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的小嬌妻
海灘漆黑一片,不遠處的海浪呼嘯着擊打礁石。溫婉沿着沙灘,駕輕就熟躲過守護的視線往島嶼的另一端走去。
腳踩在沙礫上發來細微的聲音,溫婉在黯淡的月光下摸着向海岸邊的礁石走去。
朦朧間,隱約可見岸邊站着一道頎長的影子,溫婉不禁頓住了腳步。呼吸透着緊張,她深呼吸幾下,手緊伸進口袋暗握住槍柄,走向那道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莫梵睿?”心針扎般痛,溫婉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喊出他的名字。
身影轉身過來,一雙冷峻綠幽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盯着她的臉半晌,之後緩緩往下移,停在她隆起的腹部。
溫婉的心,隨着他往下移的目光,緩緩跌落谷底。莫梵睿,曾經最親密無間的伴侶,如果卻是陌生無比。
“你還好吧?”不帶一聲感情的聲音猶如冰冷的天氣,直直剜進她的心。
“……還好,活着。”再多的堅強,終不過是僞裝。溫婉很想問爲什麼,卻死死咬住脣,任由血腥滲進嘴巴,不爭氣的淚水滑過眼眶,“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莫梵睿輕描淡寫道:“想知道時,自然就知道了。”
溫婉只覺得冷到骨子裡,“那麼,這幾個月來我怎麼過的,你都一清二楚?”
莫梵睿走向前,輕輕擦拭着她的眼淚,“算是吧。”
溫婉仰頭望着他,不讓淚水落下,“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想帶你去一個地方。”溫暖的指腹輕輕撫着溫婉潮溼的臉頰。
“KY基地的實驗室?”衣袖中的手,緊緊握住手槍。
莫梵睿點頭,“碗,你一直都這麼聰明。”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來捕捉我的人是你。”溫婉掏出手槍,抵住他的胸口,“你是人嗎?我懷的是你的孩子。”
莫梵睿握住槍口,稍往右偏了一半寸,露出一絲笑容,“來,往心臟打一槍,你所有的痛苦都會結束了。”
“別逼我。”溫婉咬牙道:“說,如何知道我的行蹤?”
莫梵睿伸手摸向她的脖子,用手指勾出她佩帶脖子上的項鍊。溫婉愕然低頭,誰知手槍卻被莫梵睿瞬間搶了過去。
溫婉佩帶的是鑲鑽的吊墜,她扯下項鍊苦笑着退了一步,“莫梵睿,你好殘忍!縱使,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可是楊庭跟我腹中的孩子,是你的親骨肉,爲什麼你也要親手將他們送進實驗室?”
雙膝一軟,溫婉跌坐在地上。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莫梵睿會在她的項鍊上偷裝的竊聽器。這幾個月來,她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
局,一場局中局,她從一開始就輸了。因爲愛,所以不懷疑。
是她,親手將楊庭,還有這幾年生死與共的夥伴往死神手中送。幾百條人命,因爲她的疏忽……
“啊……”溫婉失聲痛哭,她爬過去扯住莫梵睿褲管,“莫梵睿,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放過楊庭他們一條生路,不要讓他們進入KY基地。”
撕心裂肺的哭聲,吞噬在咆哮的海浪撞擊聲中。
莫梵睿蹲下身,替她擦着眼淚,“碗,我們曾經有過的美好,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我是愛你的,我也知道楊庭是我的骨肉,你腹中也有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任務是將你抓回去,引楊庭他們進入實驗基地……”
“不……不……既然你都記得,爲何還要任何他們擺佈?”
“碗,你不知道這些年我身上發生過什麼。”莫梵睿露出一絲麻木的笑容,“從我進實驗室的第一天起,他們幾乎每天都在給我做實驗,我躺在冰冷的手術牀上,身體被他們一寸寸割開,泡在各種藥水中,然後再一塊塊縫合。睡在零下幾十度的冰室,意識卻是清楚的。他們取我的精子在別的雌獸身上做實驗,甚至將別人意識嫁接到我腦海……”
“別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溫婉哽咽地哭着,伸手抱住他,“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只要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放過楊庭,他們肯定會將那些喪心病狂的敗類除掉的。他們消失了,你就自由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們不會消失,永遠都不會消失。”莫梵睿冰冷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那些發生過的事,一直存在着,在我的身體深處,腦海裡,永遠都不會消失……”
“那我呢?”溫婉心痛如刀絞,“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我曾經以爲,我可以爲你付出生命,可現在實並非如此。人類總是有許多辦法,讓你生不如死。碗,如果有選擇,我寧可去死,也不要變成不死不活的怪物。”莫梵睿將手槍遞了過去,“今天,要麼你殺了我,要麼跟我走?”
“我不要……”溫婉揮手將槍打掉,“你明明知道我下不去手,爲何還要逼我?”
莫梵睿重新將槍撿了起來,“因爲我,已經不再是你愛的莫梵睿。他早在五年前就死了,而現在的我,只是一個魔鬼。”
腹部隱隱抽痛,溫婉含淚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莫梵睿問道。
“給孩子一條生路。”溫婉護在肚子,“它現在是有生命的,我不能讓它落在那幫畜生的手中。”
“你想將它剝下來?”莫梵睿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溫婉咬牙道:“只要你答應我,我就跟你走。”
“不行。”莫梵睿斷然拒絕,“它比你更有研究價值。”
如果,她能早些清醒,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該流產。人類跟禽獸,終是沒有好結果的。是她太傻,纔會相信跟他可以白首偕老。
這個世界,沒有永恆不變的愛情。而眼前的他,是個魔鬼。正如他所說,莫梵睿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我跟你走。”溫婉跌跌撞撞爬起來。
莫梵睿朝她伸手,欲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溫婉手一揚,一把沙子揚向莫梵睿的眼淚。莫梵睿來不及躲閃,泥沙飛進眼睛,刺痛不已,他忙用手捂住眼睛。
她從地上撿起槍,眼淚模糊了視線,“莫梵睿,不要怪我!”
手,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