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沒事吧?“
南宮婉兒沒管自己一身狼狽了,趕緊上前去扶着李嬤嬤,要不然按照她這身老骨頭,剛纔那麼一摔準出事。
即使是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大大都在爲南宮婉兒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瞪大眼睛看清楚,這是那日在宮中殺伐果決的南宮小姐麼?
莫不是換了一個人?
”哎呦,我當了這麼多年媒婆子,這情景還是頭一次見呢!“
媒婆見還不夠亂似的,在旁邊說着煽風點火的風涼話。
南宮婉兒冷眼一掃,這嘮叨的牙婆子!
媒婆被看得有些驚恐,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不料卻差點撞上了軒轅夜冷的輪椅。
”滾!“
軒轅夜冷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猶如修羅般的聲音從屋子裡穿傳散開來,跟這喜慶房子裡的格調完全不同。
媒婆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脖子,直到感覺還在,吞嚥口水還蠻順暢這才微微好一點,但是對於軒轅夜冷無時不刻不在製造的冷氣,她瑟縮地蜷成一團,整個身子抖動得很厲害。
李嬤嬤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即使雙腿真的疼得冷汗直冒,嘴巴還是緊咬着生怕有一絲不和諧的聲音從嘴裡調皮地偷溜出來。
“嬤嬤——”
南宮婉兒是一名外科醫生怎麼不知道李嬤嬤是在強忍着痛苦,只是礙於軒轅夜冷在場不敢開聲而已。
李嬤嬤多年經驗,茶顏悅色的本領倒是很精的,軒轅夜冷的不悅表現得那麼明顯,她怎麼敢呢?
在小姐面前沒大沒小也就罷了,這換成閻羅王爺她這樣做肯定會丟了小命的呀。
咬緊牙關,對着南宮婉兒搖搖頭,讓她不要有任何動作。
南宮婉兒又豈會,當即下跪:”妾身懇請王爺讓嬤嬤出去休息,順便讓人去看一看傷口。“
不出意外,嬤嬤的腿有可能骨折了。從那麼高的牀上一拐,人到了一定歲數就特別容易骨質疏鬆,尤其是對於嬤嬤這種在南宮府常年都沒有營養補充的老奴才來說,摔跤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看來,以後一定要每天讓廚房熬點骨頭湯才行。
”哼!“
軒轅夜冷從鼻孔裡冷哼一聲,這南宮婉兒還真敢,以爲他不會拿她怎麼樣麼?
”妾身懇請王爺!“
南宮婉兒不再顧忌,撲通地下跪,眼眶紅紅地祈求。
在這個世界,她沒有的東西很多,自己擁有的東西很少,如果對於這少得可憐的珍貴物品還不能好好的保護的話,那她還能擁有什麼?
所以,不論如何她都豁出去了。
偷瞥一眼,臉色蒼白的嬤嬤,歸根到底都是她害了嬤嬤啊。
”小姐——“
”嬤嬤,莫要說話!“
南宮婉兒冷冷打斷正欲說話的李嬤嬤,抓住她的手堅定地望着高高在上坐着輪椅上的紅衣冷豔男子。緊緊咬住紅脣,有一股說不出的韌勁。
喜兒則羨慕地看着這一對主僕,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她也能成爲那樣。
她們的小姐真的很好,她很放心。
軒轅夜冷沒想到南宮婉兒居然能這麼擁護一個老奴才,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節骨分明的修長五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輪椅的把柄上輕點着,猶如小雞啄米的節奏,很是動聽。
這算不算是又抓住了南宮婉兒的一個把柄?
凌厲的餘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宮婉兒與李嬤嬤,注意力放在她們緊握的雙手上,勾起紅脣笑了笑,薄脣一張一合道:”紅梅帶她們下去。“
這她們自然便是指李嬤嬤跟喜兒了。
”是,主子!“
這時南宮婉兒擡起頭才注意到,軒轅夜冷的身後出了推着他前行的冷麪男之外還有一位沉着穩重的侍女。
”小姐——“
李嬤嬤欲言又止,她其實不想下去,想看着南宮婉兒跟閻羅王爺行完禮才走的。
可是雙腿傳來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喜兒,還不快去扶着嬤嬤!“
南宮婉兒對着一旁的喜兒使了個眼色,清冷地說道。
”哦哦,嬤嬤咱們下去吧,扶着喜兒的腰。“
兩人便跟着那位侍女走了出去。
”聒噪!“
事情過後,軒轅夜冷冷冷開口,他最討厭這樣吵吵鬧鬧的場景了。
南宮婉兒驚了一跳,被軒轅夜冷那意味深長的那一眼看得小心肝都快不是她的了。
這軒轅夜冷,有哪一天不會感覺到不聒噪的麼?
估計就是一片樹葉落下都會煩躁吧?
如此推測,是不是一隻患有狂犬病的狗狗咬了他一口,他也會狂躁地反咬狗狗一口呢?
