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24 不幸的消息
再從王大叔家出來,一行人速度之快,也不再撐傘,足尖輕點田裡農作物頂端,顧不上風大雨大,飛快往村長家去。
原來,選在村東老王家下手,不是因爲對方武功一般,只能找個偏僻的地方下手,也不是因爲和那十三人中某人有仇,而是——
從始至終,對方的目標,就不是那十三個人!
此刻,衆人心裡就一個念頭:希望李天佑和傲雪判斷錯了!
然,就在衆人遠遠的,目光落在村長家院落時,只覺得煙雨朦朧中,那座庭院顯得格外孤寂,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
大凡常年在生死場中行走的人,對於生死或者危機,都有一種特別的直覺。
望着越來越近的院落,傲雪只覺心跳越來越快,全身真氣都集中在腳尖的同時,她的雙手在指頭胡亂的扯着。
指間的小包子一個個被她扯下,隨手丟在田間,也不知道舒玄如何了,還有戚昊厲……
倘若舒玄沒有病倒,戚昊厲也沒有受內傷的話,她現在根本不會擔心!戚昊厲的武功,原本應該在自己之上,至於舒玄,就算談不上與戚昊厲不分伯仲,那也至少和自己差不多吧!
可是,該死的,怎麼會就這麼巧?
李天佑心裡也急,見傲雪扯着手上小包子,也不再阻攔,只抓着龍牙的手,握得更緊。
李胤駿,倘舒玄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準備拿命來還!
在他的世界裡,傲雪絕對排第一,而季舒玄,卻是當仁不讓的第二。這輩子,李天佑生在帝王家,什麼親情,都是狗屁,唯季舒玄,是他無數次從生死線上攙扶着走出來的兄弟。
對於季舒玄,那就是他李天佑的一條胳膊!
房門是開着的,衆人從半空往裡面望去,遠遠的,沒有一個人影。
心中不祥更甚,一行人更是拼勁全身力氣疾馳。
這種速度,若在外人眼裡,早已是非人類速度,但在他們幾個人看來,依然覺得慢。
人比風快,一行旋風般從外面衝進,如離弦的箭,瞬間落到村長家走廊。
衆人的心,也在腳步落下的那一瞬,沉寂了……
入目,便是村長一家的屍體,橫七豎八,有的撞在牆上,腦袋一歪,有的撞在石板上,背脊完全斷裂,有的倒在大堂,臉上是青灰一片……
至於李天佑的兩個侍衛,一個前胸被抓去很大一片,胸膛一片濃黑,已死,另一個倒在血泊裡,整條手臂都已砍下,生死未卜……
這裡明顯發生過打鬥!
“舒玄!”李天佑一聲疾呼,一個遲疑也沒,立即衝往戚昊厲和季舒玄房間。
傲雪也不含糊,李天佑衝過去的同時,她也跟着衝了過去。
房間裡,哪裡還有人?倒是通往後院的窗戶大大打開!
正要跳窗,忽然身後有侍衛大喊:“主子,他還活着!”
李天佑側頭,便看見有侍衛蹲在地上那斷臂侍衛旁,飛快點了止血的穴位。
“照顧好他。”李天佑丟下一句後,與傲雪雙雙翻窗而出。
後院,馬車仍在,只李天佑和傲雪的那架馬車上的馬不見了。
毫不猶豫的,李天佑拔出龍牙,砍下另一駕馬車上的馬套和繮繩,兩人一人一馬,順着馬蹄印追了出去。其餘侍衛,除了一人留下照顧受傷之人外,其他人紛紛從馬槽牽馬追了出去。
整個院子裡,重新回到深深的死寂。
雨,依舊淅淅瀝瀝,且有愈漸增大的趨勢。
泥土經過一天一夜的浸泡,已是非常鬆弛。馬蹄每一下落下,都會濺起高高的泥,馬蹄印很深。
李天佑傲雪一行騎着快馬,順着先前的馬蹄印飛快往前,雨水落在身上,衣服頭髮早已溼透,貼在身上。
前面是兩匹馬的馬蹄形,其中一匹馬很明顯上負重不小,馬蹄印比另一匹馬深了許多。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兩個人的負重,該是路百和季舒玄。
而另一匹馬,估摸着便是戚昊厲了!
一行人都沒有說話,只憋着一股勁兒往前衝。
地點裡能。傲雪很想罵人,該死的戚昊厲,那個老二指揮大腦的傢伙,不知道傲嬌受要慢慢來哇,忍一下會死哇!
好吧,親了就親了吧!幹嘛不大大方方承認,害得他們舒玄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衆人笑了!還氣急攻心大打出手!
好吧,大打出手就大打出手吧,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可問題是,你戚昊厲爲啥不躲?
好吧,你要裝情聖,故意受傷博同情也木有問題,可問題是,你都內傷了,爲毛不調息身體養傷!
