學計劃,學成後,需要爲摩訶國效力十年。就算不是本國公民,只要找到擔保人,就可以參與了。”南宮烈瞅着她,倏爾陽光般一笑,“我可以做你的擔保人。”
這對夏藍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她想了想,果斷的點頭,“我要提交申請。”
……
“小姐,藍夏休學了。”
安以諾騰地站起身,“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上午,是南宮烈的人去學校辦理的。”
安以諾焦躁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該死,南宮烈一定要摻合進來嗎?”
阿南面無表情的問,“小姐,現在要怎麼做?”
“能怎麼做?還能追到南宮烈那要人嗎?”安以諾停下來,咬了咬脣,“知道她休學要去哪嗎?”
“查不到她任何訊息,看樣子,是南宮烈有意藏起她。”
“哼,我倒要看看他能保護她多久!”安以諾眸色陰鬱,不無諷刺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爵能拋棄她,這個南宮烈也一樣!”回眸,“阿南,查出他們的行蹤,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是。”
Z大校門外。
他不明白爲什麼又要來到這裡,看着從z大陸續走出的學生,卻怎麼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緩緩發動車子,戴上黑色太陽鏡,只有這樣才能掩蓋住他不願流露出的糾結心緒。
這時,電話響起。
那頭,宋文說,“老闆,苗景揚今天提交了辭職信……”
費司爵蹙了蹙眉,不等他說完,掛斷電話立即調轉車頭,朝苗家開去。
苗家大門口,推放了幾個紙箱子,搬家公司正在一點點搬出傢俱裝車,苗媽媽在一邊不停指揮着。
抱着紙箱走出門口的苗景揚一眼就看到了費司爵的跑車。
他走下來,摘掉眼鏡,“這是怎麼回事?”
苗景揚放下懷裡的東西,神情淡然,“總裁,我已經向公司遞交了辭職信。”
“原因?”
不等他說話,苗媽媽橫插進兩人中間,憤憤不平的說,“你來這兒幹嘛?我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還有,房子的錢,等我們賣掉後會全部還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差。”
“阿霞,”苗景揚將她扯到身後,“你先去忙,這裡有我。”
苗媽媽瞪了費司爵一眼,“不用跟這種人說那麼多!”
感覺到他們明顯的敵意,費司爵闔了闔眸,“又辭職又賣房子,你們要去哪?”
“我們去英國照顧女兒。”苗景揚淡定的說,“總裁,我們雖然不是小藍的親生父母,不過,我們還有起碼的良知。我們不會享受小藍犧牲掉幸福和自尊換來的物質生活!我希望總裁不要再去打擾她了,畢竟,你們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裡的人。”
微斂的眸,瞧不出喜怒,只是漫不經心的問,“她在哪?”
苗景揚下巴微擡,“我不知道!”
一邊,苗媽媽又插進一句,“就是知道,我們也不會告訴你!告訴你幹嘛?再去傷害她嗎?”
“老婆,不要說了,我們快點收拾吧。”苗景揚朝他略一頜首,轉身繼續忙。
費司爵眉頭緊緊的皺着,走回跑車,拔通宋文的電話。
“夏藍在哪?”
“哎,老闆,我剛纔就要說嘛。她今天上午辦理了休學手續。”
“休學?”他愣了下,坐在車裡,看着不停忙碌的苗家父母,眸眯起。
放下電話,頭靠在椅背上。
他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毫無意義的抓着她。
是時候該放手了嗎?
身後傳來跑車轟鳴的引擎聲,苗振揚停下來朝那邊望去,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