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魚,你的那個僕人呢?”
寵兒打了傘,下意識地把傘傾斜,儘量遮住他那兩條腿。她模糊地記得他有個僕人,叫楚山來着。
雨點淅瀝,而她就那樣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輪椅的後座推木。
這一下,墨理的臉色全黑了,眉峰蹙得很緊很緊。輪椅於他而言就是腿,除非極其親密極其深信的人,他是絕不會讓人碰的。
因爲若是有惡意,他會很危險,畢竟,他是真的不良於行。
“楚山他馬上……”過來。
“不在嗎?”他還沒說完,她便插了進來,而且表現出詭異的熱情,“既然這樣,那我幫你推好了!你要去那棟屋子裡看看嗎?”
墨理這一下子連眸底都閃現出絲許惡毒的感覺來,心裡止不住想着,真討厭啊,蕭寵兒!
可他性子真的太淡了,皇家的教養又是極好的,只得忍受着她的騷擾,誰叫他自作孽,支開了楚山,現在當真是進退不得的。
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是下意識地閉了嘴,實在不想跟這無良草包多說半個字。
寵兒狀似極其溫柔極其熱心地推着輪椅,嘴角的笑容卻是殘酷的。
不就是一條老墨魚嗎?居然敢讓我當肉盾,就算我整不死你,也要化身芙蓉姐姐噁心死你!
深諳墨理對她的厭惡,蕭寵兒不惜犧牲自己的形象膈應某個讓她難受的二等殘廢。
顯然的,她早已全無形象可言。
但更重要的,她一定要他相當難受。
“這屋子真大,好像就在蕭王府附近,我都沒來過這裡誒!”
寵兒打量着這廢棄院子,當真是無與倫比的大,和蕭王府有得一拼的,地段無疑也是極好的,秦淮河畔,風景獨好,只是如此廢置了,原因呢?
她的目光,掃向雨花石地面,隔了這麼些年,地面上都好像有着洗不乾淨的血腥氣。
而寵兒四處走了一遍,更是覺得好像是有陰靈飄蕩,動盪不安似的。
她前世修道,少不了跟師父下山驅鬼除妖做法事,這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念了咒語,超度亡靈冤鬼。
看着陰靈消散,雨過天晴,寵兒這才望向那個坐在輪椅裡的男人。
他狹長的鳳眸,此刻有着悲傷、憂鬱、落寞、不甘……
這樣盛大的宅院,當年一定是鐘鳴鼎食之家。
如今塵埃寂靜,冤鬼飄蕩,鐵鏽斑斑……
這中間,自然又是一段家族興衰史。
寵兒睚眥必報,墨理得罪了她,她自然是要報復回去的,而且,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經歷和選擇,就算他不良於行,她也絲毫沒有半點同情的。