作爲攻,首要條件就是永遠保持強大,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能保護受!
如今可好,他家舒玄被搶走了,戚昊厲就算緊追不捨,可他現在的武功情況,實在讓人無法樂觀!
當然,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另外一種傲雪想都不願想的可能……
“天佑,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戚昊厲設計把舒玄弄走的?”
“可能性不大。”李天佑答。
在他看來,戚昊厲對季舒玄似乎有幾分真感情,雖說舒玄並未接受戚昊厲,但起碼也沒有最初時的排斥。如今他們正在去夏朝皇陵路上,兇險重重,戚昊厲不會不知道李天佑對舒玄的重要性,倘若這個時候把季舒玄弄走,只怕兩人之間的間隙會越來越大。
“只要戚昊厲有幾分大腦,就絕對不會做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
“說的也是,可是,李胤駿也不大可能。”傲雪頓了一下,“當年,我還在掌管暗部暗殺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說過要暗殺或擄掠舒玄。”
當年,李天佑還未篡位,季舒玄是李天佑第一軍事,李胤駿從未下令殺季舒玄,如今,李天佑已然西涼的皇帝,李胤駿的目標應該更爲清晰,那就是殺了李天佑奪回帝位!根本沒有必要劫持季舒玄!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想除掉李天佑身邊這一得力幫手,當季舒玄落到青魔手路百手上,路百隻需要輕輕一劃,季舒玄就同死屍劃了等號!根本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將季舒玄擄走!
用季舒玄威脅李天佑麼?
笑話!李天佑看起來像是要受威脅的麼?面對帝位,面對江山社稷,她沈傲雪的命都不一定對李天佑起作用,何況季舒玄!
沒錯,在傲雪心裡,李天佑最重要的東西,永遠是江山,江山,江山!至於她,也很重要,但絕對抵不過江山皇位!
“當初不等於現在,人的想法也不會永遠一成不變。”李天佑說着,又冷冷笑了一下,“現如今,你覺得還有其他人膽敢向我挑釁嗎?”
傲雪默。這個問題,當然是否定句,當日,李天佑逼宮時,就已經把李胤駿那一輩所有皇子都殺光了,至於李天佑那一輩的王爺,統統比他得多,一個個在上一任皇帝手上就被髮配到各地做閒散王爺,別說沒兵權,就連一點實權都沒有!想要與李天佑爲敵,做夢去吧!
沒錯,唯有李胤駿,唯有李胤駿……
只是,她依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說不出的奇怪!
大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好些地方的泥土都化開了,先前的馬蹄印也開始不那麼分明。
李天佑一行就這不大明顯的馬蹄印依然縱馬狂奔,然,終於某個時候,衆人開始覺得不大對勁。
那馬蹄印一個挨一個的距離,顯然不如方纔那樣遠,這樣的馬蹄印,不像是狂奔,反而像是閒庭信步!
而那馬蹄印的深度,以遠遠不如之前追出來時那樣深!
也就是說,青魔手路百很可能早已攜季舒玄棄馬而去,而戚昊厲,也早已跟了過去!
他們在大雨瓢潑一路狂奔下,竟沒有發現馬蹄的變化!
“主子,您看!”忽的,一個侍衛指着遠處。
李天佑和傲雪擡眸,便看見不遠處林子裡,兩匹棕色大馬淋着雨低着頭在刨草皮。
再看地上馬蹄印,很明顯便是通往那兩匹馬的方向!
“該死!”李天佑猛然一個掉頭,朝着來時的路奔了回去。然,這樣的雨,又是這樣亂馬踩過,哪裡還分得清誰是誰的腳印!
侍衛們下馬,一路仔細辨認馬蹄印,好不容易找出馬蹄印陡然變淺的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路百和戚昊厲離開的其他痕跡,三個人彷彿憑空消失一般。
所有的印跡都被這場大雨沖洗得乾乾淨淨。
李天佑站在此處,聲音比隆冬的風還要嚴寒:“傳令下去,附近城邦,一律封鎖!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侍衛們領命,立即朝各個方向奔去。
李天佑和傲雪重新回到村長家,兩人都已淋得如落湯雞。
村長的家門外,圍觀着許多村民和少量江湖人士,李天佑和傲雪分開衆人,尚未跨進大門,便看見有官府衙役在裡面,其中,背對着大門,站在大堂中間的赫然是個穿着官服的男人。
瞧那官服顏色,竟是從二品!
李天佑和傲雪對望一眼,好生奇怪:從二品,在這個地方便只能是一省最高長官的巡撫,只是,怎麼會這麼快這麼巧到了這裡!
“衙門公幹,閒雜人等,一律在外面等!”某衙役瞧着有人走進來,氣勢洶洶,完完全全喊出了巡撫大人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