“哈哈,哈哈——”
真的是太搞笑了,南宮婉兒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恩?”
軒轅夜冷從鼻孔裡冷哼出一個單音節字,霸氣,猶如他身上所露出的大男子主義霸氣。
歐,買噶的!
南宮婉兒感覺用她柔軟無骨的白皙細手捂住自己的紅脣,一股濃郁的胭脂味道瀰漫在她的手中。
她怎麼能忘了這男人身上的殺氣,而忘乎所以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呢?
懊惱地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身上的羅裙給撕個稀巴爛,好讓自己狠狠記住不能按着自己的性子走。
“王,王爺!”
南宮婉兒不敢輕易開口,明白這個時候說多就會錯多,倒不如守口如瓶好過一點。
軒轅夜冷眼光落在南宮婉兒的身上,一身的大紅嫁衣套在她的身上,尺寸不大不下,剛好把她的身材襯托得錯落有致。只是,這本來嶄新的衣服,現在倒變成了皺巴巴的了。
等等!
軒轅夜冷眼尖地似乎發現了什麼,冷氣不斷製造,黝黑的深眸如黑潭一般讓人容易深陷進去。
衣服身上奇怪的顏色是什麼鬼?
嫁衣是他親手選的,分明沒有這種的啊,毋庸置疑,肯定就是污漬了。
“南宮婉兒,你可知罪?”
軒轅夜冷大手一拍輪椅,發出滲人的聲音。
怦!
心跳又加速了,南宮婉兒不滿地低垂着頭,這男人下次能不能別這麼任性,要亂敲什麼東西的時候能不能先吱個聲,好讓她有個底啊。
要不然她這顆跟拳頭一般大小的心臟不夠用啊。
蝦米?
認罪?
她有犯罪麼?
南宮婉兒眉頭緊皺,根本就拿不準軒轅夜冷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意思,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啊!
但是沒有做過的事情堅決不能認,是以剛想要開口問清楚,就聽到軒轅夜冷幽幽開口:“一個新婚婦人,這樣像什麼話!”
一句話,便輕易指出了南宮婉兒的不是。
南宮婉兒迎上軒轅夜冷冷箭一般的目光,強迫自己不退縮。
兩人,一個坐着,一個跪着。明明軒轅夜冷在腿中毒的情況下沒有身高上的優勢,可偏偏南宮婉兒在他的面前還是差了一大截,這便是皇權至上的體現。
空氣中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異樣跟緊張,整個新房都靜默了下來,唯有南宮婉兒默默跟軒轅夜冷對視。偶爾會有蠟燭的燃燒聲音傳來,也有從外邊飄來的屬於夜晚的寂靜聲。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最後還是南宮婉兒雙眼累得撐不了了,猛地眨巴眨巴眼睛,“王爺,妾身是餓了!”
蝦米?
衆人都被南宮婉兒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給說愣了。
尤其是大大,更是震驚。
這樣的南宮婉兒跟他第一眼看到的完全不同。
而南宮婉兒纔不理會大大怎麼想呢,她只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必須把軒轅夜冷這個大爺給說舒服了,要不然他一直讓她跪在這裡,腿都要廢了。
見軒轅夜冷也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南宮婉兒挺直腰桿子,耐心地解釋:“王爺,妾身是因爲餓了,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所以便自作主張脫了鳳冠。你也知道這鳳冠的重量,我這麼餓,怎麼可能有力氣戴得動呢?”
軟軟糯糯的聲音,帶着些許女兒家的嬌氣。
不錯,南宮婉兒是故意的!
她要用女人天生的魅力來感染這位冷麪王爺,她都這麼柔弱了,你還好意思來罰我嗎?
哪裡知道,軒轅夜冷戲虐地勾了勾脣角問:“餓了?沒吃東西?”
“是啊,王爺,妾身現在兩眼發昏哦,嗚嗚,真的是要餓暈了。”
南宮婉兒單手輕撫額頭,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都到這個份上了,她可不能承認她吃了東西,堅決不能啊!
“是嗎?”
軒轅夜冷魔魅的聲音響起,語速平緩,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可是南宮婉兒卻無端地慌張起來,急忙解釋:“是的,是的!你也知道我那個渣渣爹爹,他都不管我飯的。尤其是剛纔出門的時候,我在南宮府敲詐了他一筆,現在估計都恨不得我去死。”
完了還不忘裝作小白兔受驚時候的模樣睜大眼睛,露出一顆貓眼一般的眼珠子,弱弱地問:“王爺,你應該不會像我坑人的爹爹一樣餓我肚子的吧?”
“你猜猜本王會不會?”
軒轅夜冷敲着把柄,依舊聽不出喜怒,冷眼掃射一下四周。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
有意思,有意思!
你猜我猜不猜啊!
南宮婉兒低垂着頭,好像把這人似笑非笑的臉給毀容了。
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